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的却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原本这汤药对她来说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此刻它摆在面前却令她如咽在哽。
他一脸如愿以偿地拥着自己眉目温柔,让她真不知该如何对他开口解释。
大壮和二壮端着汤药和崭新衣物踱入庭院内高声吆喝,不时还抻着脑袋朝纱帘里张望还露出招牌福娃笑容。
很显然她们不用猜也知道昨夜主子们的完美结局。
“太子妃记得照惯例喝了这碗汤药哟,别总怕苦。赶紧提早化解身上毒性也好早日为太子殿下生下小皇孙或是小郡主哟......呵呵!”
“我和二壮在府里还炖了血燕晾着,太子妃就该多时不时补补身子才是。皇上膝下无子多年,这宫里也很久没有过喜事了。现如今把未来所有的希望都落在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身上。”
“皇上若是知道自己有皇孙定二话不说封为皇太孙。太子妃可要加把劲啊,咱们千万不能输给周良娣!”
“说的没错!不如待会儿把血燕,山参全都带回宫里好让奴婢们每日给太子妃定时熬服这才稳妥。”
“哎呀姐,你这就多此一举了。宫里什么没有啊还用从咱们府里带呀?”
看着面前的药,她从未如此抵触过它。
“臣妾没病也不是娇弱之人......无需如此进补的。”
“可这不都还是为了......”
“滋补药膳倒是可以缓缓的,但这解毒汤药倒是不能断的吧。”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大块头别总逼得这么紧。这种事得慢慢来顺其自然是不?哪能一口吃一个胖子,瞧把我的太子妃吓得脸都白了!”
他不耐烦地打断大壮二壮,倒是无所谓地对她宠溺道:“首当其冲的是须化解你体内软筋散的毒性才是,宁老头来消息说人快到京城了。若你觉得他开的汤药喝腻了到时候让他给你看看再换个方剂。”
“殿下不用了,那个汤药臣妾不想喝了。就等毒性自行解开就好,除了手脚软些倒也不影响日常行动。再说臣妾也不是经常喝这药,早就断了循序......”
“太子妃若是真的怕苦,不如我喂你啊!”很明显他正憋着一肚子坏水,发亮的眼盯着那碗汤药。满脸写着:我想嘴对嘴喂你。
她对他的捉弄实在笑不出来,正不知该找什么借口拒绝喝药。恰好就在这时阿云和秦臻两人出现在院内。
“殿下,黎国使者来信急报!”
秦臻对他们之间的亲昵也看顺眼了,态度没有初始那般咄咄逼人。
嗯了一声,他扭头揽过她的肩在其红唇上亲了一记:“待我迅速解决黎国质子的事晚些再陪你,等我。”
说罢,他裹着外袍随秦臻先回対街王府中处理事务,二壮许久未见秦臻也犯着花痴屁颠跟了去。
大壮手脚利索为她穿衣梳妆后也姨母笑地退下。
“太子妃,药该凉了。”阿云也好心地提醒她喝药。
她拎起那碗药没有迟疑地将它全泼在了草丛里。
“太子妃......这......”
“被抄的韦家那边可有寻到名册或是账本什么的证物?”她也不解释自己此番举动,率先转移话题。
“呃......属下去查点了并没有找到。会不会是根本就没有这本名册呢?”
她抬头望着院落那株挂着宫灯的枯树眼中满是眷恋。
“有还是没有继续筛选下去便知。如今四根柱子已经缺了一角剩下的也就摇摇欲坠了......离天塌地陷还会远吗?”
无论如何,她都要老天给自己一个交代。
另一边,秦臻带着黎国义和使者临时在睿王旧府中面见太子。交代黎国质子即将启程前来的消息。而在不久后宫中也将随质子到来,新供入一批黎国的宫女与太监以表义和的诚意。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应着最后以一句待父皇定夺结束会面。等那喋喋不休的义和使者终于退下后便蹭的站起身,精神抖擞地往江府踱去。
和秦臻一前一后临近大门时,看到柳诗诗的身影挡在他眼前。
柳诗诗脸色暗灰,燥郁的天气里还用一袭薄纱将自己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出原有的好身段。
“有事?”想当然尔,他难得好心情地停下来询问她一句。
“殿下贵为监国又是未来的储君。若不是碰巧难得回这旧府一趟短聚片刻,诗诗恐怕今生今世都无法看殿下一面了......”
诗诗照旧一副可怜兮兮的开场白。
“哎......又不是生离死别的。如今你人不是好好养在府里吗?有事就快说,没事的话就去后院找丫鬟们打打牌绣绣花就是了。何必整天对我卖惨怨天尤人呢......”
