第589章 589 意外之喜
话未说话,肚子就被白洛筝狠狠踹了一脚。
这一脚,白洛筝丝毫未留情面,几乎使出了十成的力道。
她自幼习武,知道踹在哪个穴位又让她痛,又不会致命。
虽然她此刻恨不得将楚娉婷碎尸万断,但如果一下子把人给玩死了,会失去不少复仇的快感,于她而言不太划算。
一脚被踹飞出去的楚娉婷疼得大小便都失禁了。
尿意顺着双腿哗哗涌出,很快便染湿了她两条裤腿。
白洛筝双臂环胸,饶有兴味地欣赏着楚娉婷丑态毕出。
她笑着提醒,“贵妃娘娘,你尿裤了。”
羞愤难忍的楚娉婷对着门外高声喊道:“来人,快来人……”
她扯破喉咙,喊得嗓子都哑了,却并无一人前来救她。
白洛筝翘着二郎腿在楚娉婷对面坐下来,玩世不恭的用鞋尖勾起她的下巴。
“忘了告诉你,忘忧宫所有的下人都被迷药迷晕,没人听得到你的喊叫,你即刻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过来帮忙。”
说完,对着楚娉婷的脸踹了一脚。
这一脚踹下去,表面不见半点伤痕,却把楚娉婷半边脸颊下面的牙全踹松了。
最惨的就是后槽牙,受力最狠,当场断裂。
未等楚娉婷把牙吐出来,白洛筝又是一脚踹过去,楚娉婷翻倒时,生生把两颗牙给咽了下去。
白洛筝笑着问:“牙好吃吗?”
惨遭侮辱的楚娉婷指着白洛筝大骂,“贱人,有本事你今天就杀了我,我若不死,必会让你全家上下拿命来偿。”
白洛筝再次揪起楚娉婷的头发,将她提到自己面前,“不好意思,我没听清,你方才说什么?”
楚娉婷狞笑一声:“你母亲今日像狗一样跪在这里任人责打,是不是让你受刺激了?”
“哈哈哈,多么精致的一张脸,却在木板子的抽打之下变成了猪头。”
“白洛筝,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厉害,可以在我的地界为所欲为?”
“但凡你敢取我性命,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折辱于我。”
“我是定远王府的大小姐,也是凤朝皇宫唯一的贵妃。”
“我要是死了,你们谁都别想独活,我会拉着你们一家子陪我一起下地狱……”
白洛筝点点头,“不错,志向远大,颇有前途,那咱们就来看一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带着我一起下地狱。”
随手甩开楚娉婷,白洛筝悠闲自在的在房间里鼓捣起来。
没多久,一条事先准备好的绳索被她高高甩到房梁上面。
楚娉婷只得了片刻喘息,就被白洛筝用绳索倒吊了起来。
她奋力挣扎,拼命呼喊,大头朝下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陷入无尽的崩溃之中。
这滋味比狠狠打她一顿还要难受。
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每当快要晕过去时,白洛筝便兜头泼来一盆冷水,将她重新推入地狱。
来来回回被折腾了两个时辰,之前还嘴硬发狠的楚娉婷终于怕了。
此时,她就像一只被玩坏的布偶,倒吊在房顶,时不时被白洛筝踹上一脚,晃晃悠悠在殿内摇晃。
这期间,她呕吐数次,地上残留着一堆污物。
披散下来的头发在污物上面来回晃荡,已经臭味熏天,不忍直视。
终于被玩怕的楚娉婷哀泣求饶,“我错了,都是我的错,白洛筝,白二小姐,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吧。”
眼看楚娉婷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白洛筝轻声在她耳边说:“楚娉婷,咱俩之间的这场对局,才刚刚过了第一回合。”
说完,她抽出丝帕,擦了擦并没有粘染到脏污的双手,转身朝门外的方面走去。
走到门口时,头也不回地甩出一枚暗器,准确无误的割断绳索。
只听砰的一声,楚娉婷从高处摔落,不偏不倚,正好摔在她自己吐出来的呕吐物上,那样子真是惨不忍睹。
无视楚娉婷的尖叫哭嚎,白洛筝悠闲自在的迈出忘忧宫宫门。
迎面站着一个男人,身材颀长、腰杆笔直,他肩披一件白狐大氅,安安静静的立于月光之下。
白洛筝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王爷怎么也来了?”
