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练地点了一支烟,随意扔下限量版打火机,吹出一个又一个白烟。
烟雾缭绕着他俊逸的脸,如梦如幻。
瑞熙被烟味呛得难受,皱着眉头,他又抽烟了撄。
虽然她不能否认他抽烟的样子很迷人,有谁能想到他曾露出十五岁男孩子蹲在街角吸烟那般痞意呢偿?
这个男人,如果他愿意,他完全可以将权谋玩于股掌之上,像不断晋升的军衔一样拓展他江山的版图,像是一个不知足的贪心小孩,又像是要从这期间得到某种愉悦,进而弥补生活所吝啬给予他的。
这种缺失由于母爱的缺失。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压过来,卧室里正播放着悦耳的钢琴曲,萌萌沉浸在这愉悦的琴声中,都没意料到爸爸妈妈在做什么。
他一手撑在她一侧的桌子上,一手夹着烟,风从窗外吹起来,卷起香烟味,瑞熙眉头一皱,刚想起拉开白纱就被他阻止了动作。
手掌微热就这么贴上她的腹部,他单手环住她的腰,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力度刻意地放轻,她不敢正视这温柔。
微热的男性气息均匀地喷薄在她的侧颈,她才反应过来他呼出的是烟雾,另外一只手漂亮地将烟夹在指缝间,还亮着一小簇的红光。
瑞熙转动撇头的刹那,他已经撩开她上衣衣摆,带着薄茧的手中抚摸她的小腹。
那有一道小小的疤痕。
她在他俊逸含笑的审视下惊恐,没有意料他真的有所举动。
一只手带伤,一只手被他筋骨在身侧,无力反击。
“别碰,不好看。”她咬唇道。
他控住她的身体,“这块疤,不要介意,很好看,是你伟大的证明。”
他低吟浅笑,吻了下来。
那烟通红地将红光点缀在瑞熙修长的手指上。
她喘了口气,觉得他胡说八道,明明就不好看。
听见他在耳畔轻声细语:“小声点,孩子还在睡。”
烟灰已烧有一段长,即将烫到她的手时,被他立刻掸开。
伸出脚去,她想狠狠踩他一脚,反而被人缠得更紧。
喉咙发紧,心急躁跳动着,她知道他还是介意上一次她对他的拒绝,没有一个男人能允许自己的妻子一直距自己于千里之外。
“……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她脸颊微红,想起上一次他因傅彦和自己冷战的日子,她就手贱想给他打电话,后来又告诉自己:你错了么?你做什么了?你跟傅彦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不过是履行你医生的职责,那个男人就是吃醋了!这次不哄了,爱干嘛干嘛去!
他的手碰到她的腰侧,那是她敏感的地方。
他的声音像魔障一样,眼神带着无奈的笑意,“我这边不过说了你一句,你倒好,直接把我拉黑。”
打她电话没有一次通的,刚才查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被扔在黑名单里。
瑞熙往他腰上捏去,该死,什么赘肉都没有。
“你又没给我打电话,呆不呆黑名单也没什么差别,反正你也不在意。”
宋律希神色一紧,“什么不在意,我是你老公!我待在联系人黑名单这像话吗!”
哪能待在黑名单!应该是联系人第一位才是正确打开方式!
瑞熙低头嘀咕着:“你以前不也把我拉到陌生人那一项吗?”
她可没忘上一次用他邮箱,不用还好,一用就发现自己被定位在陌生人一项,郁闷了她一整天。
宋律希干咳了一声,把她搂过来,“那是多久以前了?那个邮箱是qq邮箱吧,现在我都不用那个了。”
瑞熙说:“是吗?所以一比一,扯平了。”
宋律希不怒反笑,“既然扯平了,你还生什么气?”
他对她笑了笑。
意味太明显,那只手已经开始解她身上的纽扣,他贴着她的身体越发滚烫。
她往后一缩,却逃不出坚硬的怀抱,“你怎么胡扯一通?”
这两件事好像跟她生气没有直接的关系吧,还想移花接木转移注意力啊、
手没有停顿,没有迟疑地解她的衣服,他的脸却带着不正经的笑。
“是,我胡扯的。”
“……”
她拍打他的手,“你这人怎么这样!别老是想那种事。”
他咬住她的耳朵轻吟,“娇妻在怀,如何不想。”
“你……”
她已经无法摆脱他了,耳朵酥麻得发疼。
“喜欢在浴室还是在卧室?”他的嗓音更加蛊惑。
“又不说,我帮你选吧,浴室吧。”
瑞熙此刻心中忐忑不安,他喜欢昏暗的环境?
