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山风有几分凉意,吹得褪尽了一树绿衣的古木呜呜作响。
两人在蜿蜒幽静的山间小道上行了半个时辰有折回大道上。
“师傅的伤真的没什么大碍吗?”
潇洒率先打破这一路的沉默,一双明镜般的眼睛静静的望着闻人恨。
闻人恨眼中有一丝流光闪过,然后『露』出一抹难得的微笑,定定的望着潇洒的眼睛,道:“师傅的伤看着很严重,其实元婴未伤,损了些修为而已并无大碍,只是想要恢复从前的修为恐怕要闭关修炼些日子了。”
潇洒也『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道:“师傅没事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说完又陷入一阵沉默。
与闻人恨相处多年自问就算不是十分的了解也是有几分了解的。
他的表情语气完美的无懈可击,可她依旧敏锐的察觉到他一丝不自然,在结合之前他在天枢阁的的时候那个仿似不经意的关门的动作,那般的巧合的不经意大多是刻意为之。
虽然她那一瞥没有看见师傅的正面,可是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现在她大概知道那份不对劲的感觉出在哪里了。
她依旧欣赏着周围的风景,心中细细的琢么每一个细节。
快走到天枢峰广场的时候,潇洒方才止住了心中的猜想,道:“师兄,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
“嗯?”闻人恨疑『惑』道:“什么事情?”
潇洒微微一笑没回答,率先走到天枢峰广场,远远的望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周芸芸小姑娘。
闻人恨见潇洒的举动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随着她的视线望去,远远的便望见前几日他顺手捡的那个小姑娘,正顶着冬日的寒风跪在冰寒的广场上。
脸『色』苍白眼神『迷』离恍惚仿若马上要晕倒一样,身体虽然跪的笔直却在寒风中涩涩发抖,莹白的贝紧紧的齿咬住泛白的嘴唇,纤弱可怜中显出几分坚韧的品质来。
潇洒微微怔愣,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如此的死心眼还跪在着,她快步走到小姑娘身边,正要叫她起来,身后的闻人恨却冷声道:“你让她跪的?”
平日里万事不上心的平淡之声里满是冰寒的碎冰渣子味,清淡的眸光更是裹了一层寒霜,直直冷到潇洒的心里去,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我没有。”
潇洒正要解释,闻人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小姑娘的身旁,将小姑娘扶起来,然后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到小姑娘的身上,然后转身眼神冰冷的看着她。
闻人恨望着小姑娘时脸上的急切眼中的心疼怜惜,与望着她时眼底的冰冷,看得潇洒觉得她可能是病还没好产生了幻觉。
“芸芸你怎么样了?告诉我是谁让你跪的?”闻人恨的声音里满是怜惜之意。
潇洒还没从这番奇怪的事情里回过神来,周芸芸小姑娘如同琼瑶阿姨小说中的悲情女主一样“噗通”一声跪在了潇洒的面前,未语泪先下。
她望着潇洒瑟瑟发抖,一边磕头一边哭求道:“师叔饶命,师叔饶命,师叔饶命,只要师叔不杀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师叔饶命啊······”
“真的是你?”
闻人恨闻言冷厉的眼神豁然盯着潇洒,浑身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冰寒的杀气,仿佛要将潇洒万箭穿心一般的,迫的潇洒喘不过气来。
他这句话这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潇洒脑袋木然的不太懂。
她的心穆然痛了一下,浑身仿佛浸泡在万年寒潭之中冰冷彻骨,仿佛从那刻跳动的心脏开始一点一点被冰冻起来,脊背僵直的无法动弹。
“李潇洒,是你让芸芸跪在这寒风中的?”
冰冷的质问森寒的语气利刃般的眼神。
潇洒脑袋木木的想不出该怎么回答他的问话。
若是一般情况下她也该如琼瑶悲情女一样泪水涟涟,然后用受到了极大伤害的眼神望着他,拼命摇头嘴里喊着“不不不,不是我,我没做,你要相信我,你怎么这样想我?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恶毒的人吗······”
他满身的杀气让她的心犹如被凌迟一般,却依旧是臣妾做不到啊!
周芸芸听者伤心闻着落泪悲凄无比的求饶声依旧在继续,她头磕的竟比先前还要卖力,红肿的额头苍白的脸庞楚楚可怜的眼睛,让潇洒有一种置身梦中的荒诞感。
潇洒的嘴开开合合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她木然的脑子完全想不出这样的场景该说什么话才合适。
“李潇洒,你怎么这么恶毒?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我曾经以为你是个善良单纯的人,没想到你的内心竟然是如此的肮脏恶毒!!!”
她听到了什么?
肮脏?恶毒?善良?
他是在演琼瑶悲情男主吗?
这里是修真界,说什么单纯善良,他确定不是在说笑话吗?
潇洒抬眼望着闻人恨的双眼,那里面的那么强烈的失望厌恶鄙夷想一拳拳中锤一样击中她的心脏。
她的呼吸一滞脸上煞白,她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话里的意思。
她突然看不懂他了。
“李潇洒,芸芸是我的人,你想要欺负她你还不够格!”
他周身强大的威压笼罩着她压迫的她不得动弹,他的眼神越来越冷而施展在潇洒身上的威压越来越重重若万钧,胸口的气血翻涌直往口腔蔓延,腥甜的血气直冲脑门蕴红了她的双眼。
身上的威压越强潇洒的脊背挺得越直,她沉静的双眼毫无畏惧的看着他。
潇洒身上的威压陡然一收,然后他的一声冷哼声在她的耳边响起,紧接着她的胸口受到了重重的一击。
她闷哼一声,一口逆血涌上口腔。
她紧抿双唇封住将要流出的鲜血,直直的站在那里静静的无声的望着他,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微笑。
她突然觉得很可笑,这一切都很可笑。
他微愣,移开与之对视的视线,俯身将跪在地上磕头的周芸芸抱起来,温柔的像是抱着什么珍惜的宝贝,然后头也不回的往时空塔而去。
“这样的事情我不允许再有下一次,若是再犯就去无极洞面壁一年。”
闻人恨冷然的不容拒绝的声音在风中飘『荡』。
他的背影在她的视线里渐渐成灰,她木然的转身一口逆血再也忍不住的吐了出来,将她一袭白『色』的衣裙染成艳红『色』,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芒。
潇洒抬头望着冬日里唯一温热的太阳,笑了,笑得格外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