赵璟回了她四个字:“不放心你。”
白洛筝用下巴指指身后的位置,“方才发生的事,你都看到了?”
赵璟点头,“一幕不落。”
白洛筝调侃,“感想如何?”
赵璟露出一脸嫌恶,“恶心。”
白洛筝笑得很自负,“有钱难买我高兴。”
她抻抻懒腰,打了个呵欠,“折腾了一宿,我累了,先走一步。”
赵璟脱下外袍,为她披好。
虽然已是三月天,凌晨时分依旧寒冷,你穿得单薄,别冻坏了身子。”
白洛筝乖乖站在原地,任由赵璟像照顾小孩子一样把她照顾得周周道道。
从他出现直至现在,没有责问,没有怪罪。
仿佛她把天捅出个窟窿,他也会想尽办法帮她善后。
白洛筝忍不住问:“你为何不一直装醉下去。”
赵璟笑了笑,“你知道本王当时在装醉?”
白洛筝一点也不介意戳穿他,“你当时的演技那般拙劣,恐怕三岁孩童也能识破。”
赵璟问:“你明知本王装醉,还敢夜闯皇宫,玩这一出?”
白洛筝说:“你故意装醉,难道不是给我机会自由发挥么?”
赵璟用食指戳戳她的额头,“被你折辱的可是一朝贵妃。”
白洛筝不惧的反问:“所以王爷要把我抓去天机阁受刑审问么?”
赵璟眼中出一丝纵容,“你是本王心仪的姑娘,哪怕本王对抗律法,与朝廷作对,也不会伤你一分一毫。”
这句话仿佛一句承诺,毫无预兆的便脱口而出。
白洛筝听得心头悸动,忍不住想,赵璟这是在对她表白吗?
今夜月色醉人,星辰闪耀。
赵璟年轻的脸庞也在月色的衬托下显得比以往都要俊逸非凡。
被他灼热的眼神凝视良久,白洛筝忽然心虚,不敢再迎视他的目光。
这辈子她只爱过一个人,是赵璟,也非赵璟。
她不能给他满意的承诺,也不知道两人究竟有没有未来。
看不到尽头的感情,她又何必浪费时间,落得彼此都不愉快呢。
白洛筝哑声说道:“天就要亮了,早些回去吧。”
赵璟缓步走在她身侧,“好,本王送你。”
翌日,已将自己梳洗干净的楚娉婷一状将白洛筝所犯下的罪行,用添油加醋的方式告到晟元帝面前。
楚娉婷此刻真是恨得极了,不将白洛筝碎尸万断,她誓不罢休。
像之前很多次一样,未等楚娉婷近身,苏北望与赵五便横挡在皇上面前。
尤其是赵五,他以手遮鼻,似乎在忍受着什么难闻的味道。
“贵妃娘娘,见驾之前,你是不是忘记沐浴更衣了?”
楚娉婷又羞又窘,心中怒意更是沸腾。
她膝行向晟元帝这边爬来几步,哭着说:“白洛筝昨天夜里擅闯皇宫,将臣妾折磨得不成人形。”
“皇上,臣妾乃是一朝贵妃,却被一个无名无份的民间女子这般折辱,您可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
晟元帝上上下下打量着楚娉婷,忍不住问:“你莫名其妙指责白洛筝折辱于你,为何朕没在你身上看到半点伤痕?”
面对晟元帝的质问,楚娉婷竟无言以对。
昨夜被整得那么狼狈,浑身上下除了屎就是尿。
恢复自由后,她一遍又一遍的清洗自己,完全把留有罪证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此时,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可表面却查不出分毫伤痕。
这才意识到,白洛筝敢明目张胆的以真面目示人,竟是做了这样的打算。
就在楚娉婷不知该用何种方式证明她没有说谎时,宫中有人过来汇报,“皇上,白二小姐有重要的事情在宫外求见。”
晟元帝连忙说:“带她过来。”
不多时,白洛筝被小太监引至晟元帝面前。
她无视旁边涕泪横流的楚娉婷,扑通一声跪在晟元帝面前。
晟元帝正要抬手去扶,被白洛筝固执的躲了过去。
她双手捧出一块令牌,周身气势不卑不亢。
“这块令牌是皇上当日赏我的圣物,如今物归原主,请皇上收回。”
晟元帝不解的问:“白洛筝,你这是做什么?”
