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晓卿条件反射般的醒了,用十秒钟让自己的大脑恢复意识,然后深呼吸,三次。
默念:用力,起!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
身子没有想象中的沉重,反而像是一夜酣眠之后浑身轻松舒爽。
看了看身边睡得死猪一样的某人,心中叹息命运的不公,就蹑手蹑脚的得爬过去下地了。
刚蒸上馍馍,哥哥们就过来了。
晓卿欻空收拾了一小袋蓝莓干,一包昨儿在灶台上烘干的狗尿苔,一大包野蕨,又上河沟旁边的水田摸了一篓泥鳅。
这东西长得贼快,不几天功夫,泥巴地就让它们钻出了很多个窟窿,说不定下了多少卵在里面,天气再暖点,就能长一池子。
等到了冬天冰封了土地,这玩意还能钻到深处冬眠,卵也会在天气回暖之后孵化,可以说是无穷无尽。
之所以选择河沟旁边,也是想这东西若能钻透河堤,以后全村的人都能捞到。
晓卿此时的一个善意举动,真的在三年后的大灾中救了不少人家,不过这都是后话。
听说有几百头猪仔,老七也闹腾着要一齐跟过去,于是大哥驾车,带着晓卿和老七一起,去里正家接人。
里正孙明和王桂花一早就收拾好了等着车来。
孙明还是一身老棉袄,空心儿穿着,领子袖口呼呼往里漏风,油腻腻的看不出颜色,叼着烟袋锅子吧嗒个没完,一张烟熏的老脸又黑又黄。
圆滚滚的王桂花正忙着往袋子里装饼,看来这一来回得花上点功夫。
“婶子,昨儿您走的急,我没来得及给您装,就是昨儿泡水的小果子,还有点蘑菇野菜给您拿过来,正好开春儿这会儿没得菜,今儿就着车给您拿过来。”
“哎呦,这姑娘,你当你婶子是外人不是,下次可不兴往这拿东西,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能吃喝多少,你们日子还长着呢!”
“老不死的”孙明直翻白眼,也没敢吭声,敲了敲烟袋:“走了!”
眼下已经进入春播时期,是村里人家除了秋收时最忙的季节了。
老农民一家的口粮都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开春的时候多卖几分力气整饬这土地,秋天的时候这厚土就多回报你几分粮。
碰到那惜力气不愿意好好干的,那地真就稀稀拉拉长点东西,开春不努力,秋天泛红眼病的大有人在。
家家户户忙着进进出出,扛着锄头,带着水,上自家田间辛劳。
看到晓卿哥哥赶车,却看不到车内坐着谁。
“老四家的,你们的种子可都妥善了,若是不够,我去赵赵老太说说。”
孙明一脸黝黑的褶子,拿半个脸对着晓卿,话说给她听,人却朝着车头的方向。
“里正叔,您放心,我家已经准备好了,连着哥哥们的我们也准备好了,今年的良田我家用大豆和玉米套种,收成能翻倍。只是这良田不多,还是水田和后面那块荒地为主,但是今年我家不种稻米,人手跟不上。”
晓卿正想找机会跟里正说说这套种的事儿。
家家户户就这么些地,其实也不是没有荒地,也不是不能再开垦,只是劳动力就这么多,并不是家家能买得起牛套得了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