瑞熙点头,他从头到尾都在笑。
直到浴室里,她才知道他在笑什么。
当雾气弥漫了整个浴室,瑞熙盯着镜子里那个脸色红润的自己,他一句句令人讨厌的话萦绕于耳。
“我至今还记得那晚上你的样子,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
当他脱下她最后衣服,她抬眸看着昏暗灯光下他的眉眼,深邃英俊,忍不住心动,她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嘴。
快速离开后对他妩媚笑道:“你记得的是这个吗?”
谁知他却极淡一笑,忽然把她抱起来,“我记得的恐怕是更具体一点的。”
浴室外的玻璃窗上,两个人的影子无比清晰,他温柔地吻她的眉梢,又在她耳边说了让她笑得像个幸福的小女人。
瑞熙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体贴的男人,只是这沾不得的体贴竟让她心生贪念。
多在一起一天就多一分贪心,过一天算一天吧!
瑞熙不曾思考过某一天她会因为不属于自己的贪心而想独自占有一个人。
她闭着眼睛,耳边是他粗重的喘息声,暧昧的因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满脑子都是他的模样,她想,这一失足可能就不复存在了……
翌日醒来,已是早晨十点。
六点多时,本该是她起身为他准备衣物,脚刚轻轻地落在地毯上时,便被他拉住了。
那句“再睡会”仿佛是前一秒的音弦,再睁眼时偌大的床上只剩下她一人,他人早已不在。
他们的卧室是观赏风景的好地方,窗外不远处便是一整个造型美观的湖,阳光照过去碧波微澜,美不胜收。
那竹帘一旁也只是泄露丝丝阳光,并不影响整间卧室的清凉。
也许因为如此,她的伤口才不像昨日那般难受,动作也轻松许多,梦境中他似乎很小心地照顾到她手上的手臂。
瑞熙下了床,走到了一张琉璃桌上倒了杯白开水,又拿起遥控器按了那墙上的超大液晶电视。
一口纯正的北京普通话从电视里传来,是新闻的播报。
她抿着白开水,看到电视里的镜头转向一位西部的民众。
记者对着那位表情凄惨的中年男人问道,今年国家财政补贴很多,为何还如此愁眉不展。
中年男子一听急得不得了,面露悲苦状,朝记者大吐苦水埋怨,说是西部穷,医疗人员少得很,治病都是个难题。
原来很久之前,西部就一直招募医生,但前往的医疗人员少得很。
远远不够他们的需求。
多数普通人只会选择有利自己发展的地区,谁会愿意跑到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医生,钱又少,条件又差。
关了电视,瑞熙暗暗思索,她一直以来就想到西部去当志愿者,现在这种决心尤为强烈。
又抿了一口水,温度适宜。
在家的这些天她都在照顾着孩子,医院也没什么消息传来,多余的时间她会查一查有关西部自愿者的消息,瑞熙心中却一直在想这件事,想着要跟宋律希商量商量。
夜晚十点,梅居。
瑞熙已洗澡好,身着一条丝绸睡裙,裙子是吊带款,这种天气穿着正适宜,但她一条手臂包裹得密不透风,怎么看都不搭调。
她站在镜子面前无奈地笑了,什么时候伤不好,偏是这个时候,在这个孩子和工作都需要她的时候。
她拿着西部的医疗资料,刚看几页,医院那边发了一份邮件,准许她请假。
她脸上浮现不解,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怎么就批准两个月的假期呢?
瑞熙皱起眉头,拿着那份资料走出卧室,往书房走去。
散发着淡淡檀香的书房里,明亮的光圈笼罩着那穿着一身黑色丝质睡衣的高大男人。
透明的玻璃窗看得见花园的一角,园子里沉睡的花草也没有被强光打扰,依旧做着她们的美梦。
玻璃窗上映出他的身影,光那么亮,却衬出漆黑的魅影。
他笑,修长的手指捏着那根正在燃烧的烟,对着耳边一个小巧的蓝牙讲话,声音清冷但多了温和,如果不是熟人,有谁能让宋律希这般客气?
——三天太快了,不急,一个星期以后再说。
——上级的文件已经下来了。
——当然,下次还你这个人情。
敲门声响起的同时他已经摘下了蓝牙。
“进。”
一声应允,他转身面对来人,目光垂落在她的脸上,语气亲切不少,“怎么了?”