白洛筝说话的气势铿锵有力。
“感谢皇上多日以来的厚待与器重,不但为我打造出一片乐土,也让我大凤女子逃开命运束缚,摆脱困境,实现自身的理想和价值。”
“皇上尧鼓舜木,至圣至明,是朝廷之幸,也是百姓之幸……”
晟元帝越听越糊涂,忍不住打断她的话,“白洛筝,你今日来此,是专门给朕灌迷汤的吗?”
白洛筝将令牌又朝晟元帝面前递了递,“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并没有讨好皇上之嫌。”
晟元帝再次扶她,“有什么话,你先起来再说。”
跪在不远处的楚娉婷深深被这一幕给刺激到了。
晟元帝每次见她都避若蛇蝎,为何独独对白洛筝另眼相看?
白洛筝倔傲的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她语气沉重的说:“今日进宫,我向皇上辞行来了。”
这下,不但晟元帝惊在原地,苏北望和赵五也不知道白洛筝为何会出此言?
晟元帝问:“辞行?你要去哪?”
白洛筝面露苦笑,“天大地大,总有我母女二人容身之所,还请皇上收回令牌,您的恩赐过于贵重,我福薄命薄,承担不起。”
说着,她冷冷瞥了旁边目眦欲裂的楚娉婷一眼,“自从我得了这块令牌,几乎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皇上当日将它赏我之时有言在先,当他人欺我、辱我、伤我之时,此令牌可保我性命无忧,安康一世。”
“而事实上,它非但没给我带来好运,反而次次让我身陷泥潭。”
“就在昨日,贵妃娘娘用蛮横手段把我娘召进宫,强迫我娘在她的衣摆上绣出一行字。”
白洛筝随手将字条奉上,冷笑着说道:“她让我娘诅咒我暴病而亡,不得好死。”
“我娘不从,便被贵妃娘娘痛下毒手、施以宫刑。将好好的一个诰命夫人折磨得只剩一口气。”
“我母女二人只想安安稳稳活于世间,却不想皇权难惹,人心可畏。”
“若非长公主不计前嫌施以援手,恐怕被抬回去的,将是我娘一具冰冷的尸体。”
白洛筝字字珠玑,句句带血,不留情面的将楚娉婷昨日所犯下的罪行一一供诉。
楚娉婷万没想到,白洛筝居然敢在这种情况下进宫,恶人先告状。
“皇上……”
楚娉婷正要为自己辩解几句,接过字条看过一眼的晟元帝语气不悦的问:“楚娉婷,白二小姐方才所言,可是事实?”
楚娉婷用力摇头,“皇上,您听我解释。”
白洛筝不给楚娉婷解释的机会,起身后,将令牌塞到晟元帝手中。
“该说的,我已经全说完了,离京之时就定在今天下午。皇上,今次一别,后会无期,告辞!”
眼看白洛筝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晟元帝厉声叫住她的脚步,“站住,朕让你走了吗?”
白洛筝回头冷笑,“莫非皇上容我不得,让我把命留在此处才肯作罢?”
晟元帝压下火气对她命令,“你先回来,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
白洛筝问:“我方才那番话,说得还不够清楚?”
她一手指向楚娉婷,“楚贵妃为了替弟弟抱打不平,仗着皇权将我娘虐打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狼狈。”
“你们皇家之人无此无情,我为何要还留在这里任人宰割?”
晟元帝逼近白洛筝,“其他的恩恩怨怨暂且不提,朕只问你,你若走了,你一手成立的飞凤营怎么办?与你共患难的姐妹们怎么办?”
白洛筝一字一句的回道:“皇上,我只想问心无愧的活下去。”
晟元帝有些生气,“谁不让你活了?”
白洛筝瞪向楚娉婷,“楚贵妃欺我辱我,将我的尊严践踏在脚下。这次是我娘惨遭折磨,下一次,暴病而亡、不得好死这八个字,可就要应验在我身上了。”
晟元帝耐着性子问,“好,那你说说,如何做,才能泄你心头之恨?”
