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副将你说的是......璇姐姐吗?”柳诗诗的面色瞬间稍有僵硬,随即巧妙掩盖慌张:“奴家今夜倒是未见着姐姐......许是奏琴乏了,早早回后院歇下了吧......哦!她今日可是弹了好几曲子呢......”
“怎么?这旋香楼还有第二个碧璇不成?你不是说今夜没见着她,何以又知她弹了多少首曲子?”这小妞向来有点心机,为何今夜说话牛头不对马嘴的。
“奴家......”柳诗诗被问得慌了起来,一时语塞。继而一跺脚,娇嗔嘟嘴:“副将真爱寻奴家开心!璇姐姐的曲子素来独特悠扬,令人过耳不忘。奴家虽然未看到璇姐姐人,却听得一清二楚啊......副将这般刨根问底的语气,是要将奴家当成敌军俘虏来审问?”
“我不过就随口一问罢了,没怪你的意思。何必大动肝火?你我两年未见,为这点小事伤气不值当。明日我命人从库房找一箱子黎国上供的古玩来,随你挑个一两件拿去便是。莫要生气了!小心气过了脸上起褶子哟!”女人啊比小人更难养也!不过没几个是抗拒得了珠宝首饰的诱惑。
“真的?诗诗谢过玉副将!”柳诗诗听得兴奋,攀着着他亲了一记。在脸上留下一个口脂红印:“奴家又岂敢恼你?如今副将立下战功赫赫,身份不同往昔。不日封王立户,又何其尊贵。届时只怕奴家身份卑贱,不配作陪副将身侧了......”
“所以,我这不就早早赶来旋香楼。不是让你也见着我人了吗?”封王立户?这种八字还没一撇的小道消息传得也真够快的。
“如此......今夜奴家谁都不想陪,能否有幸只独守相伴君侧?”
“绝色美人相伴漫漫长夜,我岂会拒绝?你开心就好......”还不趁着大好机会伺候着,好多要些值钱小玩意么?他也不是冤大头,但该慷慨的时候也不会吝啬。
女人嘛,本来就是用来疼惜的。哄好了也就像猫咪一样乖巧!
柳诗诗灿笑如花,拉着他往后院自己厢房走去。
他一边脚未停歇,一边违心再问:“她这两年......过的可还好?”
柳诗诗还是保持商业性的陪笑,但明显又僵住了脸色。谨慎防备:“副将为何一直追问?莫不是......喜欢璇姐姐?”
“呃......”或许吧!他心里面在意那个女人!
诡异的是还未入城,就不经意想到那个恶女。更不知为何自己即便踏入城后连玉府都没回,寻了一间客栈捯饬自己一番后急匆匆就来旋香楼。
这一股子莫名急切究竟又是因为什么?感觉自己现在像极了一个刻意梳妆打扮,赶着相亲的大姑娘家。或者是像刚碰了姑娘手指头,傻啦吧唧暗戳戳兴奋的毛头小子一样。
就是急眼,想知她现在过的如何?若她看到自己安然返回京城,是以什么表情相待?是欣喜还是一如既往地用冷言讽语对峙自己?
她......是不是还是为了那妖怪黯然神伤?还是再寻觅奸佞谋划阴谋,再度营生拆散别人的极蠢念头?
想起第一次相遇她在雨中负伤倒地,难忍悔悟。口口声声呼唤公子原谅自己的脆弱感,纯净得令人心疼。却又在片刻清醒过后,毅然刺伤他的那种狠厉无情。是因为她对他秉明罪臣的身世?还是另有什么苦衷?
经此一事,脑子里已经记住她了!
心一向骗不了自己,也并不想刻意隐瞒真心。他就曾亲口对她言明,自己在意她。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蛊惑,要求她等自己从战场归来。这种冲动的表明心迹,即便对琉璃也从来都不曾有过。
“谁不喜欢美人呢?呵呵......”他摸一把柳诗诗脸蛋敷衍过去。
“原来,奴家在副将眼中与其他姐妹一样。并非特别之人......璇姐姐......她还是与以前那般,一心专研琴乐。这两年来,身边除了秦教头和武儿之外,甚少离开她的东厢院接触他人。至于其他的奴家就不得而知......”柳诗诗公式化地回答,绕开话题:“近日黎国酒商进了不少醇厚美酒,比樱花酒好喝多了。恰逢今夜黎国珠宝商裴公子成婚,奴家在房中备有一坛女儿红,甘冽醇厚,特别适合副将......”
“有酒?甚好,甚好......不过我想先......看看......”他任由柳诗诗往院中回廊里带,不甘心地伸长脖子往东厢院那边张望。
就在这时,后院里传来不小的骚动。有人在后院往回廊里冲过来,还不断有人高声嚷嚷着:“不好啦!不好啦!新娘子跑啦!快来人拦住她!”
新娘子跑了?
听到这个消息,大堂里蹭酒菜的人全涌进了后院里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也停驻脚步,忽略身边柳诗诗的仓皇。随着身后的人群好奇地,往前方燃起红灯笼的门廊望去。柳诗诗则趁此逐渐松开挽住他的手臂退至人群滞后消失踪影。
他已经无暇理会柳诗诗去哪儿了。循声看清前方就见一身刺目红嫁衣的身影远远地,跌跌撞撞一路倒戈而来。
黑压压的人一边低声讶异议论,一边侧身躲避她。眼看着新娘子拼了命似的冲入人堆里,左推右避。却不躲过他,一头冲直直得撞到他胸口上。
这新娘子好生奇怪,别人不撞。是因为他穿了一身红,才惹了她这一头蛮牛吗?
“喂!你没事吧......”他扶起依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新娘子。忽而鼻间率先就嗅到一股熟悉不过的淡雅花香,抬手勾起她的下巴急欲确认。在看清对方时,忍不住眉心猛地一拧:“怎么......竟然是你!”
她脸颊一侧红肿,明显被人掌掴。嘴角还渗着血丝,眼神迷茫无神。似乎辨认不出是他,半迷离的目光灰暗得似被摄取了三魂七魄。
“滚开!滚开!”无意识地,她开始在他搀扶下只顾着拼尽力气挣扎不休。瞬间因为药效而无力跪倒下来,被捆绑在前的双手和战栗的身躯蜷缩依靠着他。
“哎呀!这不是旋香楼的璇美人啊?”
“万万没想到......今夜的新娘子竟是她!”
“难怪一直等不到她上台,原来是被凤姨许给裴公子。这......未免太突然了!”
试问哪个新娘子出嫁是被捆绑的严严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