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太滑,沈望也是慌不择路,为了尽快将人弄起来,只好找个最方便的法子——拉傅厌的头发。
而飘出身体外的傅厌,即便魂已经离开,但头皮还是隐隐作痛。
他想到自己之前喜欢扯他的头发,这回旋镖,终究是刺中自己了。
“别拉了。”
他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快被他扯下来了。
沈望一顿操作,全身都湿漉漉地,他紧紧地攥紧傅厌的头发,唯恐自己一放手,对方就再次滑入浴缸内。
“不敢放手,我怕放手,他淹死怎么办?”
这回答,让傅厌忍着头皮的疼,嘴角却翘了起来。
遥想前些日子,他还想让自己早些亡故。
“这么关心他了?你之前不是还想要他死吗?”
快,快说你改主意了!
傅厌双眸含笑,静等一个让他愉悦地回答。
然后,他听沈望道:“要死也不能死在我手里啊,万一以后有人传我克夫,我还怎么混下去?”
唇角的笑意,当时就凝固成冰。
傅厌觉得胸口被利箭狠狠戳了一刀,呼吸时,都夹杂着丝丝绵绵地刺痛。
他深吸了一口气,打又舍不得打,骂了还会还嘴,最终,他默默地咽下了全部苦楚,幽幽开口。
“我、来。”
自己的命,自己救!
没有沈望,傅厌无法触碰任何东西,所以最后他弯腰,将沈望圈在怀里,他的胸膛贴在老婆的后背上,而他的手,则稳稳地将自己拉起来,摆正好位置。
头皮的揪疼终于消失,傅厌长长地吐了口气。
接着,他又发现了一件事。
“洗澡,怎么没脱衣服?”
沈望也发现了,但在他所剩不多的良心下,他无所谓道:“哦,刚才丢的太快,忘了这事儿。问题不大,我在浴缸里给他脱。”
这话一出,傅厌的指尖,微微抽动了。
老婆给自己宽衣?
他完全忘了,老婆刚才是如何对待他的。
“怎么脱?”他哑着嗓音询问,突然就期待了起来。
沈望没察觉到他言语中的兴奋,只沉默了片刻,随后就离开了浴室,再回来,他的手里就多了一把剪刀。
“多大点事,拿剪刀剪开就行。”
在浴室明亮的灯光下,剪刀尖尖闪烁着可怕的寒光,傅厌如遭雷劈,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不行!”他想也没想,上前就将剪刀抢了过去。
这一剪刀下去,万一歪了……
傅厌想都不敢想,太危险了。
沈望非常不解,“你干嘛?没剪刀,我怎么脱?总不能让我把人扶起来吧,虽然可以,但我拒绝。”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是抱不动对方,所以才考虑这个方案。
不过无所谓了,傅厌并不在乎。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浴缸里可怜的自己,咬了咬牙,“我来!”
“行。”
沈望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立刻退到一旁。
傅厌能怎么办,只能道:“你,搭把手。”
沈望倒没拒绝,就是没想到,他说搭把手,就真的是伸手,让他搭着。
沈望:???
“单手解衣?牛逼啊。”
傅厌:……
傅厌闭了闭眼,告诉自己冷静,老婆只有一个……
“好了。”
他心累地直起腰,接下去的事,他总该会了吧?
傅厌有些不放心,“擦拭身体,你会吧?”
沈望哼笑了一声,“小看我?我又不是没给自己洗过澡,大家都是人,总不能步骤还不同吧。”
他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团东西。
傅厌定眼一看,五雷轰顶。
“这是什么?”
“你拿的是什么?”
“你从哪里拿的这个东西!”
沈望茫然地看向他,不懂他为何这么激动,“哦,刚才在小厨房找剪刀的时候,顺便拿的。”
顺便?
这东西能叫顺便?
你好好的洗个澡,拿钢丝球作甚!
傅厌气疯了,身形都不稳了。
“谁家洗澡,是用钢丝球的?”他咬牙切齿,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质问。
沈望,“我怕洗不干净啊。也不知道他多久没洗澡了,这浴室里只有毛巾,毛巾能干嘛,泥都搓不下来几条。”
傅厌,一个有洁癖的总裁,即将被他的老婆,拿钢丝球洗澡。
眼前阵阵发黑,傅厌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但最后……这他妈谁能冷静!
“你洗澡的时候,拿钢丝球洗过?”
沈望摇头,不过他又说,“总要试试的嘛,万一有用呢?你要是不放心,不对,你为什么不放心啊,你好好地,为什么这么关心他?”
话落,他突然想到自己一开始,还怀疑过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你们两,究竟什么关系。”
沈望目光警惕,大有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就不肯善罢甘休的架势。
前面的操作太过惊悚,傅厌这会儿反而冷静了。
“我以为你不会问。”
沈望眯眼,“别扯其他的,回答我。”
傅厌将他手里的钢丝球拿走,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恶狠狠地丢进垃圾桶,随后道:“我们认识。”
沈望皱眉,“仅仅是认识?”
傅厌,“自然是还有点其他关系。”
沈望恍惚想到以前,这恶灵亲口承认自己喜欢过傅厌。
一般来说,出现在谁家的魂,就是谁家的人。
“你不会是傅厌的哥哥吧!”沈望觉得自己破案了,近期亡故地,还是意外死亡的,还是男的,只有他哥了。
傅厌嘴角狠狠一扯,他哥虽然已经身亡,但他哥有他嫂子了,他假扮谁,都不会假扮他哥啊。
“猜错了。”
沈望还想问,但傅厌不回答了,反而任劳任怨地低下头,还别说,擦拭的挺仔细,一点都没之前的疯批样。
从这些举动可以看出,这恶灵还是很在乎傅厌的。
沈望唔了一声,忍不住继续猜测,“你不会是傅厌的某个长辈吧?叔叔?爷爷?老祖宗?”
傅厌:……
“你再说,我就将手里的毛巾,塞到你嘴里去!”
沈望一惊,吓得手都给缩回来了。
原本,傅厌是搭着他的手,一边给自己擦拭,沈望一松开,他手里的毛巾便穿透他的手掌,落了下去,好巧不巧,毛巾正好摔在浴缸里傅厌的嘴巴上。
傅厌额头青筋都快暴起了。
沈望被这股冷气惊得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别生气啊,我不小心的嘛。”
傅厌深深地闭上双眼,这个澡,他是洗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