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奢求别的,只要她人好好的活着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殿下就不怕臣妾又喜欢上公子不要你了?”
“哼!怕什么,我是太子!有的是实力和手段,他一个小狐妖能奈我何?再说他都娶了我顶好的妹子可别这么贪心,小心被雷劈!”
他气鼓鼓的语调,妥协中无形还在大吃干醋。
将微凉脸颊紧贴上他的胸口,感受来自心脏有力的跳动。
他温暖的霸道与呵护总令她既感动又安心。
探到他衣衫里熟悉温热的躯体,虽布满历经战事的伤痕却是唯一能够为她阻挡来自狂风骤雨的侵袭。
她环抱着他再度摇头拒绝。
“我不要。臣妾现在哪儿都不想去,既不想去南疆也不想见公子,只想一直待在殿下身边......”
“好好好,先依了你。此事暂缓,等你好了咱们再好好商议......届时我同你一块儿去,以防万一好把你夺回来。”
“嗯......臣妾都听殿下的......”
千依百顺地只想偎近他多一些。
“不过......你先......别抱得这么紧好不......我......”
“怎么了?”
莫名其妙地,她松开环伺他的手臂从那具炙热胸怀里抽回来。
他很是无奈地把她身上薄被裹紧了些,顺带刮一下她鼻尖。
“我是说先别勾引我......你才刚醒,我不想这个时候当一头饿狼......”
“呵呵......”
真像个吃不到肉只能丧气扭捏的小狼狗。
“笑什么!少给我得意,等你再好些可有你受的!”
他皱眉懊丧地吁一口气,哼哼抱着娇笑不断的她一块儿躺倒。
“乖乖陪我睡一会儿,不然休怪我变身了!”
就任他轻柔地恐吓摆布下,她在他臂弯里找了一个舒适位置紧贴彼此。
“要知道这五日来我夜不能寐,生怕八凤殿又传来什么关于你不好的消息......天天都绷着神不敢轻易睡着,恨不得统统杀了那些害你的人......”
他闭着眼陈述,语气带着渐渐入眠的倦怠。
“以前不知道为了谁而活,但为了你我真的什么都可以不要......”
“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娇柔的音调轻哄伴他入睡。
再次醒来,忽听宫内已打三更天。
殿门外,一枚灯火隔着屏风逐渐接近寝殿内。
“什么人!”
浅眠的他立刻翻身端坐床边,警觉低喝。
她在他身后坐起,迷蒙地看着那屏风后映出一道宫人身影。
“回殿下,太子妃,是老奴李原。”
“呃?李公公?你怎么来了?”
得知来人,他松懈戒备后转身与她对望一眼。
“深夜叨扰殿下老奴该死,不过皇上想见殿下和太子妃。阿云姑娘便让老奴自己进寝殿来禀告一声。”
“皇上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夜深人静的,为何皇上突然要见他们?
莫不是对五日来他连连诛杀文臣一事兴师问罪的?
“皇上没说,只说想见你们一面。”
他倒是不惊不惧,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搂着她一同站定李公公眼前。
正要让对方带路,李公公却想起什么似地从怀里掏出一只四方小锦盒来。
“老奴真是健忘啊!来,这是紫荆山道观真人炼制的九转丹。皇上特意命老奴顺便带来给太子妃服下的。”
他替她接过打开凝眉盯着那枚暗紫色的药丸半信半疑。
满腹疑问不断呼之欲出。
“为何父皇总是将最好的都及时赠与我们呢?金创药,血燕,灵芝山参,紫荆九转丹......他究竟在故弄什么玄虚?”
看架势就差没把长生不老的不死仙丹送给他们俩了。
她也沉默不语。
“殿下这话说的真见外了,殿下是皇上亲骨肉是不可规避的事实。太子妃对殿下真心相待,致力辅佐。在皇上看来你们两人是江山未来的天选之人,断然不能有什么差池。太子妃昏迷这五日皇上忐忑不安,身体每况越下......”
李公公愁眉地解释道。
“我吃。”
不似有假,却无法拒绝。
她捻起那枚九转丹她刚要服下就被他按住夺过。
迅速掰了药丸一小块,他自己先咽了下去。
“啊!你干什么......”
她见状急的使劲捶他一记,想要抢过来。
万一......这药是......
“干什么?阿云他们不在就我来帮你试药啊,要死一起死!”
“蠢货!拿来!”
