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这个回答我不接受!”她握紧拳头,心里酸楚:“也就是说最终割舍的东西就是世人对皇权的信任?最后换来如此昏庸无道,民怨人愤的结果......我很想当面问一问皇上,这就是他所要的江山社稷?”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李公公从头到尾什么都知道,单就是一句“身不由己”便一笔带过何其荒谬?就简单的一句“身不由己”,放任一夜之间葬送爹娘与数百条无辜性命,还有她本不该如此凄惨的命运!
从手心处一度传来熟悉的刺痛,瞬间传感全身令她又再窒息地刷白了整张脸色。
胸腔一股血腥味冲上咽喉,令她反胃地按住口鼻。
“睿王妃?你还好吧?”李公公见状甚是担心地问,想扶她又不敢贸然上前:“可是身子感到不适?不如老奴先去请宫里的太医过来一趟看看吧?”
“李公公!王妃许是累极了,不如改日再觐见荣妃娘娘吧!属下需先护送王妃回府,若有什么差池属下无法向王爷交代......”秦臻跨步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却被她甩开:“王妃,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是哪里不舒服?稍后回府便让宁太医到王府一趟吧!”
“我没事!我没病!”她反压下痛觉与血气,强行调整丹田里难以抑制的混乱气息:“我好的很,你别管我......”
莫不是......体内的蛊毒有再次发作的迹象了?
“脸都白了还说没事?”秦臻心急低吼。
“大壮先抱着王妃回马车上,再让二壮去请宁太医过来。”
“滚开!你们别再管我了!烦死了!”她低吼着使劲推开秦臻。感觉全身经脉在被寸寸侵蚀,像是数百条毒蝎在体内剐刺着血肉。肆意游走,既痛又煎熬。当忍住不让自己立刻吐血人前,察觉秦臻还要上前。她不耐地一把抽出他手中剑,指着他和大壮二壮不得近身:“你们谁敢去请宁老来,我就杀了谁!”
说完,她使劲挥剑划过前方。秦臻胸口前襟便立刻破了一道口子:“你没长耳朵吗?”
“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不能请太医......”秦臻不敢再贸然突袭,紧紧盯着她在月下逐渐发红的眼睑。带着一种生人勿进的莫名癫狂:“你这不会是......”走火入魔?
就在此时,在御花园巡防的一小队红甲将士听到动静后。迅速围了上来将他们包围:“李公公?夜深了,你们又是为何事争吵不休?他们又是何人?”
红甲将士们看她正用剑指着秦臻和大壮二壮,不由得开始警惕地按住自己腰间的剑鞘。
她努力顺了顺气,不令任何人看出自己的端倪。掏出揣在腰间的那枚虎符亮在面前,那些红甲将士见了虎符后全都低喝一声。赶紧收势对她单膝跪下:“睿王妃金安!饶恕属下们无知冒犯之罪!”
“不知者无罪。”她深深呼吸一口气,感觉在自己压抑下气息稍微稳定。把剑扔回给秦臻,撇过冒出冷汗的脸颊。对红甲将士冷道:“你们给我看着他们三个,别让他们再跟着我。若有反抗之人以军法论处,押入天牢听候发落。另外,你等召集宫中其他待命的红甲将士随我一同候在殿外。”
“属下遵命。”红甲将士对着虎符,齐刷刷大声应和道。
“江书懿!你究竟想干什么?千万别乱来啊!”秦臻心有些急了,无奈立刻又被团团人墙围困起来。只能眼巴巴干着急,和大壮二壮看着她在李公公带领下走进荣妃所在的圣灵殿。
还未深入殿内,便先是闻到整座宫殿里都洋溢着一股浓郁花般的熏香。
殿内灯火通明富丽堂皇,诡谲的是一路行走都未曾见一个宫人伺候。整个殿内沉闷寂寥,伴随着这股诡异甜腻的熏香味道。无时不在刺激进入此处每个人的大脑......
远远地,荣妃身着碧霞罗裙侧卧在筑凤躺椅上闭目小寐。身旁仅有一名小宫女在为其轻摇羽扇,表情意兴阑珊。当小宫女抬头看到李公公领着她走来,便停了手中动作弯身附在荣妃耳边轻道:“娘娘,李公公带了人回来了。”
荣妃立刻睁开眼坐直了身子,直接注视着跟在李公公身后的那人。妆点得雍容华贵的面容展露感慨的笑意,随后热络唤道:“璇妹妹,本宫终于见到你了!”
李公公对小宫女使了个赶紧离开的眼色后,走时还不免忧心地多看了她两眼。
说罢,荣妃站起身提裙就疾步越过李公公。张开手臂揽住面无表情的她,声音带着激动说道:“我们许久未见。妹妹今非昔比,贵为睿王妃。想必定得睿王宠爱,今日难得一见果然依旧貌美如往昔。而且......”荣妃凑在她颈肩处嗅了嗅:“身上还有如此沁人心脾的香气,难怪惹得睿王为妹妹痴迷执意迎娶为妃。反观本宫终日只能游离在这座冷殿中无处可去,无人可期。就像是等待年华老去的金丝雀......”
“荣姐姐不是有皇上日日恩宠在侧?又怎会害怕年华老去?寂寞如斯?怕是过于庸人自扰了......”她轻轻扯开荣妃的拥抱,后退两步冷笑以对:“姐姐不是期待这一天到来很久了吗?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边有皇上宠着护着姐姐,宫中再也没有人能够质疑和动摇贵妃之位。更何况姐姐在皇上心中早已年华永驻长存,这是你我原先就知道的结果。不是吗?”
“但是......除了荣华富贵,恩宠加持。妹妹难道不知道本宫实际上还想期待着什么吗?”荣妃被她推开后,脸色明显不悦又随即泯去。
她被蛊毒折磨的惨白面容,带着一抹绝美笑容:“姐姐这么说未免太过贪心,有得必有失这是世间常理。姐姐已经拥有皇上一生一世的宠爱与享之不尽的财富可供挥霍,我实在想不明白姐姐到底还缺些什么呢?”明知故问,还想和我装什么无辜?打什么哑谜?
“难道......妹妹就不明白?身为一个女子,这一生最渴望的便是与夫君恩爱似漆,膝下儿孙满堂吗?”荣妃明显对她敷衍的态度耐不住性子了:“可是十年过去了,本宫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