还是自家媳妇儿爽快又不拘泥。回应喜欢他的直接表示就是:直截了当,说扑倒就扑倒。
“诗诗听说昨夜江府里燃起了一棵宫灯树,前所未见。原来是殿下为太子妃而备的。感叹姐姐真是幸运能得殿下这般真心垂爱......诗诗着实羡慕至极。”
“诗诗你也不落太子妃半分啊,肯为了一个男人这般忍辱负重,寄人篱下......倒也是痴心一片。”
忽然,他收起放松的表情冷笑,眼角带着寒意扫过柳诗诗。
“殿下这是何意?诗诗听不明白,我不是得殿下恩宠才得以在府中长住的么......”
莫非纸包不住火,被他发现了?
“总会有你明白的一天的,时间就是最好的证明。”他靠近柳诗诗,伸手捏了捏她的俏尖的下颚:“要论装傻充愣的我好像就只吃太子妃那一套伎俩!抱歉了。”
秦臻在旁站着干瞪眼,愣是猜不透两人之间这番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里相互打什么哑谜?
“那么,太子妃到底是在殿下面前装傻充愣还是有意明知故犯?诗诗眼看着殿下就这样被她蒙在鼓里,玩弄股掌之间许久而不自知。殿下甘心被姐姐一直这样欺骗下去吗?”
柳诗诗裹紧身上的薄纱打算先下手为强捅破窗户纸。
“你到底想说什么?太子妃的过去我统统都已知晓,她何时又骗了我什么?”
他皱起眉的同时声音也沉了下来。
“柳诗诗,太子妃以前待你不薄。你别总想为了自身利益拐弯抹角地害她!上回凤姨的事还不都是你从中作梗将她害惨了......”
秦臻也被惹急眼了,冲柳诗诗口气也不和善。真想不明白,太子殿下还留着柳诗诗干嘛?当真是只顾念她一个人的旧情?
“呵呵......太子妃自己都害人不浅,怎么你就替她恶人先告状来了?我老实告诉你,她是一个连自己都肯下狠手的人。如今她贵为太子妃,诗诗又怎害得了她呢?不过就是看殿下对姐姐用情至深,看不过眼她明知如此,还一直有意欺瞒殿下至今......”
“姐姐多年一直身处花街青楼,虽说从未侍奉过客人。但她绝对不会不知道如今自己每日所服用的汤药究竟是医治何病的吧?”
这句话无疑是柳诗诗投入湖中的一枚巨石,瞬间在两个男人心间掀起一道道不小的波澜。
“你......的意思是......”
瞬间明白了什么又不敢去证实,他的脸色阴沉不定。
“你别胡言乱语的乱下定论,那副汤药是宁太医亲自为太子妃开具用来缓解软筋散的解毒药方又怎会造假!你别无凭无据就诬陷太子妃!”
秦臻急的险些跳脚与柳诗诗扯着脖子极力争辩。
“造不造假诗诗就不得而知,但是我可以肯定自己从小在青楼都喝过它。那药的味道不会不尝得出来,只不过太子妃的这碗药里似乎被其他药材刻意掩盖才不令人留意。其实,殿下若还不相信大可将那副药剂配方拿去其他药铺一问便知!”
刻意掩盖?宁宗元除了是宫中太医之外还是江府旧识的医官,她若有例外要求宁宗元绝不会不着手置办。
这么说她还是骗了他,从一开始就有意骗他防着他。
什么儿女双全,小皇孙,小郡主的......都是假的。她根本一点都不在乎他,根本不喜欢他又谈何他们未来子嗣可言?
费尽心思在她面前将真心相告,却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亏他上一刻还在畅想着与她相拥终老,看着一众儿女在眼前长大。他想要的并不多,不过就是有所爱的一人陪伴也能与之真心相待。
原来到头来他依旧还是孤身一人,无人执手白头。
“殿下,你冷静点听我说。我想太子妃不会是这样想的......或者她是有苦衷......属下认识她多年,她一直都一心只为了复仇。但是我想她是真的在意殿下......”连秦臻自己都很没底气说服他,只能狠狠瞪着在旁一脸幸灾乐祸的柳诗诗。
“苦衷?你看到我为她做的一切,她却把我当成客人来应付。甜言蜜语地美色哄骗却根本无心与我真的携手一起。”
“殿下!属下认为太子妃绝对不是这样想的!”
“她究竟是不是这样想的,我问一问不就知道了?”他呆滞地轻声冷言。瞬间一把推开面前的秦臻,力道大到把他撞靠在廊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