他抬高手臂不让她拿到剩下药丸,对她的捶打根本不痛不痒。
面对两人为彼此担忧争执,李公公摇了摇头面露欣喜。
半晌,验证药丸真伪后他默认将剩余的塞到她嘴里。
起先她恼火据吃,拗不过他当着李公公的面邪气地要用嘴巴喂才顺意咽下药丸。
“那烦请李公公带路。”
两人在李公公引路下越过御花园,一路穿梭缓行抵达皇上寝宫永泉殿。
自从册封之后他们从未踏入皇上寝殿半步。
夜露更深,月落华庭。
三更天,幽静殿内没有一个宫人守夜。
唯一声响或许只有夏夜里清池柳泉的声声蛙鸣。
灯火明亮的内殿里,皇上穿着简单寝衣身披明黄儒袍背着双手等待着。
偶尔还拽着拳头虚弱掩嘴干咳了数声。
老者瘦削又些许佝偻的身躯,如同那桌案上一盏半燃的烛火显示他如日落黄昏般的枯瘠无力。
原本面对这个当朝昏君,不由想起他就是当年狠心下旨授意太师杀害爹娘的罪魁祸首!
若不是他听信佞臣谗言江家又怎会沦落如此境地。
仅需只字笔墨就肆意更改了一家人原本的命运。
如今最大的仇家就在眼前,她本应恨之入骨才是。
若在稍早的几月前她绝对有闯宫弑君的念头。
却看皇帝如此形神俱败,油尽灯枯的模样她忽然又狠不下心了。
是因为眼前老者终是他的父皇?还是因为她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恨了?
当注意到他们正朝自己走来时,皇帝无光的眼眸里燃起一抹希望的明亮。
“快......快过来走近些。让朕好好看看你们俩......”
皇帝久违地开心笑着,亲切地一边朝他们走去一边捞手示意。
他们选择在皇帝面前默契跪下,双双异口同声恭敬道一句父皇。
借此她扫一眼身边的他面色严峻,依旧对皇帝的热络不买账。
“书懿才刚醒过来还跪什么啊?快起来吧!对朕都不必见外,我们是一家人!”
皇帝体贴地轻声催促,想亲手上前扶又生怕他们抵触。
一家人?呵......他讽刺地鄙夷,冷着脸扶她站了起来。
拜眼前这个昏君所赐。她家破人亡,命运坎坷;而他生不逢时,遗世孤立。
眼前这句“一家人”来得可真不简单啊!
“夜已深沉。父皇身子骨本就羸弱,不早些歇下却急着召见我们是有何要事相商?”
站定后他如君臣率先对接,垂下眼睑一板一眼地朝皇帝督促询问。
皇帝笑容顿时僵硬,缓了缓尴尬后又再失望低笑两声。
“哎,朕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们都在怪朕。倒也没错,朕的所作所为确实罪无可赦。你们恨朕也是应该的......应该的啊......”
“皇上......”
李公公出声想解释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
皇帝对李公公摆了摆手:“李原你在外面替朕候着,吩咐禁卫军一声,别让闲杂人等进来窥探便是。”
“你们......随朕来。”
嘱咐李公公退去后,皇帝领着他们拐入寝殿后另一处偌大庭院中。
皇宫里可谓别有洞天,没想到在看似寝殿死角背后还有一座堪比世外桃源的独立天地。
有别御花园里百花争相斗艳的华贵奢靡,这里唯有一番绿树成荫的独特清雅。
逐渐诡异的是,他们越是靠近越是发觉这里每一帧布置下的树径环绕,这里的每一处山泉假石环绕。
其地势环境怎么看怎么都刻意接近那座他们曾去过的北环山顶风貌。
尤其是路过脚边那半亩精心打理的茶田,迎面扑鼻的淡然野山茶香如此迫人怀念。
莫不是皇上也亲自去过北环山?
他们相互看着对方又立刻在心中否定这个结论。
不对。若是去过北环山皇上为何一直对此处耿耿于怀?还口口声声感叹遗憾未见宸妃口中所谓的宝顶红云?
“衡儿。”
正想着,皇帝在茶田边忽然止了步转身回首定定地看着他。
半晌后才幽幽开口。
“朕的宸妃就是葬在这亩野山花茶之下。”
“父皇......你在说什么?这下面......”
他听后断然语塞,指着眼下那片布满嫩芽的茶田一脸不敢相信。而她心中也同样震撼,不由挽上他微颤的手。
他们不约而同诧异盯着那亩茶田失语片刻。
这下面埋的......真是宸妃的尸骨?
怔怔望着那茶田,随后他根本无法接受:“你说母妃就埋在这茶田下?父皇在说什么疯话吧......”
皇帝低头扶着身边那些嫩芽尖叶,眼神半是温柔半是忧伤的神态令他们霎时心下一窒。
看着它们,皇帝就像是看到了眼前最爱最挂念的人。
“朕并没有在说疯话。衡儿......原谅朕吧,其实你母妃并没有葬在皇家陵寝里。那儿本就没有她的牌位,是朕......自私地将她耗在身边不放。在这唯一只属于朕的独立天地里,按照她所形容的打造和她的一处世外桃源。这样,朕就能够继续照顾她,继续和她说说心里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