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脸上的笑意愈加浓郁了，他转身望向闻如君。
“通天圣岳的混元仙尊！”
秦轩与闻如君那双眸子对视着，“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闻如君轻轻一笑，“秦长青！？”
“你如今不过真仙，五百年，你觉得凭你能够踏碎天九圣关府么？”
他望着秦轩，似乎对于秦轩更加感兴趣了。
一介真仙，本不应在他眼中，不过秦轩接二连三的举动，却让闻如君有几分在意。
之后那狂言，直面罗九，半分不退骄狂之姿，出乎他意料，却让他更加在意起秦轩。
蝼蚁撼天否，好一个蝼蚁撼天！
秦轩目光平静，他望着闻如君，“你觉得如何？”
闻如君一怔，失笑道：“小家伙，这是你的事情。”
“一介真仙，太微不足道了，五百年，更是太过短暂了！”
“弹指一瞬，蝼蚁撼天，可能么？”
闻如君落下，示意秦轩不妨一谈。
秦轩不予置否的一笑，从空中缓缓踏步。
两人从空中而落，并肩而立。
“秦长青，你觉得，天九州如何？”
闻如君目光平静，“天九州，圣人十三，在北域乃是极北之地，是十八州之中最为弱小之州！”
“北域，有十八州，每一州都堪称广阔无垠，圣人近两百位！”
“罗九在这北域，也能够排得上名，已是混元第三境的巅峰，甚至，如今极有可能已入第四境！”
“诺大北域，十八州无垠仙土，众生无尽，能够比得上罗九的，不会超过万人！”
闻如君余光掠过秦轩那平静的神情，淡淡道：“但真仙，在北域至少有千万亿！”
“据通天圣岳记载，北域亿年内，过百帝历之下，最出众者，真仙入混元，也至少过万年！”
闻如君笑容平和，“你可知，你之前口出，究竟是何等狂言了么？”
秦轩负手而立，目光悠然。
“狂言？”
他轻轻一笑，答非所问，“你之前，以圣人衣袂换我，不就是为了激起我与罗九的矛盾，或者，在你眼中，我不过是一颗棋子，在你眼中，也不过微不足道。”
“但有时候，一颗棋子，足以定胜负！”
“寥寥言语，却可为罗九树敌，这等伎俩看的太多了！”
秦轩静静的望着远处，那浩瀚天地。
闻如君轻笑道：“伎俩也好，有用便是！”
“如今，岂不是如我之愿？”
“你很有趣，也很不凡，用来做一颗潜力无限的棋子，不是恰好？”
他嘴角微挑，“而与你同行的那些大罗，在我眼中，却连棋子的资格都不曾有。”
“哪怕是执手落子，也不过废子几枚，浪费口舌罢了！”
闻如君轻笑道：“我打算拿你如何，可惜，你太狂了！我本以为你会言五万年，十万年，或许还有一丝希望，五百年，别说撼动天九圣关府了，怕是连混元之边都触碰不到！”
“罢了，本就是随手施为，天道大公，随手一子撼动一尊混元仙尊，本就不可能！”
闻如君转身，挥手道：“走吧，天九州浩瀚，希望我再见你时，你已非蝼蚁，能够入我之眸！”
闻如君淡淡的话语落入秦轩耳中，秦轩目光悠然，不曾有半点为之所动。
仙界，能成混元仙尊者，都是从万亿众生之中脱颖而出的存在。
仙土之上的生灵太多了，所有生灵，皆在仰望天穹。
圣人主宰一方天地，混元俯瞰众生。
闻如君也好，罗九也罢，何曾不是他秦长青，昔日观修真界凡人之念。
昔日，他秦长青望星穹众生如蝼蚁，今日，混元仙尊，视他如微尘。
便如闻如君所言，在他眼中，李灵熏等人，连棋子都不配。
并非是自傲，而是……事实都是如此！
李灵熏也好，于苍河也罢，便是放任其一生，可能成混元否？
闻如君也好，秦轩也罢，都曾见过太多生灵，甚至能够一眼便能观其未来。
从其初生，便可观其终点。
能够涅盘而生的人，众生有几，能脱离桎梏，逆天改命之辈，又有几人？
仙土之上，古往记载，哪怕是这一纪元，三百余亿年的岁月之中，世人所知，不过是寥寥万尊大帝，又有谁人知晓，那大帝之下，多少生灵同样埋葬在这岁月之内，那是百万亿，千万亿，尸骨叠加，足以铺筑仙界五域。
“小家伙！”闻如君与秦轩背对背而立，他淡淡开口：“你只是真仙，或许在此刻，你心有不甘，心有愤怒，但当你有一天，你成混元之时，甚至望圣之时，你便会发现！”
“罗九，无错！本仙尊也不曾有错！”
“你之念，在叩庭时，会是一种，在大罗时，会是另外一种，而当你成混元，俯瞰一州之地时，你会发现，那些曾经在你眼中高高在上，故作傲然之辈，将你当作棋子，不屑一顾的存在，事实上，并非是故作，并非是傲然，也并非是不屑一顾！”
“话已至此，你能走到那一步，是你自己的缘法，不过本仙尊倒是希望着，有朝一日，你能踏碎那天九圣关府，让那罗九高高在上之颅垂落。”
“不是很有趣么？”闻如君嘴角一挑，就欲踏步离去。
悄然间，秦轩开口了，他望着远处的天地，神情淡然，薄唇微启。
“闻如君，我从不曾认为罗九有错，也不认为你有错！”
“这世间，真仙如牛毛，大罗若走犬，哪怕是圣人，又能如何？你所言，真仙在北域有千万亿，可混元，尔等自诩仙尊之辈，放眼仙界五域，也何止千万？”
“你视我为棋子，罗九视我为蝼蚁，但在那些真正屹立在仙界绝巅的眼中，混元，何尝不是棋子，不是蝼蚁？甚至，凭你闻如君，凭她罗九，如今怕是与你观李灵熏等人一般，连棋子都不配。”
闻如君脚下一顿，眉头微皱。
“本仙尊只是观你有趣，好意提点你，不信那便罢了。”
他微微摇头，在他眼中，秦轩还是太狂了，他好心指点一番罢了。
换做其余真仙，他甚至连理会都懒着理会。
“提点！？”
秦轩轻笑，他瞳孔中，仿佛纳天地于其中。
“闻如君，你非我，你又何尝知晓，你所谓的提点，在我眼中，却是何等可笑！？”
“便如我秦长青所言，你闻如君也好，罗九也罢，皆不曾有错！”
“混元仙尊罢了，在我眼中，亦不是微渺如尘！”
“我既言五百年，踏碎天九圣关府，踏灭罗九混元之姿……”
“我秦长青，自会为之！”
他苍发微起，衣袂轻动。
“终有一天，你会知晓，今日，你错过了唯一能够对我造成威胁，甚至能够让我陨落的机会！”
“终有一日，你也会知晓！”
秦轩嘴角微挑，似乎有一抹肆意张狂。
“我秦长青，不可轻辱！”
“且……”
“言出必践！”
音落，闻如君转头，望向那白衣苍发的背影，仙尊之面上，有一抹……
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