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春播结束,陈启礼大部分时间都会上山给妹子采山货。
本来是热热闹闹的七个兄弟,如今老二老三走了不说,剩下三个弟弟一走,就只剩了他跟老七,幸亏成了家,否则家里指不定要冷清成什么样。
老七一门心思种地,他则留了心眼,妹妹一心想开铺子,从第一次去镇上他就发现了。
开个铺子简单,可养铺三年,新开张的铺子,至少要第三年才能开始赚钱,他可不想妹妹吃这个苦。
于是,在晓卿忙的时候,他一点没闲着。
陆续跑了附近的六个镇子,把每个镇子的情况摸了个大概。
方圆百里内,就是这六个镇子了,另外三个离得比较远,这六个镇子辐射了五十多个像他们这样的村庄,村子里的生活大同小异,下地种田,上山打猎,农闲的时候摘点山货补贴家用,也丰富一下餐桌,同样的,少见养殖,各村的生活条件都不是很好。
所以,自家妹子想开个铺子收山货,再让老二老三往南边倒腾看样子真的可行。
他甚至还在每个镇上找了牙人,对附近村庄熟悉,经常往来的。
每日不是上山就是往外面跑,眼瞅着人就黑瘦了一圈,白宁看在眼里,心疼极了。
“夫君,快歇歇吧,已经很晚了。”
已经是掌灯时分,看着自家夫君还在灯下细细记录今日走访的镇子,一点点描绘镇里的地形图,哪里是街道,哪里是衙门,哪里有铺子,哪里比较繁华。
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款款走到他身后,轻轻揉捏男人坚硬的肩颈,试图帮他放松下来。
埋头苦干的陈启礼一愣,感激的握住一只柔荑,歉意的冲她笑笑,
“抱歉,没注意时间,趁现在记得住,赶紧画下来,如此能替晓卿省些时间。”
白宁俏脸微红,眉眼低垂,妩媚的眼角带着一丝红晕,
“无妨,我等你。”
“我可能还需要点时间,要么你先去休息?”
李家的事儿,不仅让三个兄弟离家远走,更是他心中压着的巨石,不说白宁背着人哭红了眼睛,就是他自己也心如刀割。
被当做自己亲生孩儿疼爱的孩子说抢就抢了,袅无音讯,生死不明,连夜里梦醒都是那孩子的哭声,更何况生养了他的亲娘。
自打那日之后,二人的生活看起来如常,其实却横了一道巨大的鸿沟,看不见摸不着,可只要是夜里同床共枕,他每次想搂娇妻入怀,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抵触,冰凉的手指,颤抖的身体,和新婚那些日子的水乳交融完全不同。
若夫妻二人有一个直性子,只把这事儿摊开了说破了也就罢了,可偏偏一个是虚怀若谷的端方君子,一个是委曲求全隐忍惯了的二嫁女,两人各自痛苦,各自掩藏,逐渐竟是相敬如宾。
照例想让白宁先睡,也省得他又忍不住亲近之心,可今儿个妻子却没像之前那样听话的上床,而是有些固执的环住他的脖颈,香软宜人的怀抱顿时让他没了写字的心思,声音都变得暗哑:
“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