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成臻看了好一会,陈振东也不确定他是否能审下来,不过成臻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那小胖子看上去很机灵,但怕是熬不过所里的一些手段。
“把他拷在椅子上,回头再来审他……”
陈振东在心里下了决定后站起身来,刚刚来到二号审讯室门口的时候,老赵也拿着一张纸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个小胖子有前科,在少管所呆过……”
九八年这会,公安系统已经开始初步的接通网络了,傅兴市距离京景地区不远,老赵尝试性的输入了谢轩的名字,很意外的得到了信息。
“果然是惯犯,耍流氓,有点意思……”
看着纸上打印出来的信息,陈振东对拿下谢轩多了几分信心,耍流氓进去的人大多都是没什么胆子的,一吓唬什么都招了。
“有了这东西,还怕他不招?”
陈振东推门进了审讯室,看到那小胖子坐在审讯椅上居然睡着了,口边还留着哈喇子,看样子做的还是个美梦!
老赵上前拍了拍谢轩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醒醒了,小伙子,睡的香吗?”
谢轩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嘴里嘟囔道:“香……香个屁,哪有在家里睡得舒服啊!”
“还想回家?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罪?要是再不老实交代,罪加一等,我看你下半辈子就在监狱里过吧!”
陈振东的一声厉喝,算是让谢轩彻底清醒了过来,抬头看了一眼陈振东,谢轩嚷嚷道:“我说警官。您这一没证人、二没证据的,凭什么抓我们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证人,没证据?”陈振东一拍桌子,喝道:“给我老实点,报上你的姓名、年龄、职业和家庭住所!”
上面那几句话,是审讯之前必须要问的。虽然在调查他名字的时得到了信息,但程序还是要走的。
“谢轩,十九岁,景天市人……”
谢轩有气无力的说道,在去年的时候谢大志就想办法将儿子和成臻的户口都转到了景天,至于枭天的档案,则是由刘建成处理的。
“警官,好困啊。能不能让我睡会儿?”昨儿那一通忙活的时候,谢轩没感觉到累,这会却是有些困,坐下就直想睡觉。
“把问题交代了,你想睡多久都行!”陈振东右手在墙上一拍,审讯室顶壁的强光灯顿时被打开,一道强光顿时照射在了谢轩的脸上。
谢轩用手遮挡在了眼睛上面,不以为然的说道:“警官。你骗谁呢,俗话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这道理谁不知道啊?”
“放肆,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陈振东的嗓门越来越响,厉声喝道:“进到这里。不老老实实的交代问题,你还想出去吗?”
“就是,小伙子,看你年龄也不大,可不要自误啊!”
旁边的老赵虽然是干户籍的。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几十年下来,他对审讯流程并不陌生,眼下却是在唱白脸和陈副所长配合呢。
“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们到底让我交代什么啊?”谢轩将脑袋垂了下来,用头发遮住了头顶的强光。
“遵纪守法?谢轩,要不要我把你以前的事情说出来?”
陈振东冷笑了一声,说道:“谢轩,就读于傅兴市xx中学,在学校期间品质恶劣,经常打架斗殴、调戏女同学……”
“哎,我说警官,咱们国家讲的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没等陈振东将纸上的东西读完,谢轩就出言打断了他的话,嚷嚷道:“以前犯过错也处罚过了,您拿出来这玩意有什么意思啊?”
陈振东自认为抓住了谢轩的短处,喝道:“我们能掌握你的情况,也早就掌握了你所犯的罪行,你是有前科的,再不老实交代,那就是罪上加罪!”
“交代?陈副所长,您确定要听?”
张口打了个哈欠,头顶的强光灯也激起了谢轩一些不好的记忆,他也不想玩下去了,当即说道:“我交代,警官,能不能把上面的灯关掉,再给跟烟抽啊?这实在困的不行了……”
“老赵,给他拿根烟。”
听到谢轩的话后,陈振东心中一喜,凭着他十多年审讯犯人的经验,当犯人开口提要求的时候,往往就是要交代了的前奏。
接过老赵点燃了的香烟,谢轩美美的抽上了一口,说道:“陈副所长,我可要交代了,您记好啊……”
“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会把你主动坦白这一点报告上去的。”
陈振东心中冷笑,谢轩和成臻差点断了自己的财路,不钉死他们才怪呢,最少也要让两人进去蹲个三五年再说。
“好,一九九六年十二月三十日,我去xx花园小区三号楼二零一室,送给陈振东现金五万元……”
说到这里谢轩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过了几秒钟后才接着说道:“一九九七年阴历大年二十八,在同样的地方,我交给陈振东现金八万元……”
“够了,你这是交代问题吗?你这是信口开河!”
