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她是被院外大壮二壮姐妹俩那把洪亮如钟的嬉笑声直接给吵醒的。率先扭头转望身侧,发觉床边空寂无人。心下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转念想他应该是早朝未归。这倒也好......免得与他在这种状态下对视,她定是哑口无言无地自容。为了避开他的一度追问情急之下,慌不择路心生此招。但委实在她看来属于下下之策!
他明知是计,居然还真的一头栽进去......
事情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不是自己所能控制。他之前说得没错,果真没有一个主子能和属下同床共枕后还能若无其事的相处。
哎......她扶着头思绪中断,百般纠结,忍不住埋头在被里懊悔。伸手使劲拉扯着自己的发丝,干脆直接像个鸵鸟一头栽在被褥里头。
“王妃,你又怎么了?好端端扯自己头发做什么?可别再吓咱们了啊!”大壮进屋直接就上来掀开床帘。看到她这抓狂样子,就紧张地扯着大嗓门吆喝起来。
拨开额间披散的青丝,她抬头审视她们一眼。不悦道:“看你们两个生龙活虎的模样,我看根本就没挨板子吧?”
“那还不是托了王妃的福,王爷心情大好。就只小罚了咱们各五十大板以示告诫,咱姐妹皮糙肉厚一点儿都不觉得疼。完事了还不赶紧过来伺候王妃起身梳妆打扮啊!”二壮摸摸自己的臀部安然无恙,和大壮开始对她笑得有些不怀好意:“王妃昨夜留宿渝霖轩,身边有王爷宠着病也好得快了。瞧瞧,这才一天脸色看起来就红润不少。咱们看着也就放心了!”
“都给我闭嘴!谁和你们丫头片子说这些的!”她两手使劲按压着额头两侧。不想听到她们在床边不断窃笑,一把将被子蒙头盖住全身。
“王妃,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藏着掖着的?谁不盼着自家男女主子如胶似漆,早生贵子啊?”大壮说完,直接跨上床轻松就把她从被子里横抱出来:“丫头片子怎么了?二壮她还不是天天都缠着秦大哥,姑娘家谁不想早些成双成对的呢!”
她充耳未闻,无言以对。被大壮直接抱着来到妆台边就坐,又被她们俩当成人偶般上下忙活着梳妆打扮。
静观镜中素颜之人,水眸迷离......她直接想狠狠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她跳进自己亲手挖好的一个大坑,还主动把土一层一层往身上埋!
“就凭王爷和王妃的出色才貌,将来出生的小世子必会迷倒京城一大片姑娘家。”二壮边笑边利索地拉好她肩侧滑落的寝衣,还不忘扭捏地撞了一下大壮。
大壮笑得像偷吃了蜜般可劲点头。
小世子?她不由吸一口凉气。省省吧!绝对!绝对不会有那一天的!她对着镜中人嘲讽地冷笑,瞬间斩断脑子里所有不该衍生遥不可及的冥想。
主仆三人整理妥当踏出渝霖轩,就遇到正候在院外的柳诗诗。
“璇姐姐......”柳诗诗看到她,张口就一种可怜兮兮的口吻。
真晦气!她直接选择无视,偏身越过柳诗诗就走。
“等等......诗诗有话要对姐姐说......”柳诗诗追上去挡在她身前,还不忘瞟了一眼渝霖轩:“原来昨夜姐姐是在王爷房中留宿......难怪诗诗在临江阁都等不到你。”
“这么说昨夜王爷没去你那里......你现在是来兴师问罪的咯?”看来她还真搅了别人的一桩好事!
“姐姐误会了,诗诗并不是这个意思......”柳诗诗急着辩解:“诗诗知道姐姐心有埋怨,便一直想找机会想对姐姐说明......”
“打住!你我之间再也不是什么姐妹关系,别唤得这般热络引他人误会。你不是身子骨还虚呢吗?若有事等用膳后再说吧,省得我听了没胃口!”
“没错!我家王爷和王妃本就是夫妻。住在一起有什么好奇怪的?诗诗小姐一个外人敢这么说未免太过唐突!”
“王妃也说了,不喜欢他人叨扰她用膳。诗诗小姐还是晚些再来吧!”
“你们这俩个丑八怪!我和姐姐说话关你们这些奴才们什么事!乱插什么嘴啊!”柳诗诗忍不住跺脚,对大壮二壮呵斥。
“好你这个狐媚子,这才来王府没两天就露出尾巴。敢如此嚣张叫嚷!仗着王爷怕你饿死在外头,没想赶你走就敢这么没规矩啊!”大壮瞪圆眼睛叉腰横在柳诗诗面前。
“姐,狐假虎威听过没?有些人无权无势就是仗着偏爱有恃无恐。只可惜咱们王爷一心只在王妃身上,她急眼了呗!也不想想自己还是靠着王妃面子,王爷才让她留在府里的。自己几斤几两也不知道掂量,也不想想自己这副尊容和气度够格做妾吗?”二壮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无缝。
她扬手示意大壮二壮先闭嘴,直接冷视柳诗诗:“有什么事你就直截了当说吧,我听着!你若说完就给我回客房里去。”
“诗诗知道,旋香楼的事姐姐还在怨我。但是当时凤姨的确威胁姐妹们若是不乖乖听她的话,就将我们的身契全都烧了。再将我们统统变卖黑市为奴,凤姨直接命我这么做......”
“你可真听凤姨的话啊,连我这个正主儿都忘了!如今她人都已经死无对证,你想怎么赖都成。这种解释我已经不想再听第二遍了!”
“诗诗真的悔不当初......”
“我看你和那裴公子郎情妾意的,根本不像对我有悔的样子。现在裴公子死了,是否直接断送了你的财路?若我不是王妃,估计你也不会寻到这里来吧?”
“姐姐,我不是这样想的......”
“那是怎样想?我倒是忘了替你分析分析一番。旋香楼没了,你也不再是众星捧月的花魁。裴公子一死你也食不果腹,沦落草莽。干脆趁着我宣扬纳妾大选的消息,借此机会混入王府中再寻机讹上玉雁行这个冤大头?你说我分析的对吗?”她缓步靠近柳诗诗,似乎看穿对方眼里细微的慌乱与掩饰:“我不妨坦白告诉你。他那个人确实来者不拒,对你也算还有几分情面。但他骨子里其实并不是一个善茬......或许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若是设计或欺瞒于他的话,你的下场并不会比凤姨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