白洛筝笑了一声:“皇上这话可折煞我了,在皇权面前,我和我娘皆是蝼蚁。蝼蚁受辱,忍着便是,哪敢泄什么心头之恨。”
晟元帝忽然对赵五下令,“楚贵妃心狠手毒,枉顾天恩,无故责打朝廷诰命,此举有违国体,辱皇家颜面,掌嘴五十,即刻执行。”
楚娉婷做梦也没想到,她哭着喊着来求皇上主持公道,却被皇上下令掌嘴五十。
“皇上,白洛筝才是这起事件的罪魁祸首,她夜闯宫闱,羞辱于我,还将我倒吊起来折磨了一整晚……”
白洛筝皱眉反问,“贵妃娘娘,我还没走呢,你便当着皇上的面冤枉我。”
“这我要是不在现场,你是不是还要告诉皇上,我夜闯忘忧宫喂你吃屎,抽你耳光,踹你牙齿,把你倒吊起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娉婷快要被气炸了,指着白洛筝破口大骂,“你,你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
晟元帝被这一出又一出烦得不行,厉声提醒赵五,“还不行刑。”
赵五连忙应是。
很快,便有小太监将掌嘴的木板子捧了过来。
赵五正要接过时,白洛筝忽然抬手制止了一下。
她似笑非笑的看向楚娉婷,对赵五说:“你自幼习武,恐怕手下没有分寸。万一伤了贵妃娘娘娇嫩的脸蛋,仔细皇上扒了你的皮。”
话落,她将打人的板子丢给已经被吓得不会言语的青曼。
“这五十记嘴巴,就由你代替赵五来执行吧。”
白洛筝这招借刀杀人,不可谓不毒。
表面来看,她在帮楚娉婷求情。
实际上,却用这种方式断送了楚娉婷与青曼之间的主仆缘分。
楚娉婷多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婢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抽她嘴巴。
不管青曼是否手下留情,行刑之后,她都不会再留着青曼这条命了。
此时,青曼也意识到她即将会迎接的命运。
她吓得丢开刑具,趴伏在地上“砰砰砰”给晟元帝磕头。
“皇上,贵妃娘娘身娇肉贵禁不得打,还请皇上准许奴婢代主子受罚。”
白洛筝拍手赞道:“这一出主仆情深,真是感动上苍啊。”
楚娉婷歇斯底里的痛骂白洛筝,“贱人,我今日在这里对天发誓,诅咒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白洛筝抬头朝天边望去一眼,故作无辜的说:“我好怕啊。”
晟元帝冲赵五使了个眼色,赵五会意,从地上捡起行刑的板子,重新塞回青曼手中。
“行刑吧,再磨蹭下去,皇上可就不能留你了。”
青曼颤颤微微接过板子,一步步朝楚娉婷走去,边走边说:“娘娘,奴婢也不想这样,奴婢都是被逼的。”
楚娉婷吓得连连后退,痛斥青曼,“你敢碰本宫一下,本宫必会将你拆皮剥骨。”
她忘了身后还站着一个白洛筝。
白洛筝一把按住楚娉婷的肩膀,并趁机在她膝窝的位置狠踹一记。
楚娉婷重心不稳,重重跪下。
地上,不知何时多了几粒尖锐的石子。
楚娉婷这一跪,那石子深深扎进她的肉里,疼得她瞬间面无血色。
白洛筝笑着说:“既然是受罚,就要摆出受罚的姿态,哪怕你是贵妃娘娘,也得遵守这宫中的规矩。”
楚娉婷疼得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她恶狠狠的瞪向白洛筝。
白洛筝却趁机附在她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楚娉婷,好好迎接这第二回合的报应吧。”
云霄殿内,已经恢复一脸恬静的白洛筝手捧着茶杯,慢条斯理的品着花茶。
坐在距她不远处的晟元帝问:“可消气了?”
回想起楚娉婷被檀木板子左右开弓打成猪头时的悲惨模样,心情阴郁多时的白洛筝这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皇上这话问的,真是让我心生惶恐。”
“楚贵妃背景不凡、权势滔天,就算欺我、辱我,我也只能乖乖受着,哪敢对贵妃娘娘有半分怨言呢。”
晟元帝哼笑一声:“这里没有外人,你无需在朕面前心口不一、虚以委蛇。”
“你做过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朕知。”
“朕对你所做过的一切不予追究,你是不是还想得寸进尺?”