转眸又看见她手中拿着的一份资料,他撤回了目光走到书桌边,放下了蓝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指间的香烟。
转身,瞧她生气的小模样,不知为何,他眼梢边就浮现挡不住的笑意。
“谁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瑞熙咬咬牙,“我收到了这个,是你为我请的假?”
她心直口快地说了出来,将打印出来的那份假条递到他面前。
他笑意全失,将那只剩下半截的烟拧灭在玻璃烟缸里,有些严肃的脸上有一双看似轻松实则深沉的眼睛锁着她的眼。
瑞熙也不逃避与他对视,等待他的回答。
宋律希最终开了口,语速极慢,“爷爷都说了,你要好好休养,刚生完孩子就扭断手臂,要是不及时休养将来抱不起孩子,谁难过?”
一个蹩脚却无法否认的理由,却让她恨也不是不恨也不是。
“可是只是骨折,这根本没什么的,两个月的假期太长,要是回到医院,你让他们怎么看我?”
啪的一声,宋律希合上一份资料。
英挺的剑眉半拧着,“谁敢说你半句闲话!这么急要回医院,是想见傅彦还是李谨谦?”
瑞熙无奈地笑了,他又拿这两个人说事。
虽然她无数次表明自己跟他们没关系,但最近宋律希的醋意简直大得难以思议。
吸了一口气,她继续道,“我只是觉得两个月太久,做医生要是不动手很快就生疏的。”
“你可以在家当个全职太太,不需要做什么医生。”
他呵斥一声,眼中尽是不屑与风轻云淡。
全职太太?瑞熙微惊地望着他俊朗的脸。
“抱歉,如果你想我当全职太太,那不可能。”
她的态度变得坚决起来,宋律希敛着神情,“行,先不说这事了,等你手臂好了再说吧。”
他坐下来大木椅上,慵懒地开口,尽是君王风范,“过来,让我看看。”
看看,看什么?她心里是不想跟他吵得,最终还是听他的话。
瑞熙慢慢走过去,一侧的浓密长发被风吹起,如水中浮动的柔草,顺滑浓密。
他近日笑意越发深切,她还未靠近他,已经被一股大力抱住腰,坐在他腿上。
她仍是不适应,他却熟练冷静。
压下起伏的情绪,她极力镇静,“我还有件事想告诉你。”
瞧她认真的态度,宋律希点点头,“什么?”
嘴角依旧噙着那抹不知名的笑,他捏了捏她可以掐出水来的脸颊,凉意染入她的肌肤。
她看着他说道:“给你看看这个。”
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他的时候,她明显发觉他脸色微微一变。
“你想去西部当志愿者?”
他轻轻地将长指搭在她的唇上,微凉。
下一秒他直接将资料抛到书桌上。
“不准,我不同意你跑那么远。”
宋律希一向不喜欢同女人谈事业,更不喜欢女人事业心太强,可这个女人就喜欢跟他谈事业。
现在还想跑边远地区,没门。
这话惊动她内心的弦,她问,“为什么不能去?”
她在意他的看法的。
先爱上的那一个人注定是要付出得多,她在心中笑话自己,怎么老是扮演这种角色。
细心如宋律希,怎会听不出话里她话中的惆怅和失望,。
现在看清眼前的脸,忍不住低叹,“我舍不得你,孩子也舍不得你。你真舍得扔下我们跑那么远?”
瑞熙愣了愣,语气鲜少的犹豫,眼中也有片刻的迷茫,“大概吧。”
离开他和女儿,她会很想念的吧,还有爸爸,哥哥,爷爷……
他端起她的下巴,笑道:“你还真说得出口!什么大概,你去不成的!你心肠软,舍不得的,要是敢去,女儿变成女汉子我可不管!”
故意威胁……
瑞熙努力扯着淡笑,“你现在威胁我了,以前你都是被我威胁的,反过来真不好受!”
将头埋于他的宽阔的胸膛,闻着他专属的气息,很温暖很踏实,她想,这是可以依赖一辈子的胸膛。
在一个好妻子和一个好医生之间,她应该怎么选择?
她也有贪念,尘世中人都有七情六欲,从小她像在杂草堆里生存,因为生活得像杂草所以注定不会像鲜花一样得到呵护,她想要做到最好,然而每棵草都有一个花梦。
现在她的梦是他,如果她现在选择了事业,经营到一半的家庭垮了该怎么办?