谢轩话声未落,就被狂怒的陈振东开口打断掉了,因为谢轩刚才所说的话,全都是他接受大黑贿赂的时间、地点和金钱数额。
这让陈振东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眼光的余角往身边的老赵脸上一扫,心中顿时一沉,他发现老赵的眼中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派出所是有自己的小金库的,每年只要在编的民警,都有一笔不菲的收入,当然,大头都落在了所长和副所长的腰包里,这一点是众人皆知的。
不过那些在编民警虽然知道所长副所长拿的多,但是那些钱是走什么渠道来的,他们并不是很清楚,谢轩刚才说的话,刚好解答了老赵心中的疑惑。
看到老赵脸上的表情,陈振东愤怒之余,也是在心中暗暗叫苦。
最近几年警风廉政建设抓的很紧,如果老赵将这小子的几句话捅到市局督察室的话,他陈振东即使最后没事,也是要先被停职审查的。
顾不得也不敢在去审讯谢轩了,陈振东连忙向老赵解释道:“老赵,你不要听他胡言乱语,这都是没有的事。”
“呵呵,陈副所长,我当然知道他是乱说的,怎么能信他的话呢?”
老赵也是快退休的人了,日后说不定还有事求到陈振东,当下站起身,说道:“陈副所长,我这高血压的老毛病犯了,先去吃下药,您先审着……”
临出审讯室的时候,老赵又将旁边的那个联防队员给拉了出去,领导的秘辛可不是那么好打听的,这小子再听下去的话,说不定哪天就会被找个理由辞退掉。
等到老赵和那个联防队员出去后,谢轩脸上露出了夸张的表情,说道:“陈副所长,这么盯着我看干嘛?我好害怕啊!”
此时陈振东的脸色是显得有些狰狞,而且一张脸是忽白忽红,他心中有种拔枪将对方干掉的冲动,因为这个小胖子口中说出的话,能将他从天堂打进地狱。
除了对谢轩恨之入骨之外,陈振东更恼怒的是大黑,因为从谢轩嘴里说出来的那些事情,除了他之外,这个世上只有大黑一个人知道。
“陈副所长,想干掉我?然后挂个袭警的名头?”
似乎看出了陈振东的念头,谢轩冷笑道:“陈副所长,你我无冤无仇,要不是你把我往绝路上逼,我也不会说那些啊。”
昨儿成臻之所以在大黑求饶的情况下,将他的左手给废掉,就是为了让大黑写下来他与陈振东勾结的情况。
也亏得大黑记性好,居然将这几年送钱的时间地点和金额,记得纹丝不差,交代了这些事儿,如果不是被谢轩逼着,大黑原本已经绝了报警的念头了。
“你在威胁我?”
陈振东脑门青筋毕露,站起身如同困兽一般的来回走了几圈,他的右手有几次都摸到了腰间的手枪上,但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谈不上威胁,我不是也有把柄在你手上吗?”
谢轩心里也捏了把汗,他知道这些基层派出所的人,论起心狠手辣,怕是比那些黑道中人更甚三分。
“九七年的时候,你还在傅兴市吧?”陈振东将牙一咬,说道:“只要找不到大黑,你的这些话都是放屁,没人会相信你的……”
“哎,哎,陈副所长,你找不到大黑,不代表我也找不到啊!”
见到陈振东眼中露出凶光,谢轩连忙说道:“我要是出个什么好歹,大黑马上就会去举报你,收受贿赂杀害证人,莫非你想下来陪着我?”
谢轩的话让陈振东愣住了,已经握住了腰间枪柄的右手,又缓缓的松开了。
“陈副所长,我们就是为了求财,只要这事儿过去了,日后的游戏室,你占三成份子,至于怎么分配我不管……”
一直盯着陈振东右手的谢轩,脑门上也冒出了冷汗,说话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陈振东的内心,此时正如他脸上的表情那般,还在反复纠结挣扎着。
最初听到谢轩说出那些事情来的时候,陈振东的第一反应,就是将对方给干掉,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不过这股杀意,也随着谢轩的话在不断消减着,作为一个警察,陈振东自然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最主要的是,陈振东从来没有想过大黑会反水,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所以他甚至都没将资产进行转移,只是简单的挂在了老婆的名下,一查准没跑。
最终陈振东坐了下去,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谢轩,说道:“你们占七成?胃口未免太大了吧?你知不知道以前大黑拿多少?”
