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少年睥睨一切高傲倔强的眼神怒视她那一刻说不出的害臊和别扭,同年龄的女孩心智比同龄男孩成熟,可她也没有成熟到可以完全视若无睹。
回到家的那一天,她的脸是烫的,手是烫的,甚至连梦里都会梦到那一幕,因此她还生了一场病,吓坏了老爸老哥。
宋君练看着她,突然握着她的手,“瑞熙,爷爷选择你是有考虑的。律希这个孩子心直口快,难藏心思,往往他不说,但了解他的人必然懂得他在想什么。他需要,宋家也需要你这么一个媳妇,你有能力也有方法坐稳这个位置。撄”
瑞熙听得连呼吸都快了几拍,这么说,爷爷答应她这个要求不是简简单单因为她怀了宋律希的孩子偿。
但是,要她坐稳宋家女主人的位置,她的眉头就皱起来。
“爷爷,我……怕是担不起这个重任。”
宋君练脸上露出庄重,平静的神情。
“瑞熙,我们宋家虽然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如果哪一天我倒下了……我的那些儿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掀起一番风波。我虽然眼睛花了但心里清楚。所以我急着给律希找媳妇希望他能安定下来,最好赶紧生个孙子让我安心,哪知他死活不肯接受余晓,又给我闹出了个蓝氏千金,我打断他一根肋骨他死也不肯把那个女人从医院移走……”
她静静地听着,心如针轻轻地刺一下,再刺一下。
宋君练接着和和气气开口:“还好,上天把你送到他面前。”
她退了一步,说道:“爷爷,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律希他不会娶我。”
宋律希淡淡瞧过来,眼神晦涩难懂,“如果不是你来做这一件事,我也有此安排,结果只会换一个女人来而已。你应该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他的意思是……
心情被一块大石头重重拉下来,宋君练太懂得如何把控人心,一句话刺激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同时又拂去她的惶恐不安。
授予她一种权利,她凝视自己的手,如同她站在手术台上握着手术刀一样灵活有力。
眼前一一掠过的风景,她安安静静地不说话,空洞的眼神中隐藏看不见的内容。
正在开车的古时佑觉得自己的妹妹变了,在宋家住了一段时间,学会了沉着,也学会隐藏心事,这对于她来说,不是件坏事。
太容易暴露自己其实不是件好事,容易树敌。
“现在,你也学会一个人成长,这是好事,难过些什么?”
温润的声音缓缓传过来,她回眸看了眼自己的哥哥,淡淡笑起来:“哥,都被你看出来了,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古时佑领口整理得十分有型,头发永远打理得一丝不苟,瑞熙去听过他的课,他的衣着多半是白衬衫黑西裤,很少会有黑色的衬衫,他穿起来太过……妖娆,温柔的妖娆。
他刚去授课时穿过一次黑色衬衫,下课后遭到一大群女学生投诉,理由是,老师衣着过于靓丽,外貌过于帅气。
这件事传到教务处去了,从此政法系的一位老师开始闻名全校。
“哥……我发现……”你又穿了黑色衬衫。
“你认识令悠然吗?”
瑞熙突然一愣,令悠然,哥哥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女人?
古时佑瞥过来,目光变得冷静而严肃,“她前几天来找我……”
“她找你?”瑞熙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嗯。我就想知道她到底是谁?”
他的语气变得冷峻起来,古时佑一向是温和浅淡的口吻,像这般冰冷的语气少之又少。
瑞熙不由得紧张起来,令悠然找哥哥?她想不通令悠然到底想干什么。
沉思片刻她开口:“令悠然是我们医院的一个病人,我的一个心脏病人。”
“她换过心脏?”
迎上古时佑精锐的眼光,她诧异不已,“是,前不久我亲手给她换的。”
古时佑笑起来,握着方向盘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断收紧。
她侧着脑袋微微看他的神情,陌生得令她战栗,压抑的气氛盘旋在车厢内,她想问点什么。
古时佑温温开口:“没什么,到时候再说。先安心准备婚礼。”
“可是……”
心中隐约有一种不安来回蹿腾,令悠然,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每每想起最后在傅彦车上她盯着自己的那一眼,仿佛似曾相识。
她索性闭上眼睛,自己的问题还没处理好,令悠然的事件又令她头疼,瑞熙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点累,真的有点累。
这种累持续了一个星期,因为直到大婚那一天,宋家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打得通宋律希的电话。
白永年来过一次,告诉她宋律希早就回宋市了,只不过一直在他那里呆着,这件事,他只告诉她。
瑞熙明白,白永年希望他们两个人能解决好矛盾才走这一趟。
可惜,她觉得累,她怕见到他以后再次吵起来。
她坐在化妆室里看着化妆室在自己脸上化妆美丽的妆容,身上纯洁的婚纱,她伸手摸着那一层层细纱,然后又紧紧地揪住。
“宋太太,您今天一定是最美丽的新娘。”化妆师依旧恭维着她。
她美艳一笑,漂亮吗?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这张脸憔悴得很。
但是还好,她再憔悴还有孩子陪着她振作,哪怕那个男人今天不来,她也要漂漂亮亮地举办这场婚礼!
站在世成酒店往下望,一览无余的城市最奢华的风光,此时楼下停满了数不尽的豪车,一个个都是大人物。
宋家在宋市的地位可谓家喻户晓,这一次宋律希大婚,排场怎么可能小呢。
但没有会知道,这么奢华的一幕在新娘眼中幻化成数不清的压力。
可可攥着手指急急忙忙走过来,握住她微凉的手。
“嫂子,你别担心,堂哥他一定会来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明白可可是想安慰她,可话一出口就变成了,“他不是哪样的人?”
“他……”
可可也犹豫了,要搁在以前,她绝对拍着胸脯打包票,堂哥不是无情无义的人!
可他消失了一个星期,连电话也不回,她都对他没信心了。
“哼,等他回来,我一定替嫂子好好打他!给你出气!”可可气愤道。
往那边看去,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正走到抽屉边,取出一个黑色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洁白晶莹的玉。
“可可……”她将玉放在手心里,视线可观处,对可可淡然说道:“帮我戴起来。”
可可没见过这块玉,乖乖地给瑞熙戴上,玉块随着红绳垂在她白皙纤细的锁骨处。
站在镜子前,她轻轻抚弄自己锁骨处的玉块,耳边响起了白永年的话,“这是他要我给你的。”
“这是什么啊?好漂亮的玉。”可可眨了眨明媚的眼睛问她。
“可可,把手机给我。”
……
茗市一栋私人别墅内,淡淡的香烟味缓缓地弥漫在其中一间房,伴随男人的浓烈的荷尔蒙气味,在大床上躺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身上明显的淤青和被烟头烫过的痕迹。
傅彦拧灭香烟,悠闲地交叠双腿,眉宇间尽是深沉不露。
今天的天气很好,秋高气爽,可是他的心情很不好,从室外透进来的光重叠在他脸上,他眨了眨眼睛,睫毛随之眨动,下一秒起身走到床边。
床上的女人动了动,努力挣扎着缩到角落里,仿佛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就是野兽。
他蛮横地把她拉扯到地上,蹲下来慢条斯理开口:“令悠然,哦,不,你不是令悠然。可是,你不是令悠然你又是谁呢?你不是想当我的女人吗?”
女人抱紧自己的身体,哭肿的眼睛红得厉害。
“我不是令悠然!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