宋律希敛眉沉吟,“乖乖躺在我怀里,别跑那么远,会累。”
他抬起她的手,认真地凝视后敛眸,修长的手指抚弄她柔顺的发丝,瑞熙坐的不踏实也不敢乱动,一颗心七上八下地忍受着他***般的动作。
“已经找到了避风港,就不需要自己一个人去栉风沐雨了,懂吗?”
没办法想其他了,他的手太温柔,又如同按摩师一般,每触及一处手法都那么恰到好处,令她不由得柔软下来。
而他的话让她感动。
半晌后,他薄唇半启,“医生怎么说?”
瑞熙想,宋律希太有能耐了,一句话就把她的念想彻底打消。
宋律希靠近看她,感觉又不一样了,几公分的微距离居然产生美?
她柔柔的声音散播在空气中,素白的小脸维持着镇定状态,“医生说,只要修养得好,最快也要3个月。”
发觉他眼睛一动不动地对着自己,她调皮道:“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不是说距离产生美?原来,微距离也是距离。”
在她稍微愣住的刹那,他又开口:“别再受伤了。”
不咸不淡地来一句,宋军长的关心话可比黄金值钱。
只是一句简单的话,瑞熙心底生出满满的幸福感,脸上淡淡露出微笑。
“是关心我吗?”
瑞熙勾着他的脑袋,偏着头泛动水眸,在男人眼中就是另外一番模样。
宋律希“嗯?”了一声,抬起她的下颌,轻轻地摩擦着,“不够明显吗?”
他将鼻子抵在她的鼻子上,眼波流转,原来男子也可以这般媚惑。
“宋律希,现在不去,以后有机会的话让我去好吗?”
看着他的脸,她确实被他蛊惑了,或许很久以前的事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是我们俩。”
声音太低哑,溶解了***的声音太烧人。
四目相对的片刻,她微怔于他此刻暴露无遗的燥热,男人趁机抓住机会抬起她的下颌啃咬。
几乎没有错过一寸肌肤,他食髓知味般舔试,热情的程度不似平日里冷毅的男子。
本来就有感情在燃烧,现在他的动作又像一把火猝不及防地引爆所有。
瑞熙醉了,醉倒在他密密麻麻的碎吻中,头脑发热,眼眸迷乱,原来喜欢一个人会沉醉不知归路。
他灵活的手掌掌控她整个脑袋,捧着她的脸,吻又落在她的脸上,最后是唇瓣。
他呢喃细语,“没试过书房,刚好萌萌不在,不会突然打扰我们。”
瑞熙没听清他的话,胡乱地闷哼一声,引来的是他更深入的允吸。
没注意到那半合的门口有身影,宋律希的手继续往上探索,享受着她柔软的嘴唇,精神上的兴奋度越发高涨,怎么轻轻一碰就把持不住?
他自知控制力极好,但此刻想要她的念头已经无法自控,他的理智全部崩溃,而只是因为一个女人。
“咳咳咳……”
门口的一个尴尬的声音硬生生地阻挠这场盛夏花事。
宋律希的手刚停留在她的胸前,一盆冷水随着那一声刻意的咳嗽浇灭他的热情。
半晌后,下人将那剩下三分之一的药碗回厨房,平时沉静的神情变作嘴边一抹揶揄。
到了厨房,辛蓉问,怎么没喝完。
下人笑道,“少爷心疼了,不让喝了。”
因为苦?
辛蓉微淡一笑,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药还不喝了?
“你看到什么了?”
下人偷偷伏在辛蓉耳旁细说,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告诉了她。
辛蓉意味深长地一笑,“这年轻人啊!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要不是看她生了个这么可爱的孙女,我才不管她呢!”
她遥想宋律希那一个人的时候,不爱回家,忙于工作,而难得回来却多是紧抿着的嘴,萧条的背影不知道藏了多少她不知道的落寞。
虽然有矛盾,但她早就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了。
身为母亲她是知道他的痛苦的,早早没了母亲,她想对他好,那个孩子也不接受。
多少的相亲安排他都不去,可还好,还好终于成家了。
古瑞熙啊古瑞熙,虽然我不喜欢你,但那孩子接受你也就罢了。
律希那孩子要真拒绝,没人能强迫他。
只是他从小性子偏冷静稳重,不轻易表现内心的想法,你还是要多多留意。
思索了须臾,辛蓉看见瓷碗想起一件事,便吩咐说,“下次一并送点蜜饯或蜂蜜水。”
下人笑得合不拢嘴,“少爷叮嘱过了。”
辛蓉温和的眉眼是难见的温和与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