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雁尖锐道:“拦住他,他想毁灭证据。”
可怎么拦,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众人只听见“嘭”的一声,便见那箱子摔破砸在地。
也就是这一瞬间,所有人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
都等着看,滚落出来的是金银珠宝,还是绝世古董。
然而,伴随着那骨头散架的声音,众人一声惊呼,胆小的甚至于当场的脸色煞白。
因为那箱子里装的,赫然是一具白骨。
黄申武也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道:“这是何物?”
李鸿雁站在一旁,眼神冰冷,一言不发。
黄申武心里一慌,又去踹第二个箱子,第三个箱子。
到最后,滚落的都是一具具尸骨。
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声,李鸿雁呵斥道:“早就知道陆大人是黄家举荐入京的,我才不敢惊动你,本想着将罪证偷偷送至镇府司再请皇上做主,想不到现在竟然被你们当场破坏。”
“陆大人……你和黄家这司马昭之心,当真是路人皆知啊!”
陆明山吓得脸色苍白道:“郡主休要胡说,我根本就不知道,是黄家大爷让我来的。
“他说是你强占他姐姐的嫁妆,所以我才来主持公道?”
李鸿雁揪着他面对那些尸骨,问道:“嫁妆???”
“谁家用白骨做嫁妆??”
“陆大人眼看事情败露就想推脱吗?门都没有!”
惠王见时机差不多了,走出来道:“郡主先别急,这其中说不定有误会。”
“你先放开陆大人,本王还在这儿呢,看今日谁敢造次!”
李鸿雁顺势退下,却依旧不甘心道:“可这些证据都已经损毁,他们这是有心要阻拦办案。”
黄申武也明白自己上当了,面色煞白,当场发飙道:“你放屁!”
“李鸿雁,你休想栽赃我们黄家。”
李鸿雁一脚踹倒黄申武,愤懑道:“我栽赃?我又不是苦主,我栽赃什么?”
“到是你们黄家,别以为插科打诨就可以瞒天过海,等着吧,老天爷可都看着。”
事到如今,解安也不再藏下去。
他一步步走到惠王的面前,跪地叩首道:“草民周安,安州人士。名为安州运盐使嫡长子,实为解彪养在安州的私生子。”
“草民要状告,黄氏一族残害我生母一家及整个方家庄,共计五十二条人命。”
“这些尸骨,正是我生母及方家庄的乡亲父老们,求王爷替早民做主!”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黄申武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不敢置信道:“你说你是谁?”
解安冷着脸道:“承蒙郡主搭救,解安未死,不愿生母和无辜村民们枉死,特来报案。”
黄申武被吓傻了,他看着眼前这个酷似姐夫的男子,恍惚中听到家中长辈还是谁说起过?
他那姐夫,虽然草莽,但年轻时也有过一段风流韵事。
据闻,有一子,养在外多年。
莫非……竟然是真的?
他立即朝李鸿雁看去,希望李鸿雁可以给他一个回答。
谁料李鸿雁怒斥道:“你们黄家好手段,假意用嫁妆之名,企图活生生逼死解安。”
“好在苍天有眼,不叫你们得逞,否则那方家庄那几十口人命,当真是死不瞑目。”
黄申武脚步踉跄,险些昏死过去。
黄兴学等匆匆赶来,却发现还是来晚了一步。
那些尸骨,已经在光天化日之下,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惠王道:“此案重大,待本王回禀完皇上再来处置。”
叫差役先将那些尸骨给带回衙门去。
李鸿雁上前道:“把陆明山带着,我怀疑他和黄家勾结。”
陆明山连忙道:“王爷,我真的是冤枉的,我……”
惠王不等他继续说,便抬手阻止:“陆大人的事,到我父皇跟前去说吧。”
陆明山闻言,重重地叹气。
黄兴学走过来,想问问他事情可还有转圜的余地,陆明山只是道:“我欠你们的黄家,已经还了。”
黄兴学闻言,知道大势已去,心里忐忑不已。
他看向李鸿雁,以为她会洋洋得意。
谁知道她却对解安道:“你是苦主,又是原告,以后就由你和惠王殿下去为枉死的人讨回公道。”
“至于我,院子都被砸破了,就暂时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话落,显得黯然神伤。
围观的老百姓们自知惭愧,连忙低下了头。
惠王就这样被拉到人群当中,一下子享受着周围老百姓们敬仰的目光,心中不由得对李鸿雁佩服起来。
而由始至终看完这一整个事件的郁芳,手慢慢松懈下来。
她对郁树道:“哥哥,我明白王爷说的,郡主不同之处。”
“她要的……并不是男女之情。”
“她很聪明,惯会玩弄人心,权术。”
“就连王爷那般人,在她面前,也只有被摆弄的份。”
“我回去了,你……莫要对郡主太上心了。我担心你日后,会求而不得。”
郁树闻言,彻底愣住,求而不得吗?
他还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呢。
不过既然妹妹说了,他小心便是。
……
街道的尽头处,王政博对身边的谭白道:“黄家的败局已定,我们走吧。”
谭白问道:“闹了这么多天,郡主竟然在最后一刻隐退,这样出风头的事,就让给惠王了?”
王政博道:“懂得为男人谋划,又会在适当的时候隐忍蛰伏。”
“最要紧的,不贪功,不抢功。”
“如此闲妻,夫复何求?”
谭白以为李鸿雁已经选定惠王了,便叹了一句:“惠王爷倒是真有福气。”
有吗?
王政博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乾坤未定,惠王是不是那个有福气的人,还未可知呢。
但他知道……经过这件事以后,不管是景王还是宁王,都将不会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