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牛已经酒上头,困得睁不开眼了,
“她干啥,我咋会知道?这小娘皮长得咋样?俊不?你说她相公快死了?这小娘皮多大岁数?”
黄大妞一巴掌拍过去,骂道:
“你个满嘴喷粪的,少在这恶心人,人家长得跟朵花似的,就是掉粪坑里也看不上你这癞蛤蟆!”
骂完了,又神神秘秘的凑过去道:
“这丫头啊,收留了三百个流民,还让里正把村里那块荒地拨给他们了,你说,这三百个流民,可不就跟她家的仆人一样,欠了她的银子,就得让干啥干啥!”
“姐你疯了吧,现在哪有流民?真有流民,到了城门口都进不去,还能跑你们那个鸟不拉屎的地儿?难不成他们是长了翅膀飞进去的?”
“嘿,你不信那你跟我看看去啊!那三百个大活人在那,还能有假?
而且,我给你说啊,这丫头还要干大事儿呢!
这丫头啊,她要开河道!”
黄大妞把憋了一肚子的话都说出来,总算是舒坦了。
黄小牛冷笑一声道:
“切,这自古以来,除了当皇上的,哪个人能开河道?你傻了还是我傻了?开河道那是老百姓能干的?你可知道开河道得多少银子?朝廷每年几百万两白银,几千万两白银,都拨给河道了,就这还年年决堤发大水呢,一个村里的小媳妇,也能开河道?别逗我了!”
黄大妞这下不干了,她最恨别人说她不行!
她说陈晓卿行,那就是行,不行也行!
可黄小牛说陈晓卿不行!就是在说她不行!
当下黄大妞就冷笑一声:
“呵,我就说你是个眼皮子浅的,没见过世面,人家那城里开的铺子可是连锁店,一个月进出成千上万两银子,花钱都不带眨眼的,这不,又给那帮流民发了几千头猪仔,这要是家底儿不厚,怎么能舍得?”
“啥?你们村一个小媳妇,一个月能挣这些钱?”
看着弟弟一脸惊讶,黄大妞总算是心里舒坦点儿了,于是继续吹牛不上税的说道:
“那可不,你不知道,她生意做的多大!而且,不光开河道,人家要在村北盖出一个村来!你知道不,全都是砖房!俺家还是土坯房呢,她要给那帮流浪汉盖砖房!
说是还要盖工……工……工坊!对,盖工坊,雇人,开作坊。
所以啊,你别瞧不起我们村,我们靠山吃山,活的踏实,只要肯吃苦,没有饿死人的时候!”
黄小牛这会儿酒醒了,低着脑袋不知琢磨了点啥,渐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黄大妞吹了会儿牛,看弟弟不吭声了,
“你咋了,跟死了爹似的?”
“姐,你说,那个叫什么晓卿的,是个无依无靠的村妇?”
“是啊,她娘家就是我们隔壁村的穷秀才家,爹早就死了,几个哥哥也都没啥出息,还都没在家。
她夫君是个快死了的病秧子,原来婆家就算是有点家底儿,现在也没了,你说她有啥依靠?”
“嘶……不对啊姐……”
黄小牛沉思了一会儿,面露凝重。
“啥玩意不对?你有病吧说话说半截,想憋死人哪?”
“姐,我跟你说,我跟天隆寺的大师有些交情,经常听他们普度佛法,你们村这不是福气,这是要大祸临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