陈振东两年前能从一个普通的民警干到副所长,这些钱他并非都是揣到自己腰包里的,现在想升职加薪,除了关系,还要有足够的利益。
这件事如果抖落出来,不仅陈振东倒霉,还有所长包括分局的一位副局长,都是这条线上的蚂蚱。
眼下听到谢轩的利益分配,陈振东忍不住又火了起来,这几年没有他的关照,单是大黑那些敲诈勒索的事情,就足够判上几年的了。
不过陈副所长却是忘记了,眼前的成臻和谢轩,却是和大黑没一毛钱的关系,他们也没义务去承担之前的利益分配。
“陈副所长,我们和大黑不一样,我们以后是守法经营。”
看着陈振东那双愤怒的眼睛,谢轩摇了摇头,说道:“除了游戏室这一块的业务之外,别的我们都不沾。三成的份额,已经不算少了。”
在枭天嘴里,敲诈勒索这样的事儿,都是不入流的小混混干的,而且风险系数也是最高的,只要一个风向不对。就是首先打击的对象。
所以在接管游戏室后,枭天只允许成臻在游戏室的经营上动脑筋,别的一概都不许碰,按照资本市场的说法,经历过血腥的资本初期的积累后,还是要走上正轨才能长久下去。
就像是现在香江台岛的一些超级富豪,在几十年前不过就是摇着舢板在海上走私的小人物,时至今日,谁还记得他们当年的事情?
正当陈振东在心里衡量利弊得失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老赵的声音:“陈所,局里的电话,所长不在,你看是不是接一下?”
“好,我马上过去!”
陈振东答应了一声,他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今儿发生的事情,这事儿对陈振东而言实在太大了,一个行差踏错。将会影响到他的一生。
“喂,哪位?”匆匆跑到办公室。陈振东拿起了桌子上的话筒。
“是我,魏立军。”电话中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魏局,董所长出去了,您有什么指示?”
听到对方的声音,陈振东松了口气,魏立军是分局的副局长。也正是他的后台,他能升任这个副所长,就是魏立军在局党委会上力争的。
“我就找你,陈振东,你还想不想干了?”
让陈振东没想到的是。他话声刚落,电话一端的魏立军就暴怒起来,“听说你很有本事啊,抓到两个绑架敲诈勒索的嫌疑人?”
没等陈振东开口,魏局长的质问就像是机关枪般的传来:“我问你,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两个人的罪行?”
“这……这,魏局,您……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听到魏立军的话后,陈振东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将谢轩和成臻来到所里也不过就是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怎么就传来分局耳朵里去了?
“等到你把天给捅个窟窿我再知道,那就晚了!”
想着刚才市局一位副局长给自己打来的电话,魏局长心里直感觉凉飕飕的。
原因自然就是陈振东了,这几年魏立军可没少收陈振东的孝敬,他要是出了事,难保不将自己给咬进去。
“魏局,那……那两人可都是有案底的,我……我不过就是带过来问问话。”陈振东这会是脑乱如麻,他不知道那俩小子通了什么人的背景,居然将状告到分局去了。
“你胡闹,没有证据,凭什么乱抓人?”
魏立军呵斥了一句,随之嗓门压低了几分,说道:“大学城那家游戏室,以后不要再伸手进去了,他们的关系通了天……”
收了两年的钱,魏立军自然知道钱的来路,虽然断了这财源有些肉疼,但相比自己的职位,孰轻孰重就是显而易见的。
“我……我知道了,魏局,您放心,我一定处理好!”
听到魏立军的话后,陈振东上身的衬衫完全被冷汗浸透掉了,幸亏刚才没冲动,否则他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亡命天涯,二就是成为被扒掉警服,成为阶下之囚。
“小陈,你的能力还是有的,不过以后做事,要稳重些……”
魏局长嘴上打着官腔放下了电话,心里却是在想着,是不是找个机会将陈振东扔到山窝窝里去,这家伙实在太能惹事了。
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忙音,陈振东一脸呆滞,想着刚才谢轩所说的三成份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自己刚才要是答应了下来,不就等于又是将刀把子送到了对方的手上。
坐了半晌之后,陈振东站起身来,是他抓来的人,擦屁股的事情自然还是要由他来干的。
“陈所长,我的建议您考虑的怎么样了?实在不行就给您四成份子,实在不能再多了。”见到陈振东那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谢轩心里多少猜出了点东西。
“妈的,还想害老子?”
