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书进门后,先对着一众主子团团施了礼,这才开口道:“大奶奶已经查到了散布谣言的人,正在审问,怕老太太、太太,还有三爷、三奶奶着急,特意遣了奴婢来提前告知一声。”
王氏明显是怕到了荣寿堂,会摘不干净自己,才特意找了侍书来当挡箭牌。
可刘识已经不打算再一次让别人轻易糊弄过去,让彭瑾白遭诘问、白受罪了!
上一次是他在贡院考试,不在家,才让闵柔轻易钻了空子脱身。
这一回,他人在彭瑾的身边,就不能再让王氏如此轻易地就找了替罪羊为自己开脱。
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还妄谈什么建功立业、指点江山!
所以刘识站起身来,对着闵氏和崔氏拱手施礼,平静但坚决地请示道:“先前大嫂和玉娘提起此事时,孩儿已经解释清楚了。现在却还有人敢造谣生事,明显就是故意污蔑孩儿,不把孩儿这个三爷放在眼里!这件事,孩儿一定要亲自去查!”
崔氏见刘识一脸的坚持认真,慌忙劝阻道:“我和你祖母都相信你是清白的,你何必要亲自去和那些小人对质较劲,失了诚意伯府三爷的身份!”
闵氏却叫好:“叔彦说的对!对付这些目中无主的小人,就要是严惩不贷,让他们死得明明白白!免得再到处喊冤枉,堕了咱们的名声!”
只要去找王氏对质,那就能说明崔氏这棵大树靠不住,就能够轻易地拆散她们的联盟。或许,还可以让王氏转而投向自己的怀抱。
闵氏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崔氏心底恨得咬牙,面上却不得不强作镇定,强颜欢笑地劝阻道:“这事情都已经交给你大嫂去办了,你何苦再去插上一脚?到时候,你大嫂心里不得埋怨你不信任她,伤了兄弟妯娌间的和气!家和万事兴!”
刘识微微垂首,像是在认真思考。
崔氏略略松了一口气。
闵氏却撇撇嘴,要再添一把火。
然而刘识已经深思熟虑般抬起了头,开口道:“那就交给大嫂处理吧。”
崔氏一喜。
闵氏却是一怒。
然后刘识接着道:“至于孩儿这个当事人,旁听对质一番,总是可以的吧!”
那这和你亲自去审又有什么分别!
崔氏暗恼。
闵氏却很得意。
彭瑾自然是何刘识一个立场,见此,坐起身来,忿然道:“媳妇也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造谣生事,污蔑三爷!”
刘识一早得了暗示,知道彭瑾无事,但还是不放心,劝说道:“你就好生歇着吧。你放心,我断然不会任由别人污蔑!”
彭瑾却怕刘识一个大男人,不好和妇人较嘴,吃了闷亏,坚决地摇头拒绝。
刘识见彭瑾一脸的坚持,不好驳了她的好意,更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让她失了面子,想了想,终究是勉强同意了,却吩咐云雾和小梅备了软轿,让彭瑾坐轿去承芳院。
云雾巴不得跟随呢,她也想知道,到底是她误会了刘识,还是刘识在狡辩。
崔氏虽然不满刘识太过于爱护顺从彭瑾,但想到彭瑾的虚弱到底和她脱不了干系,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闵氏则是巴不得如此呢,直接开口道:“既然叔彦媳妇不方便移动,那就让伯彦媳妇把人带到荣寿堂来审吧!”
崔氏一想,这样也好,正好让王氏提前得信,有个缓冲的时间,做好应对。
刘识也同意,彭瑾不用移动伤身,他自然乐意。
主子们都没什么异议了,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侍书见状心里直打鼓,身为王氏信任的贴身大丫鬟,她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楚得很,赶忙屈膝道:“那奴婢这就去通知大奶奶一声。”
众人当然不愿意侍书提前去给王氏通风报信,原本想派其他人去传话,奈何崔氏已经抢先开口允了,只得作罢。
侍书如同得了赦令,躬身退了两步,转身就脚步匆促地一路小跑了出去。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闵柔见状,忙上前两步,搀扶了闵氏,一脸的孝顺温柔。
只是那一双眸子却不停地往刘识身上招呼,端的是脉脉深情、欲语还休,十分动人。
可惜刘识一心扑在彭瑾的身上,连看都没有看闵柔一眼,白费了闵柔这一番动情的表演。
云雾和小梅暗啐了一口,不要脸!
一行人移到了起居室,按照次序坐了,只等候王氏把人带过来。
闵柔又亲自端来了点心和茶水,给各人呈上,柔声道:“晚饭看来得再等一会了,先吃点点心垫点吧。”
一副贤良淑德的主人模样。
倒显得固执生事的彭瑾和刘识,只顾着自己,不顾念长辈还饿着肚子了。
崔氏勾勾嘴角,满脸的嘲讽。
她不喜刘识不争气又不听话不假,可那并不代表着她愿意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被闵柔这朵心机小白花给糟蹋了。
闵氏却拉着闵柔的手,笑赞道:“好孩子,你忙了半天,也该累了,快坐下歇歇吧!”
什么叫忙了半天,分明是见刘识回来了,才出来献媚卖乖的!
众人心里分明,暗自嗤笑。
闵柔顺势乖乖巧巧地坐在闵氏下首的绣凳上,温顺听话地半垂着头。
等了好一会儿,王氏才领着两个年过半百的婆子进了门,脸色铁青,又怒又愧的样子。
给闵氏和崔氏行完礼,王氏不待众人发问,立刻请罪道:“是媳妇管理不周,出了这等嚼舌的妇人,还请祖母和母亲责罚。”说罢,又对着刘识和彭瑾施礼歉疚道:“都怪大嫂!让三弟和弟妹受委屈了。”
一番请罪赔礼,倒是把自己摘了干干净净。
以退为进,果真厉害!
彭瑾低头不语,既然刘识说了他要亲自对质,那她也不好贸然插话,以免打乱了刘识的计划。
刘识侧开身子没有受王氏的礼,拱手道:“哪里能怪大嫂。不知,大嫂能不能让我问她们两句话?”
王氏深以为然地点头道:“这是自然。”
苦主问罪犯人,这是再自然合理不过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