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来汇报宁王的动向,眼神中满是鄙夷。
“王爷都说要帮他夺位了,他倒好,转头就去找萧旭合作。”
“萧旭是什么人,恨不得看见我们大燕皇室内乱,会帮他?”
“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君主呢。”
赵北熠知道宁王的动向,宁王鼠目寸光,只关心自己的利益。所以他会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但……雁儿能一早就看出三王的为人,这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果然,他喜欢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赵北熠笑了笑道:“不用管他,他去掺和一脚,萧旭才会留下来看热闹。”
“有些人虽然是废物,但废物有废物的用法。”
安州连忙点头,觉得他们主子就是妙算。
赵北熠接着道:“鹿鸣先生许久未曾去举荐堂讲课了吧?你去叫方孝安准备一下。”
“她人不在京城,她想要的学士,我得给她培养起来。”
“方便日后她用着顺手。”
庄州有些怔住,问道:“主子,你真的想好了吗?”
赵北熠望着他,目光温和,眼底没有一丝犹豫和纠结,只是轻笑道:“你来替我选如何?”
庄州垂眸,小声道:“是我也选郡主。”
赵北熠道:“天下的读书人何其多,但读的书多就能明白道理吗?”
“不一定,他们骨子里是瞧不起女人的,这是最大的弊端。”
“天下的女子被压迫太久了,嫁了夫君,连姓氏都要舍弃。”
“有时候我想,她的出现不是偶然,是天意。”
庄州觉得也是,否则怎么会有那样恣意盎然的女子,美丽,胆识,魄力,决策。无一不是上上佳,他原是最讨厌那些动不动就想贴着主子往上爬的女人,不知从何时起,竟然开始懊恼,自己的主子不够高,还让郡主出去闯荡。
可世间事,太多迂腐陈旧,嚼烂不新。郡主若不闯出一番功绩来,如何能封他们的嘴?
只是……可惜了。
庄州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小声道:“主子也很能打仗的。”
赵北熠道:“这天下的仗,你想打,一个省都足够你打上半年的。”
“不着急,眼光放长远一点,你家主子还想爬床呢,日后总有机会效力的。”
安州诧异地勾了勾嘴角,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主子”吗?
这时,书房外传来脚步声。
是南山先生煮了汤圆送来,老人家精神比之前好了,看见赵北熠就微微笑道:“我记得你从前爱吃这芝麻汤圆,不知道变了没有?”
“你去年都在外面奔波劳碌的,我想起来就担心。”
“好在你总算想清楚了,郡主若是在这里,也要陪你吃一碗的。”
赵北熠闻言,目光骤然一暖,连忙道:“我吃。”
三人分着,一人吃了七八个。
又喝了些汤水,这才满意地放下碗勺。
庄州将它们放进托盘里,拿去厨房了。
南山先生道:“当年我护着你从金水城逃出来,你母亲叮嘱我,不要你惊才绝艳做旷世奇才,只愿你平安顺势度过此生。”
“临别时,你握住她的手指不放,她用另外一只手摸着你的小脸道:“我的儿和大桑皇室没有关系,你将来无论做什么都好,就是永不许回大桑。”
“我抱着襁褓中的你,在程将军的护送下抵达边城,就差一天……就差一天我们就等到援兵了,可那一夜追兵我们还是暴露了。程将军为了保护我们,战死在了红谷关。”
“我抱着你立下誓言,一定要为他报仇雪恨。但我又不想你卷入其中,这么多年来郁郁寡欢,将自己活生生熬成这般模样。”
赵北熠道:“这笔血债我没有忘,要讨回来的。”
南山先生自责地叹气:“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一边是你母亲临终的遗言,一边是救命之恩。”
“好在现在郡主去了,你往后,好生报答郡主就行了。”
南山先生说着,擦了擦眼泪。
赵北熠道:“我也会去的。”
“去接回我媳妇。”
“我母亲让我不要回去,是担心我卷入大桑皇室,可如果我是去接我媳妇呢?”
“她当婆婆的,肯定第一个赞成。”
“到时候还得把追魂枪送去,索命。”
南山先生愕然,感情他白哭了,他不是来劝王爷要认命的吗?
以后好好和郡主过日子,不要太自我了。
怎么……还出了错呢?
“这?”
“不妥吧?”
“去接郡主,什么时候?”
赵北熠道:“不急,先讲几堂课,煽动煽动民心。”
“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等三王收拾残局吧。”
他说着,坦然自若地笑了起来。
……
京城的风风雨雨,李鸿雁没有操过一点心。
她知道江鸣和赵北熠的本事,她更相信,有些不是眼盲心瞎的人,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而在他们的眼里,自己就是那条后路。
因此在大船靠岸的时候,所有人陌生环境都无比担心,寒气扑面而来的时候,他们仿佛自己都会被冻在这里。
李鸿雁却将早就研究透彻的地图给了熊彪,自己则在营地外磨刀。
但凡有人过问,她必要将闪着寒光的大刀炫耀一番:“这是要带去砍人头的,不锋利怎么行?”
她眼眸跃跃欲试的光芒,染着一抹血色,浑身上下都是不可忽视的胆气,影响着许多人,都跟着自信起来。
晚间,前来接应她的是程飞将军。
他的父亲,当年就是死在红谷关的程明大将军,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对大桑出兵,奈何朝廷不许他轻举妄动。
李鸿雁将兵符亮出来,一同亮起的,还有他的眼眸。
只见他当即跪下道:“属下一定听从郡主调遣,万死不辞。”
李鸿燕道:“现在可没有什么郡主,等打赢了胜仗,才有郡主。”
说着,将带着帷帽的陈青青介绍给他认识。
“这位是我的侍女,也算我的半个军师。由她代替我出名应付众人,我则代替她出征打仗。”
陈青青莞尔一笑,朝程飞福了福身道:“将军莫要见怪,我们郡主就是这样的。她想带着那群人打了胜仗,再以郡主的身份激励他们再接再厉。”
“我也只是在郡主面前伺候的婢女而已,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将军海涵。”
程飞道:“姑娘言重了,姑娘不远千里赶来,胸中大义则是一般人可比的,程飞敬佩都来不及,则敢冒犯。”
说着,便要邀请她们回军营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