陈振东在心里骂了一句,开口道:“谢轩,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只要你们守法经营。我们就会给你们保驾护航,解决你们的后顾之忧,至于今儿的事情嘛,只是一场误会……”
要说变脸的功夫,无人能出官场中人其右,刚才还在威逼利诱严词恐吓。转眼之间,陈副所长的脸上已然布满了和煦春风,摆出一副人民好公仆的样子来。
“嗯?那就多谢陈所长了,既然是误会,那我们能走了吗?”
谢轩记得枭天经常说的一句话,那就是行走江湖,要做人留一线,千万不要把人往死路上逼,眼下陈振东既然服了软。谢轩也没敢得意忘形。
“能走了,不过小谢,要管住自己的嘴啊。”
陈振东的眼神有些复杂,他决定今儿回家之后,马上就将妻子账户上的钱款进行转移,日后这件事要是被翻出来,他绝对是死不承认的。
“陈所长放心,我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就是接手个游戏室而已。”谢轩笑眯眯的说道:“以后还要请陈所长多帮衬,多到店里去指导工作……”
“妈的。能将关系找到魏局那里,还要我帮衬?”陈振东心里暗骂了一句,嘴上却是什么都没说,穿着这身警服,他还是拉不下脸来去说些软话。
“城子哥,走了!”等谢轩出了审讯室后。成臻也被放了出来,这哥们被拷在凳子上已经睡了个一个多小时,眼下正迷糊着呢。
“事儿完了?”成臻打了个哈欠,没好气的说道:“哎,困死我了。昨儿一夜没睡,今儿又折腾一天……”
“审讯的时候还说在家睡觉,现在又变成一夜没睡,当老子是空气啊?”一旁的陈振东听到成臻的话后,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这小子真是欺人太甚了。
“城子哥,走吧!”
谢轩也是听得一脑袋瓜黑线,再呆下去还不知道成臻会说出什么话来,拿到自己被搜走的东西后,拉着成臻就出了派出所的大门。
就在成臻和谢轩走出派出所的时候,一辆警车驶了进来,开车的大毛见到那二人,连忙踩了一脚刹车,将头伸出窗户,对着陈振东喊道:“陈所,怎么放他们走了?”
“嚷嚷什么?进来说话。”陈振东转身进了办公室。
停好车后,大毛也跟进了办公室,开口说道:“陈所,大黑那小子像是失踪了,我去了他父母和媳妇家里都找了,就是不见他的人影!”
“不要找了,这事儿到此为止!”
陈振东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大毛,以后游戏室那边不要再去找麻烦了,没事躲着点那两个人,咱们……惹不起!”
说出这话的时候,陈振东充满了耻辱的感觉,作为国家执法机关,他居然需要像两个小混混低头,这让他心里像火烧一般难受。
不过陈振东也不想想,扒掉他的这身皮,他又算是个什么东西?除了靠着职务作威作福之外,社会上又有多少人对他们警察是真的尊重?
正纠结中,陈振东手边的电话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喂,老战友,问你点事,那个叫大黑的人怎么了?游戏室听说转掉了?”
话声传来,却是陈振东战友韩铭的电话,陈振东忽然想到,他和大黑扯上关系,还就是因为韩铭的那个小舅子。
只是陈振东不知道,电话一端的韩铭在打这个电话的时候,左边脸颊上赫然有一道红印子,这是被他媳妇给抓出来的,起因是周逸宸跑到他姐姐那里哭闹了一个多小时。
周逸宸这一闹不要紧,韩铭的媳妇却是一个电话,就将韩铭召回到了家里,直言斥责韩铭不帮自己的弟弟。
韩大队长只不过解释了几句,周姐顿时就不答应了,一把挠在了韩铭的脸上不说,还逼着他给陈振东打电话,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铭,这事儿我管不了……”
陈振东很含糊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地方和军队不是一个系统的,你要是想出气,让部队的人去吧,不过那两人不大好招惹,你要注意点。”
没等韩铭说话。陈振东就挂断了电话,他现在还是一脑袋浆糊理不清楚呢,哪有闲工夫去操韩铭小舅子的心?至于韩铭怎么向家中悍妻解释,那就不管他陈振东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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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姐,我们出来了!”
走出派出所后,谢轩就拨通了枭天的电话。语气有些兴奋,也难怪,以前他进派出所的时候,整个就像是一进了猫窝的耗子,哪儿有今天这么淡定啊?
“没受什么委屈吧?”