白洛筝早就猜到晟元帝不会对昨晚的事情一无所知。
她也想趁机验证一下,楚家姐弟在晟元帝心中究竟有没有地位。
看来,她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不管是楚娉婷还是楚辰逸,并不得晟元帝维护。
否则,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这姐弟二人被她整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白洛筝没兴趣追问这其中隐情。
既然人家已经将话挑明了说,她也懒得在皇上面前继续演戏。
“只要楚贵妃日后不再找我母女的麻烦,她欺辱我娘这件事,就扯平了。”
晟元帝问:“既然泄了火,你还要带着你娘离开京城么?”
白洛筝笑着回:“皇上让我留,我便留;皇上让我走,我立马走。”
晟元帝睨她一眼,“休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这般聪明,岂会不知朕的心意。”
白洛筝顺坡下驴,“行,那我短期之内就不走了。”
晟元帝忍不住骂道:“朕数次警告你行事低调,你偏反着来。白洛筝,你这样嚣张跋扈,为所欲为,迟早会麻烦缠身,引来祸事。”
白洛筝并不认同晟元帝的观点。
“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所以我要趁活着的时候善待自己。这样就算哪天死了,回头去看这一生时,才不会留下懊悔和遗憾。”
晟元帝不高兴了,“你才多大年纪,怎么能说出这种丧气之言?”
白洛筝说:“人终有一死,只不过分早死和晚死。我不惧死亡,但让我屈辱受气,恕我无法做到。”
晟元帝叹息一声,抬手丢来一样东西。
出于本能,白洛筝一把接过,正是她之前撒泼耍赖时还给晟元帝的那块令牌。
晟元帝说:“朕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这次念你受了委屈,朕不与你一般计较。下次要是还敢拿朕的东西胡作非为,朕可不饶你。”
白洛筝规规矩矩收好令牌,随后从袖袋内取出一只小布包。
“皇上,我也给您带了一个小礼物,不知合不合皇上的心意。”
晟元帝瞟了一眼她手中的布包,忍不住打趣,“你除了会给朕添堵,能送朕什么稀奇玩意儿?”
白洛筝故意露出一脸不高兴,“那这份礼物,您要还是不要?”
晟元帝冲她摊手,“拿来,朕看看。”
候在一旁的赵五便要过来将东西接走,被白洛筝一把又收了回去。
白洛筝说:“这份礼物有点特殊,皇上拿去也不知该如何使用。不若我来当场做个示范,让皇上见识见识这玩意儿的厉害。”
晟元帝调侃,“本事了,居然敢在朕的面前故弄玄虚。”
白洛筝也不辩解,朝偌大的云霄殿周围张望一眼。
对赵五说道:“烦请赵五哥哥将那边、那边还有那边的东西挪一下,免得损坏了皇家圣物,我穷人小老百姓的,可赔偿不起。”
赵五笑了,“白二小姐,你该不会打算放把火,把这云霄殿给烧了吧。”
白洛筝晃晃手里的东西,“没错,你猜得八、九不离十。”
她越是这样故弄玄虚,反倒越让晟元帝好奇她在玩什么把戏。
于是冲赵五做了个手势,“按白二小姐吩咐的做。”
赵五挪东西的时候,白洛筝对晟元帝说:“这个东西本该在外面拿给皇上演示,但云霄殿外人多眼杂,我担心秘密泄露会引来麻烦,才斗胆借皇上的云霄殿一用。”
晟元帝点点头,“云霄殿周围都是朕的心腹,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
白洛筝也不再卖关子,待赵五挪完东西腾出空地,她动作小心的从布包中取出一个圆形物体,轻轻置于地面之上。
晟元帝和赵五走近一看,心中同时冒出一个想法,这不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球么。
小球只有拳头大小,球体一端露出一个小小的缝隙,一条三尺来长的线从缝隙中被抽了出来。
晟元帝与赵五面面相觑,不知道白洛筝在搞什么把戏。
白洛筝对赵五吩咐,“将火折子拿来给我。”
赵五不敢怠慢,取来火折子,递给白洛筝。
白洛筝回头看了二人一眼,冲他们做了一个向后退的手势,“往后站些,免得待会儿伤及无辜。”
待晟元帝与赵五退到安全区域,白洛筝用火折子点燃线头。
只见那条三尺来长的线头在火势的蔓延之下迅速燃烧。
当火苗抵达小小的球体时,“砰”的一声,偌大的云霄殿发出一阵轰鸣声。
再看那颗小球,瞬间炸开,四分五裂,将原本平整的地面炸出一个盆口大的坑,旁边的青砖碎了一片。
晟元帝和赵五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白洛筝为二人解释,“我方才所演示的这个东西,名叫火药,其成份包括硝石、木炭,还有硫磺。”
“我只在球中放了一点点火药,爆炸之后便会产生这般威力。”
“皇上不若仔细想想,一旦将这个东西用于战争,会给朝廷带来怎样的助力。”
晟元帝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世间竟有如此神物?你,你是如何发现的?”
