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鱼公主游过来，看到父亲红肿的眼睛，诧异极了。
“是被螃蟹夹了吗？”
“一定是被水母蜇了。”
“被老祖母打了？”
人鱼公主们你一言我一语，距离真相越来越远。
人鱼王不想在女儿们面前失去威严，抹着眼泪道：“我在思念你们的母亲。”
“可是……”金红鱼尾的人鱼公主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我们的母亲，不就是海女巫吗？我刚才还看到她了。”
人鱼王大惊。
“你怎么知道的？明明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我们姐妹七个长得和父亲不像啊。”金红人鱼摊手，“只有头发是像的，我的脸和海女巫几乎一模一样。只要不是瞎鱼，都能看出来。”
人鱼王哭得更伤心了。
被骗财骗色，还要孤身一人养孩子，太难了。
人鱼公主们看着老父亲，同时叹了口气。
恶名昭着的海女巫，做的最坏的一件事，就是抛弃了人鱼王。不过她们可以理解，父亲好蠢，真的很好骗的样子。她们如果遇到这样的鱼，也想骗。
人鱼公主们捡起屋子里的珍珠，拿去去海床上玩耍。人鱼王泪水凝结的珍珠，是海里最漂亮的。
老祖母靠在巨大的贝壳上晒太阳，目光慈爱看着人鱼公主们。
“一二三四六七。”
“一二四五六七。”
“一三四五六七。一个都没少，今天的小人鱼都很乖，没有去海面上玩耍。”
事实证明，脑子不好用是会遗传的，人鱼祖母数来数去，都没发现少了一条鱼。
小人鱼浮出水面，看着大船，眼里满是向往。她怀念那样的炙热，那样蓬勃的生命力。
她撑起身子，朝大船招手。
阳光洒在她身上，金发蓝尾，显得她无比干净圣洁。
王子发现了她，然后别开头。
“不是这一只，继续找。”
侍从很为难：“这是我们遇到的第一条人鱼，是个好兆头，抓了吧。可以放进鲨鱼池里。”
“我的鱼缸造价高昂。这条鱼不够好看，配不上我的缸。”
宋瓷趴在船舷外侧，手扒着船，鱼尾在半空一摇一摆，尾巴尖够不到水面。
这的确是大船。
宋瓷扭头，看不远处的小人鱼，隔得老远，她都能看到阳光下，小美人鱼脸上闪着光，哭了？气哭的？
风给人鱼带去了讯息，虽然小人鱼耳朵不好使，但她能感觉到风带来的情绪。
嘿，我这暴脾气。
宋瓷从挂在脖子上的草编兜兜里，掏出超大颗珍珠，直接砸在王子脑袋上。
狩猎人鱼，还嫌弃人鱼。
该打！
王子被砸晕，脑袋大的珍珠在甲板上滚来滚去，最后被一只大章鱼用吸盘吸走。
宋瓷尾巴尖碰触到大章鱼的触手，甩甩尾巴，认真道：“以后我就叫你保罗了。”
虽然是刚遇到的新朋友，但她还是很认真打招呼。
章鱼保罗掀翻了大船，粗大的触手把她卷住。
“你这鱼，我自己会游泳！松开，你给我松开！”
章鱼保罗巨大的身躯，拖着人鱼往还海底深处游。
看到这一幕的小美人鱼爱弥儿哭得更凶了。
“啊啊啊，祖母，有大章鱼欺负坏女巫！”小人鱼往深海游去。
【宿主，我怀疑它想交配】001小声逼逼。
“物种不同！你不要乱想！”宋瓷把脑袋上的小章鱼举起来，朝保罗道，“这个给你，你们是同一个纲目的！”
小章鱼炸了。
一口咬在章鱼保罗的触须上，第一次释放毒液。
没作用。
小章鱼懵了。
宋瓷抽出用来给海龟撬藤壶的刀，直接刺入章鱼的大脑袋。
“统子，章鱼几颗心脏来着？”
不等001回应，跟随她的丑人鱼终于追上来，亮出獠牙，伸出利爪，将大章鱼分尸。
人手一根扭啊扭的章鱼触须，就往嘴里塞，宋瓷人都麻了。
“别吃，有毒！”
丑人鱼才不管，有饭吃就使劲吃，就连大海龟都趁宋瓷不注意，吃了好几口大章鱼。
“完了。”
宋瓷坐在海藻床里抱紧自己。
好不容易培养几个手下，这下子要毒死了。
“狗蛋啊，你知道你的毒性有多强吗？你可以弄死二十多个我这样的。”宋瓷深深叹了口气，捡起大珍珠，掏出最大号手捻钻，继续打孔。
她发现这个大珠子可以当流星锤用，又大又沉，还好看，可惜杀伤面积不够大。
先开孔吧。
宋瓷准备等手下死翘翘后挖坑埋，她嗅着海水里硫磺的气息，下定决心，要给它们火葬。
“要不要立个碑？”
吃饱饱的丑人鱼和大海龟开始躺板板，看起来一副活不下去的样子。
宋瓷掏出001做的饭团，慢慢啃，思索要不要骗几条鱼过来帮忙拖尸。
忽地，远处传来动静，她侧头一看，发现是光头人鱼王，手里还握着三叉戟。好家伙，这是回过味来了，来揍她的？
宋瓷放下大珍珠，溜了溜了，回头再来收尸。
“安，安，安！你没事吧安！”人鱼王一甩长尾巴，直接冲到宋瓷面前，连逃跑时间都没给。
宋瓷被他扑倒，脑袋磕到大珍珠上，险些晕厥。
“大章鱼呢，大章鱼呢！”
人鱼王大喊。
下一秒，他脑袋上多了个小章鱼，小章鱼展开八爪，露出口器，直接咬上去，注入毒液。
九杀决胜！
人鱼王晃晃脑袋，把小章鱼从脑袋上揪下来。
“安，这是你的小宠物？真漂亮，和你的尾巴很配。”
人鱼王把小章鱼放回宋瓷脑袋上，然后眼珠子一翻，翻白肚了。宋瓷用尾巴戳了戳飘在水里的人鱼王，人鱼王像一条死鱼一样，被她推动。
“死了？人鱼王没了，我继承王位吗？”宋瓷试图理清楚这个伦理。
“统子，把所有海洋法都调出来。我觉得我有希望继承王位。”
人鱼祖母赶来时，宋瓷刚找好砗磲，正在努力雕刻墓志铭。
“说了，不要什么都吃，就是记不住！”人鱼祖母很生气，一尾巴打在人鱼王身上，又把躺板板的丑人鱼也揍了一顿。
“这是什么？看起来味道不错。”
人鱼祖母捡起一根章鱼须，抖了抖上面的沙砾，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