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去灯笼巷的丫鬟婆子,除了其中的两个小丫鬟是家生子之外,大多都是签了一定年限的卖身契的,从一年到十年不等,和诚意伯府关系不深。
这样的人,用起来才放心。
至于那两个家生子的小丫鬟,彭瑾也都查清楚了,得知她们不是府中什么人的眼线,也暂且放宽了心。
本来嘛,上回借着惩治碧螺的事,把别有居心的人撵出去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本来就多是些背景简单之人。
正好,这回也不用多费事了。
晚饭前,已经出府的福生嫂又罕见地折了回来,一脸郑重地说是有要事要禀报。
彭瑾直觉和闵柔那三十两金子制物的来路有关,屏退左右,在抱厦见了她。
“这么晚了,你又折回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彭瑾开口问道。
福生嫂向彭瑾行了礼问过安,不出所料地答道:“是和表小姐有关。今天表小姐去了宝华楼,从早到晚地一整天都赖在那里不走,说是不想要预定的那块丛石幽兰的玉佩了,让宝华楼把之前交付的金子还给她。”
彭瑾点点头,这也在意料之中,刘识“获罪”被关押进来大理寺,别说是前程了,生死都不好预料,闵柔那样精于算计、不肯吃亏的人,肯定不愿意为了这样的刘识白白地浪费这么一大笔钱财。
“宝华楼没有同意。”彭瑾开口道,不是询问,只是陈述。
要不然,闵柔也不会赖在宝华楼一整天了。
福生嫂点点头,说:“奶奶猜的没错。最后,还是宝华楼要关门歇业了,直接派了护院出来撵人,表小姐怕挨打,又怕闹开了丢人,这才不甘不愿地离开的。福生今天一直都被大师傅盯着学习雕琢玉器,从早到晚的都没有机会出匠室,所以很晚才得到这个消息。”
这是在解释,为什么福生这么晚了才经由她把消息传进来。
彭瑾点点头,表示接受福生嫂的解释,没有再继续追究福生迟报这件事。
“你一会儿去把这件事告诉小梅,让她自己斟酌。”彭瑾吩咐道,“往后凡是和这件事有关的消息,你都直接报给小梅知道,得空了再来跟我报备一声就是,免得耽误正事。”
既然这件事已经交给了小梅去做,那彭瑾就给她充分的信任和自主权。
闵柔既然着急取回这笔金子制物,那就说明,这些钱财的来路只怕有问题。小梅得了这个消息,也能更快地查明真相。
福生嫂便告了退,自去找小梅传递消息。
忙碌了一天,彭瑾也累了,晚饭后,散了会儿步,又梳洗完毕,和肚子里的宝宝例行说了“晚安”,便躺下歇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的小梅就一脸喜色地进来给彭瑾问安。
彭瑾刚刚起床,正把乌发随意盘在脑后,准备换好衣服在屋里走两步,伸伸胳膊动动腿,清醒提神,强身健体。
见小梅一脸欢快地行礼问安,彭瑾看着晨光微曦的东天,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可是有什么喜事?看把你给高兴的!”
小梅笑着上前,和云雾一起帮彭瑾穿衣系带,欢快地回道:“是不是喜事的奴婢不敢断定,但奴婢肯定,这是一件可乐的事!”
“别卖关子,快快说来!”云雾轻轻地拍了一下小梅的肩,笑着催促道。
小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彭瑾,道:“就是奴婢不说,奶奶肯定也猜得出来是和谁有关!”
想到昨天傍晚福生嫂传来的消息,彭瑾顿了顿,笑道:“不会是闵柔又闹出什么笑话来了吧?和那三十两金子制物的来路有关!”
“奶奶料事如神!”小梅不失时机地拍了一记马屁。
“你个马屁精!”云雾笑着点了一下小梅的额头,没有好气地说,“什么可乐的事,你还不赶紧地说出来,让我们也乐呵乐呵!”
小梅见好就收,眉开眼笑又秘密切切地小声回道:“表小姐去偷了老太太的库房!”
“什么?!”
“什么?!”
饶是彭瑾和云雾早有准备,还是被小梅的这一记重弹给惊到了,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她有这胆子?!”彭瑾压低了声音,满脸的不可置信。
闵柔是谁,那就是一枚任由闵氏摆布的棋子,只会听命行事的应声虫罢了!
这样的人,敢去偷闵氏的库房?
真是让人惊掉下巴!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小梅一脸这根本就不稀奇的模样,低声解释道,“在宝华楼定制上好的玉佩,花费极高。表小姐定制的那块丛石幽兰的玉佩,所费绝不低于三百两。这么多的银子,表小姐一个前来投奔的孤女哪里能拿得出来?自然只能依靠老太太了!”
而闵氏的小气吝啬,在诚意伯府并不是一个秘密。
要是闵柔跟她要三两,甚至是三十两银子,都还有成功的可能。
但是三百两,连提都不用提,肯定没戏!
到头来,估计还得白吃一顿挂落!
走投无路的闵柔,万般无奈之下铤而走险,去盗取闵氏的库房,也不是不可能。
“这件事,她应该做的极为隐秘才是。你是怎么查到的?”彭瑾笑问道,语气满是赞赏。
小梅既骄傲,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回道:“开始只是查到表小姐曾经接触过看守老太太库房的陈妈妈,还给了她不少钱。陈妈妈那人,狗肚子里盛不了二两香油,和人吃酒时,不小心说漏了嘴,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说是表小姐赏她的喝酒钱。
昨天傍晚,福生嫂又来说了表小姐一整天都赖在宝华楼不走,强求退款的事。奴婢觉得事情不对劲,就仔细地梳理了一番,又想法子买通了这两天接触过表小姐的人,才慢慢猜测出了事情的真相——表小姐定制玉佩交付的那三十两金子制物,只怕就是从老太太库房里偷出来的!”
这只是小梅的推测,虽然极有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但是却不足以把闵柔扳倒,让她再也不能来打扰三房平静安乐的生活。
“有证据吗?”彭瑾沉声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