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卿仔细回忆了一下跟冯澈的几次见面,看似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对谁都以礼相待,其实骨子里犀利凉薄,连自己妹妹也不曾放在眼里,明明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一辈子衣食无忧,高高在上,却如被折翼的雄鹰,困在这一方天地,毫无激情。
这整个北地都是我的,我有什么好争的?
你囚禁了我祖宗,我家世世代代,关了我爹,关了我娘,你让我效忠你,那是不可能的。
可冯家世世代代的基业不说,就这十万冯家军散落的北地,你让我放弃守护,也是不可能的,还不如逼急了那嗡嗡作响的令牌取出来一阵摩擦,反了他尊家的江山!
咦?
等等……
玉面阎罗蛰伏三年,之后盘旋于北地……
晓卿觉得冷汗都冒出来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逐渐在她脑海中清晰……
冯澈的那张脸……若他不算玉面,恐怕就没有人能称之为玉面了吧?
冯澈就是玉面阎罗???
那前几年的行踪……难不成是大隐隐于市……任谁也猜不到跟着五皇子征战的人会是被囚禁在北地的冯家少主!
晓卿的细汗变成大汗淋漓,越想越觉得自己触摸到真相的边缘了。
“丫头,你这是咋了,咋这么多汗,你看看给你气得,老头子你说点啥不好,净整这恩恩怨怨的事儿!”
王桂花给晓卿递了块手巾,埋怨的瞪了一眼自己老头子。
往平山镇去的路上,晓卿跟得了离魂症一般,脑袋都要想破了。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关于玉面阎罗出身的描写,包括他三年后复出伊始的那些战役,也是匆匆一笔带过,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也罢,来日方长,慢慢摸清他的底细就是。
“卿儿?”
“呀,嫂嫂,对不住,我想事儿想得太久了,你可还好?”
此去平山镇,晓卿特意跟娘亲苦苦哀求,带上了大嫂白宁,如今白宁才刚有了身子,经不得颠簸,好在一路上走走停停,再歇一夜,两日也能到了。
“无妨的,你连日来都在忙碌,可怎么这气色是越来越好了呢?”
白宁靠了个软垫,略带疲惫,可整个人仿佛蒙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因为怀孕而透出光泽的皮肤白里透红,眉眼间都是小女人的幸福。
她伸手捏了捏晓卿白嫩的小脸蛋,笑着道: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像个刚出壳的小鸡仔,毛儿都粘在身上,一脸的丑痘子!再看看现在,这小脸蛋就跟刚剥出来的鸡蛋清儿一样,又滑又嫩,可是用了什么神仙方子,也教教我?”
“哎呀,嫂嫂,原来你是这么淘气的人,大哥知道不?”
晓卿救回自己被嫂嫂捏住的脸颊,还击道:
“嫂嫂才真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现在宝儿回来了不说,你跟大哥的孩子也有了,你这脸色是人比花娇,一看就是婚后生活和谐……”
姑嫂二人笑闹成一团,晓卿才发现,白宁恬静的容貌下,藏了一颗活泼又开朗的心。
“嫂嫂,我这次带你出来,你可为难?”
因为平山镇有麻,晓卿打着主意要在这上面大做文章,可对于纺织,她空有理论没有实践,再者真的让她弄个织布机出来,那是一点可能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