白洛筝当然不能出卖她娘,随口解释道:“我看过一本书,书名好像叫草木经集吧,里面记载了一句话,以火烧之,紫青烟起,乃硝石也。”
“之后又查阅过几本失传古籍,里面也都有一些相关记录。”
“本来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做几次试验,没想到果然被我发现了这其中的奥妙。”
“可惜的是,硫磺和木炭十分常见,这硝石么,寻找起来略有些麻烦。”
“若想将此物大批量用于战争之上,短时间内恐怕不易。”
晟元帝被这个话题勾起了兴致,挥退赵五,事无巨细的向白洛筝打听这火药的具体制作流程。
在晟元帝面前,白洛筝也不藏私。
皇上处处维护于她,就算是作为回报,她也要时不时给皇上提供一些好处,免得让皇上觉得自己在占他便宜。
白洛筝说:“为了集齐火药的成份,我一连数日去奔赴野外。”
“因此事涉及朝廷机密,不敢大肆对外声张,一切都得亲力亲为。”
“每天早出晚归,不眠不休,也只找到这一点点原材料。”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白洛筝摊开双手,让晟元帝检查她手掌上新起的一层茧子。
明知道白洛筝在故意卖惨,晟元帝还是上当了,“朕这便把赵六唤来,让他为你配制些药膏……”
“不必麻烦。”
白洛筝根本没把手上的茧子放在眼中,她趁机说道:“只要皇上明白我是一心一意为朝廷做事,我便感激不尽了。”
晟元帝岂会听不出她话中玄机,“你尽管放心,楚娉婷对你母亲所犯下的过错,朕向你保证,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得了承诺,白洛筝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拱拱手,“如此,便多谢皇上抬爱了。”
晟元帝叹了口气,“若日后你有什么要求,直接找朕来提便是,无需在朕面前耍这些并不聪明的小手段。”
“你明知朝廷和百姓都离不开你,还拿远离京城一事威胁朕。这般舍近求远,傻不傻气?”
白洛筝嘻笑一声,“是,我会铭记皇上的教诲,今后再不耍这种心机。”
“另外,火药一事目前还在筹划阶段,不管皇上接下来有什么行动,以保密为主,切莫被敌国之人得去消息、占领先机。”
说完,白洛筝起身,冲晟元帝福了一礼,“近日连续发生变故,我已经整整三天没有睡好。”
“原打算趁皇上得空,与皇上在此对弈几局。”
“可惜我身体不争气,又累又乏,只能择日再进宫叨扰皇上了。”
晟元帝这才发现白洛筝眼中盛满红血丝,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
“是朕疏乎了,只顾着与你讲话,竟没看出你脸色奇差。朕这便让人收拾一番,安排你去偏殿休息。”
白洛筝笑了,“皇上,我又不是你后宫的妃子,这万一睡在偏殿的消息传到外面,到时候我有一百张嘴,恐怕也解释不清楚啊。”
说着,又福了一礼,“多谢皇上一番好意,我实在困得紧,先行告退。”
幸亏晟元帝脸上戴着面具,不然,白洛筝定会看出面具后的男人,对于她的离去有多么的不舍。
直到白洛筝的身影消失不见,一个与晟元帝身高和体形都极为相似的男人慢慢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男人问道:“不知皇上准备何时向白二小姐正式坦白您身份的秘密?”
晟元帝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试图摘下时,很快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再等等看吧。”
晟元帝瞥向眼前的男子,“赵一,若朕一直不揭穿身份之谜,你猜有朝一日,她会发现端倪么?”
赵一回道:“白二小姐聪明睿智,被她发现皇上的秘密,在属下看来,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