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1月22日，晚。
大雪刚停，路面上一片银白。
感受到非一般的寒冷，卓娅裹紧了自己的长款羽绒服，从人行横道穿过公路，朝对面的胜利大酒店走去。
天寒地冻，人烟稀少，唯有公路上偶尔会开过几辆汽车。
路肩处因为汽车反复碾压，有积雪融化，与灰尘融合一起，形成了不堪的泥泞，上冻后，更是冻成了难看的形状。
卓娅并没有往胜利大酒店的正门而去，而是绕过正门，去到了后面通往停车场的一条小路。
进去之后，她又沿着停车场的一条隐秘小路，来到了酒店的其中一个后门。
后门上着锁，她来到门边，先是透过玻璃向里面看了看，然后开始轻轻地敲门。
手敲在玻璃上，发不出多大的声响，但是门里面却很快有了反应。
随着一阵金属响动，两扇玻璃门错开了一道缝隙，缝隙虽小，可是足够身材苗条的卓娅从那里钻进去。
天气寒冷，卓娅不想脱掉羽绒服，于是将羽绒服再次裹紧，然后低头想要从缝隙里钻进去，就像她之前的很多次一样。
然而，她刚刚低头，里面却探出了一只手臂，挡在了卓娅脸前。
紧接着，门缝里显现出了一张精致而年轻的脸。
“塔西娅，你干什么？”卓娅意外，抬头用俄语问了一句。
“我说了，叫我伊莉莎！”门里的姑娘紧张地用俄语说道，“卓娅，对不起，我不能再让你进去了！”
“为什么？”卓娅面露不悦，“今天有检查的吗？”
“不，”伊莉莎摇头说道，“我仔细想过了，我不能再让你进去了！对不起……”
“拜托，”卓娅冷冷说道，“是你嫌我给你的太少吗？”
“不，不是钱的问题，”伊莉莎犹豫着说道，“我们的目的不同，我来满州是为了什么，你最清楚了！我不想为了你给我的那点儿钱，把我的一切全都毁了！”
“狗屎，你说什么呢？”卓娅急了，“咱们各取所需而已，我说了，如果我被抓住，我是绝对不会把你供出来的，你还担心什么？”
“不……不行……”伊莉莎说道，“楼道里那么多监控，如果有人调查，肯定会查到我这里的！
“客人的住宿名单都是绝对的隐私，如果我被发现，我不仅仅是被辞退的事，有可能要负刑事责任的！”
“你……你这是怎么了？”卓娅说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卓娅，”伊莉莎流下了眼泪，“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好吗？我来满州，就是为了要改变生活的，我不想再过以前那种黑暗的日子啊！”
“你……”卓娅似乎领悟了什么，“你谈恋爱了，找到男朋友了是吧？就像……就像克谢尼娅一样？你……”
“别说了，别说了，”伊莉莎哭得更加难过，“对不起卓娅，克谢尼娅的事情太可怕了，我……我不想最后跟她一样啊……”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卓娅怒道，“我跟你说了，那件事跟我们没有关系，是那个跳舞的女人干的，肯定是她！
“那天喝酒的时候，是她拿了我们的手机……
“你没看出来吗？她嫉妒，她喝酒的时候，她跳舞的时候，透露出来的都是嫉妒！”卓娅咬着牙说道，“那件事，肯定就是她干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为什么……”卓娅哭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虽然犯过错误，但真的永远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了吗？呜呜……
“卓娅，对不起，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呜呜……”
哭着，伊莉莎咔地关上了玻璃门。
“不，不不……”卓娅拉拽了几下，却是没有拉动，便焦急地低声吼道，“塔西娅，塔西娅，你给我打开，你要的你的幸福，我要我的钱呐……喂，喂……”
当她发现门已经完全锁上之后，遂恼怒地拍了一下玻璃门，嘴里骂起了街。
当她意识到，卓娅是不可能再给她开门之后，这才愤然离开。
在离开之前，她又仰头看了一眼大酒店，但见酒店房间大多亮着灯，心里的滋味更加不舒服。
于是，在走出酒店之后，她立刻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问她去哪？
卓娅用生硬的中文说道：“酒吧！最近的……”
……
时光转回眼前。
特调组办公室内。
“组长，”曾可向赵玉汇报道，“已经查到这个葛瓦耶尔的具体情况了，他的汉语名字叫葛冰，是海拉有名的企业家，资料上显示，他是未婚。”
“38岁，未婚，企业家，”崔丽珠吐舌，“典型的钻石王老五啊！是不是……长得特别丑啊？”
“喏……这是照片！”
随着曾可将照片打开，但见葛冰生得仪表堂堂，浓眉大眼，非但长得不丑，而且还是个美男子！
“我擦……”崔丽珠惊叹说道，“是不是……他有什么缺陷啊？”
“反正不是残疾人，”曾可说道，“资料上没有医疗记录！”
“那……人呢？”苗英问道，“还是联系不上吗？”
“对，”曾可摇头说道，“手机定位不上，目前正在联系他的家人！嗯……等一下啊……”
说话间，曾可又收到了最新信息。
“哎呦……有点儿问题啊？”在看到最新信息之后，曾可表情变得紧张，“这个人的电话，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往外打过了，通讯记录上只显示着来电，而且……这些来电全未接通！
“还有……”曾可又道，“他的过账记录也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动过了！”
“怎么？”崔丽珠瞪大眼睛，“这是……失踪了，还是跑路了？”
“没……没有人报失踪啊……”曾可飞快地查了一遍记录。
“曾可，”冉涛提醒道，“你看看他最后一次从银行取钱，取了多少？如果是大额现金取出，那多半就是跑路了！”
“没有……”曾可毫不停滞地回答道，“前面都是一些电子转账，几千到一万不等……但是，从来没有大额现金取出！
“他的这些银行卡上，至少还趴着两百多万，如果是跑路，不可能不取……”
“曾可！”赵玉说道，“打开他的通话记录，找一个给他打电话最多的号码出来，我们问问情况吧！”
“哦……”曾可立刻领悟了赵玉的意思，很快从葛冰的来电记录中，找到了一个曾多次给葛冰打电话的号码。
“我来吧！”
吴秀敏往前走了一步，主动请缨。
待赵玉同意之后，曾可立刻拨通了这个人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