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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连绵不停,仿佛要把这几年少下的雨全补回来似的。

这样硬撑不行!

任宁左右一看,抓起一把镐子,咣咣地在山岸上挖了起来。

右蒙茫然地看着他,“宁兄弟,你这是在做什么?”

“也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四周光溜溜的,得挖个洞躲雨。否则冷都能把人冷死。”

“问题是坑里全是水,怎么躲?”右蒙更加茫然。

“挖进去后,再斜向上挖坑道。”

围过来的男人们眼前一亮,纷纷找到工具干起活来。

只是撤离匆忙,大多数人手里就一把割肉或砍柴刀,派不上大用场。但没人犹豫,纷纷在旁边拼命地帮忙刨着土。

草原干旱了几年,土硬邦邦的十分难挖。但幸运的是土里没什么石头,挖起来还算顺利。

人类求生的意志向来强大。两个时辰过后,一座可挤进二十来个人的土洞被生生刨了出来。

雨一直下个不停,身材高大的右蒙这会嘴唇也冷得有些发白。

他有些不好意思,“宁兄弟,你进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们自己来。”

如果任宁只刨自己的坑,自然不用了两个时辰这么久。估计用不了一个时辰他就可以完工,然后钻进去美美睡上一觉。

但他没有,一直和蓝芒人默默地努力着。

右蒙看在眼里,记在心底。

任宁点头,没有拒绝。

淋了这么久的雨,他同样又累又冷,身上的伤口更是火辣辣生疼,提醒着他身体的极限。

飞快地钻进洞去。

洞里很干爽,甚至还有股温暖的泥土气息。

任宁四处检查,很快松了口气。

金手指显示的数字全是黄色的0,显然这口“窑洞”一时半会并不会崩塌。

他放心地坐下来休息。

不大会儿,一群瑟瑟发抖的孩子钻进了洞里。后面几个稍大的孩子还拖进来两头脏兮兮的羊尸,把整座“窑洞”挤得满满当当的。

任宁看了他们一眼。

外面那顶皮棚子,到底是匆忙间用牲畜皮缝起来的,并不实用。它一直漏着水。躲在棚子里的老人和孩子只比站在雨中硬扛的男人好些,同样躲无可躲。

孩子们浑身都湿辘辘的,一个个冷得小脸煞白。进来后他们努力窝在一起相互取暖。然而不时还是有人啊啾啊啾地打着喷涕。

“都愣着作什么!不知道冷吗?”任宁脱了衣裳,正处理着身上伤口。他忍不住出声喝斥:“还不赶紧脱掉衣裳,把身上的水擦干?”

男孩们呃了一声,从善如流立即宽衣解带。

女孩们则面面相觑。

“都这时候了,还害羞个屁啊?”任宁无语地摇了摇头。

“男孩们面向我这边,女孩们面向另外一边。擦干身子,拧干衣服后再穿上。”

“你们的父辈祖辈让你们进洞躲雨,是想让你们活下去。要是生了病命没了,谁会管你是男是女或者长成什么模样?对得起外面的父辈祖辈吗?”

这是大实话。

孩子们担忧地向外看了一眼,纷纷忙碌起来。

任宁不再理会他们。

他手里的追命草已经不多,幸好的是除去几处特别大的创口外,别的伤大多已经结疤。挤一挤的话,追命草还勉强够用。

可惜的是外面刚刚烧了一场这么大的火,以后想再寻些追命草备用,估计不容易。

任宁仔细上着药,重新把那些狰狞的伤口包扎好。

忙完这一切,他抬头一看。

孩子们不知何时已经换好了衣服,正目瞪口舌地看着他。

草原上无论男女自小就经常骑马摔跤,身上的伤痕并不少。但他们从来没见过任宁这样的人,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全是伤痕,简直就没有一块肉是平滑的。

有胆大的忍不住出声,“大哥,云垂人常常说千刀万剐、罪大恶极,说的是不是就是你这样的人?”

咳咳!

旁边的大孩子吓了一跳,讪讪地咳了几声,手忙脚乱地过来捂住那小子的嘴巴。

任宁嘿嘿一笑,懒得理会。

“别发呆。想办法生堆火,既可以取暖也可以烤肉。你们外面的父辈祖辈们一直在淋雨,又冷又饿的,可坚持不了多久。”

说完,他吃了些自己的口粮,闭上眼休息。

无论身在何处,瞬间入睡恢复体力是小兵们的能耐。他很快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任宁醒了过来。

眼前小小的窑洞里满是呛人的浓烟,其中还夹杂着烤肉的香味。

孩子们居然真的生了一堆火,正沉默地烤着羊肉。

好不容易有人烤好一块肉,周围的孩子肚子饿得呱呱直叫,然而他们只是眼巴巴地望着,却没人出声。

一个约模十岁上下的小姑娘顾不上热,一把抓起那块烤肉,飞快地爬到了洞口。

她对着雨幕放声大吼,“祖父,孙女烤了羊肉。求求您别捡柴了,回来吃点躲躲雨吧。”

小姑娘带着哭声连喊了好几遍,然而外面只有哗哗的大雨声,始终没有人回答。

好半晌过去,她放弃了。

小姑娘泪流满面地爬了回来,把肉塞给了一个小男孩手里,“祖父回不来了。小弟你吃吧。”

任宁淡淡地看着这一切,不用出去他也想得明白。

外面上了年纪的老人知道右蒙他们就算拼了命,也难以挖够近百人躲雨的窑洞,便主动离开皮棚去收集没烧完全的灌木或野草。

有些顺利收集到一些东西回来,但更多的又饥又冷倒在路上或者被洪水冲走,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暴雨疯狂,一直在下。

休息够了的任宁也出去帮好了几次忙。所有人一起努力,终于在半夜挖出另外两口窑洞,让剩下的蓝芒族人全躲了进去。

这场暴雨一连下了三天三夜,他们也窝在洞里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早上,雨势才慢慢减弱,最后停了下来。

任宁爬出来。

他抬起头看看一碧如洗的天空,再低头看看完全变成海的草原,听着耳边哗哗的洪水声,恍然觉得自己又穿越了一回。

“贼老天!我们终于活下来了。”右蒙睁着浮肿的眼晴,感概万千地走了过来。

“是啊,总算活下来了!”任宁点头。

都说杀不死的终将更加强大。然而早在昨天,右蒙统计过全族剩余的人口。

这一统计,他心都在滴血。

原来近百人的蓝芒族,现在只剩下不到六十人。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全部都没有再出现。

“雨停了,宁兄弟你是要走了吗?”右蒙弯下腰,就着地上浑浊的污水洗把脸。

任宁看了他一眼。

原来是个挺俊朗的男人,年纪并不比任宁大多少。只是右眼角有道明显的伤疤,看起来多了几分冷凛和沉稳。

任宁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什么都没有了,还能怎么办?”右蒙抬手往南方一指,“我准备带族人去那边的开伦部族看看。”

“他们的三族长和我有几分过命交情,借点吃的和些牛羊应该不成问题。日后还他就是了。”

“当然,”他叹了口气,“前提是他们没有受这两场灭顶之灾。”

任宁点头,咪着眼往南看去。

开伦部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