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澈微微皱眉,走上前去看那人的情况,却发现不知是何硬物撑开了那人的气道和食道,气喘不上来,活活憋死,可若取出硬物,那已经撕裂的气道也已经充满了血,只能活活把人呛死。
何人如此歹毒?
未及细究,地道下又陆续走出几人。
当先走出的是一身黑衣的玉面阎罗,打横抱着一个女子,女子一身污渍,却掩盖不了原本穿得是今年苏城最名贵的水波烟云绸。
女子双目紧闭,四肢无力的低垂。
再往后,是两个泥猴一般的……女子,合力抬着半截身子,那身子没了双腿,创面占满了泥土,混合着血水,流出黑红色的泥浆,沾了那两个泥猴满身,早已断气多时。
“哇,总算是重见天日了,可憋死我了!我要洗脸,来人,给我打水,本姑娘要洗脸,我都要臭死啦!”
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冯澈才看出那泥猴之一是个不大的姑娘,也就是冯依依这个年纪。
宁不悔一窜上来就急着找水,结果看到黑压压一群人,吓了一大跳:
“呀,姐姐,这么多人,哎呀我衣不蔽体,姐姐快帮我挡挡!
你们都闭眼睛!非礼勿视!谁再看我让我爹打你们板子!”
原本是深夜,虽说寺庙灯火通明,可毕这么些人,都各自忙着,谁有功夫看你个泥猴子身上穿得是啥。
宁不悔原本在地牢里就把衣裳撕得乱七八糟,刚刚又给那断肢女子裹伤,衣裳的下摆都撕成布条了,两条黑乎乎的小泥腿可怜兮兮的在那戳着。
原本她不说,是真没人能看出来,黑得就跟穿了裤子似的,可是她偏偏要叫……
废墟上几百双眼睛,和院子里上千双眼睛齐刷刷向这里看过来。
天隆寺的和尚是啥,除了那些个为首的祸害人的老东西,都是些视女人如老虎的单纯孩子。
玉面的军队呢,是慌了几年连窝瓜都能看成个女人形状的老兵蛋子。
在这几千双带钩的眼睛扫射过来之前一秒钟,晓卿一个饿虎扑食连着二人怀里的尸体带着缺心眼的姑娘一起扑倒在地,让自己的裙裾把对方两条小泥腿子遮得严严实实。
“嗷呜~~~”
宁不悔的小兔子再次遭遇了双重暴击,后脑勺也结结实实磕在地上,疼得嗷嗷叫。
冯澈的第一反应是脱了衣裳去给女孩子披着,然后他反应过来外衣已经给妹妹了再脱就没了。
玉面看到这一幕,嫌弃得直撇嘴,放下怀里的夫人,从昏迷不醒的觉明身上扯下袈裟,扔给晓卿,同时冷声呵斥道:
“眼睛都不想要了是不是?想看把自己媳妇扒光了带过来给大伙看!别人家的姑娘怎么就这么愿意看?不是你们生的是吧?!”
众将士:“……”
晓卿:“……”
啧啧,这毒舌,她家相公那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都被带坏了,以后叫赵睿远着点这家伙。
直到晓卿起身,冯澈才不可置信的看着有些眼熟的身影。
虽说已经脏得没眼看了,可这利落的小身板,刮地三尺气指颐使的模样……
“将军你看这,这么大的寺庙,几百年了,破家还值万贯呢,这得值百万两,这里从天上到地上都是钱啊,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树一草都是钱,这么多年,天隆寺坏事做尽,就是留着也会被百姓天天砸臭鸡蛋,索性那些钱财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让这些弟子也带发修行,换个地方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来替他们的师祖洗刷这些罪恶。”
能把抢劫寺庙劳役僧人说得如此清新脱俗,除了陈晓卿也真的没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