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各位婶婶,老丈,芊芊没事了,以后的事儿,生死有命,芊芊谁也不怨,陈家三哥当初救我一命,芊芊没齿难忘,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三哥的大恩大德,若是二姨再来相逼,大不了芊芊剃了头发上山当个姑子,一辈子青灯古佛,她还能逼我还俗不成?”
“不行!”
陈启射一听就不干了,瞪着牛眼,
“什么青灯古佛,你疯了?一辈子不吃肉,那是人过的日子?娘的,老子不走了,就在这守着,看她再来,我打断她的腿!”
画本子里写的不都是什么为奴为婢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么?
这丫头怎么一竿子支下辈子去了?
陈老三揉揉鼻子,心里有的不痛快。
陈启乐看着缺心眼弟弟,险些笑出来,人家上赶着,他往后躲,一副被逼良为娼的德行,现在人家不上赶着,他心里又别扭了,一个字儿:贱。
“人家石姑娘这那里有你呆的地儿?你怎么守着?在药铺做伙计?”
“做就做,又不是没做过,从今日起我就在石家药铺做伙计,我看他谁敢来!”
于是,陈老三重新搬回了石家的前院,做起了一个月二钱银子的学徒。
石芊芊的二姨又来了一次,不出所料的被打的满头包,狼狈而归。
而陈老二到了阿城,和大哥汇合之后,才知道妹妹也不在城里,干脆就留下来替大哥盯着,好让陈启射能回家跟嫂嫂团聚。
而就在他留在阿城不久,就发现,流民变多了。
南货北仓都是南来北往的客商,一路上自然带来了各地的信息。
“蜀中水患严重,本该秋收的季节,连着下了七天的大雨,把山都冲塌了,房屋村庄全淹了,后来好容易暴雨停了,河水漫堤了,连着几十个村庄都淹了,人死了一大半,庄稼,牲畜,房子,都没了。”
“谁能想到,我上个月过去还好好的,我们还在那村里住了几日,幸亏不是这个月去的,太危险了!这要是赶上,小命都交代了。”
“不光是村里,连镇上都受灾了,衙门整个泡在水里,老爷们也不干活了,都跑到城里去要钱去了。”
“嘿,你是没看见,城里也淹了啊,大家都在水里泡着呢,那街道,房子,商铺,全都淹了,死伤无数啊!”
“这大灾之后的瘟疫还没开始,人已经背着包裹四处逃窜了,沿途都是流民啊,官府也管不了了,一个城一个城的都不接收,就赶着他们往下一个城走,我看再走走都到咱们北地了!”
“难,到不了,中间还隔着中州呢,中州大旱啊!日他娘的,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明明挨着,这雨水咋就不能串串呢?”
“中州咋了?”
“从开春就没下过一滴雨,今年庄稼也完了,那边的流民是最先起来的,比蜀中还严重,不光旱灾,还赶上蝗灾,铺天盖地,颗粒无收,要过来,也是中州的流民先过来。”
“这可怎么好,咱们北地也不富裕啊,这人再拦,还不就得拦到关外去了?”
“不能拦了,只能把人放进来,但是进来了,城就乱了,那么多流民,不在自己本省呆着,等救济,跑到咱这,谁能管得了?”
“还不是朝廷救济不利!要是朝廷管了,有安置粮,谁愿意抛家舍业?”
农民,土地就是他们的命,是他们的根,没有了赖以为生的地,就变成了流民,所以,不是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离开自己的家乡的。
各村各乡的土地,都是有人管辖,有人划分,有的归官府,有的归村镇,想要买地,得拿出白花花的银子。
而连年灾荒,饭都吃不饱,有几个老百姓能攒下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