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前脚把人放眼皮子底下,后脚他就能把人给我偷走,他就是仗着我不能杀他!”
邱常天满脸煞气,络腮胡凌乱的盖在向下撇的嘴角上,有着不符合这个年龄的阴狠和冷漠,有时候即便是李小看着他都会有些恍惚,这还是那个自己抱着长大的虎头虎脑的孩子么?
“若娘还在,定是会让她们好好尝尝觊觎别人家男人的后果,既然如此,这几个女的都卖到妓院吧……这也不妥,卖到妓院那龟孙只会暗暗恨我,我想看到他痛不欲生想宰了我又宰不掉的样子……”
邱常天念念有词,目光忽然转向场中那十几个一身是血的镖头。
这几人都是邱廉明的心腹。
邱常天有个不为人道的弱点,就是腿脚不太好,这也是为何年纪轻轻就长了一身横肉的原因。
因为腿脚不好,所以出门很少,各个镖局的事儿都是邱廉明在跑。
日久生情,镖局的兄弟自然也对仪表堂堂的老爷感情更深厚一些。
所以上次冯澈和司南山直接就找上了邱廉明,跟他谈的镖局垄断北地运输一事。
需要上缴的银子一分不少,且不费一兵一卒,连伤药钱都省了一大笔银子,而且一年北地的抽头远远高出之前邱廉明带人打砸抢的收入,有这么好的事儿,傻子才会不答应。
更何况邱廉明常年豢养外室,老婆儿子手又攥得死紧,缺银子都快缺疯了,连几个要好的镖头都不放过,隔三差五就跟他们打秋风,往往是前一日刚发了饷,第二日就被邱廉明借走,反正是有借无还,他们只好再去打劫自己的手下,每只羊薅一些,勉强不激起民愤。
被自己的东家打秋风,这事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林豹头几人有苦难言,日子过得清贫且狼狈。
可前不久,邱常天就发现,这几个穷得掉渣的镖头手头忽然宽裕起来了。
先是林豹头换掉了那双穿了十年的皮靴,穿了一双崭新的鹿皮靴,再是宋镖头赶着忙着给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接下来是关镖头给家里盖了新房,整日的请假不来报道,几人就像这钱上长了腿儿,今儿个不花明儿就没了一样,争先恐后的把手里的钱造光了。
不仅如此,就连那些个驻扎在永定城内的邱家镖师日子都好过了很多,居然也开始隔三差五上馆子喝酒了,一改往日从怀里掏大饼的作风,让整个永定城的经济都繁荣了不少。
这么大的变化自然不可能躲过邱常天的眼睛,他是那种谁家吃大饼掉了个渣没捡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饷银发多了的主,如何容得下林豹头每次走路都特意抬高腿让大家看见他新靴子的事儿?
这一查,就差出了一系列的旧账,也追出了邱廉明豢养的三个外室。
“外祖父和外祖母老糊涂了,才会干出这种引狼入室的事儿,你说,当初外祖父跟他约法三章什么来的?终身不得纳妾,他就养了三个外室。第二个孩子姓王,他就索性断了娘的念想,让娘抱憾终身,然后在外面养了这么多崽子。”
邱常天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忽然大门被踹开,邱廉明一阵风一样卷了进来,一看到满院子的血,脑门就“嗡”的一下懵了,听到报信心知不妙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混账居然如此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