枭天这会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院,解决了大黑之后,周逸宸能量再大,也拿她没什么办法了,现在不是周逸宸要找枭天的麻烦。而是枭天在琢磨怎么再阴姓周的一次。
“有姐姐您在,那些条子能把我们怎么样?”成臻将电话抢了过去,说道:“枭姐,我在里面睡了一觉就被送出来了,舒服的很。”
“你小子,除了吃就知道睡。”枭天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说道:“你和轩子到游戏室对面的那家川菜馆等我,还有点事儿要交代你们。”
半个小时后。在川菜馆的一个包间里,枭天见到了成臻和谢轩。整整两天都没睡个安稳觉了,二人的面色都不怎么好。
给枭天仔细讲了在派出所中的遭遇后,谢轩一脸不解的问道:“枭姐,您是找了什么人?能让那姓陈的接个电话就变了性子?”
“刘局长护崽子!”枭天闻言笑了起来,从嘴里说出了六个字。
这话说起来也不假,虽然刘建成是看在枭天的面子上。给京城的一位同行打了电话,但他的确很护崽子,毕竟谢轩是自己当年管教过的少年犯,也容不得别人随便揉捏的。
“牛,枭姐。能说动刘叔帮忙,咱们在京城都能吃得开!”
听到枭天的话后,谢轩顿时眉开眼笑,他开始就有些怀疑是刘建成,但却是不敢肯定,堂堂直辖市的大局长,竟然会管他们这些狗屁倒灶的小事儿。
“想都别想,咱们立足的时候刘局能伸下手就不错了,这后面的事,就要靠自己了。”枭天刚想接着往下说,服务员敲门走了进来,只能停住了嘴。
“还真是这么回事……”
等上菜的服务员出去,谢轩开口说道:“枭姐,按照大黑的说法,姓周的能调动当兵的,他要是把火撒到游戏室上,这事儿还没完啊!”
“你说的没错,叫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枭天启开了一瓶二锅头,给成臻和谢轩的杯子里倒上之后,自个儿则是倒了杯可乐说道:“军队的人闹事打架,归不到地方管,他们很有可能去砸店。”
“敢?老子劈了他们!”
枭天话声未落,成臻就瞪起了眼睛,他早已把那游戏室当成了自己的产业,真有人砸店的话,成臻绝对是会拼命的。
“城子哥,咱们可不能和当兵的斗!”谢轩闻言吓了一跳,军队脱离于地方政府体系,打了他们也是白打,都没地说理去。
“轩子,你以为他们就敢光明正大的到地方来打架?”枭天嗤笑了一声,对成臻说道:“小城子,真有人闹事的话,人多你跑,要是人少?”
枭天如古井般幽暗的双瞳泛起厉色,接着说道:“那就给我狠狠的打,只要不闹出人命别打残废就行了!”
“枭姐,这行吗?”谢轩有些犹豫的说道:“那些人可是当兵的,都有枪啊。”
“有什么枪?部队有枪不假,但他们肯定没有,这是什么地方?是京城!他们敢带枪出来?”
枭天挑了挑眉,说道:“他们打了咱们是白打,咱们打了他们,他们也只能和血往肚子里咽,对了,轩子,你买个小型的摄像机放在店里,有事一定要录下来……”
枭天相信,即使周逸宸的姐夫能耐再大,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带着部队的人来打架的,他最多也就是派出几个人寻衅滋事,找个借口砸了游戏室。
在京城这地界上,尤其是军队,即使出了再小的事,那也是大事,她打了韩铭派来的人,韩铭也只能将事情压下去,认了这个哑巴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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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天回到宿舍后,刚好束楠也在,看着枭天养得白白胖胖的样子,不由笑道:“我说枭天,你这是去养病还是疗养啊?回来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楠姐我可是病人,还不许将养下身体啊?”
枭天笑着将自己那简单的背包扔到了床上,看到靠墙的桌子上摆了一个大玻璃酒罐,不由蹙了蹙眉,说道:“这东西不能摆在这里受阳光直晒的,否则药性会变质。”
束楠无所谓的说道:“你那同学搞的,我没动,不行就挪个地方呗。”
枭天左右看了下,最后抱着那四十斤的大酒坛子,将其放倒了床底下,她所泡的这种药酒不需要太长时间,有一个月的功夫就能让药性浸入到酒里面,到时就可以服用了。
“枭天,你那酒是管什么用的,能美容养颜吗?”
束楠放下手中的活凑了过来,她最近跟隔壁经济系的一名研究生打的火热,美貌向来是女性毕生追求的东西之一。
“楠姐我这个是补气血的,您要是喝了,保准整天流鼻血。”
枭天闻言连连摇头,她这一坛子酒用了不少珍稀中草药,称得上是弥足珍贵,可不能让束楠给当美容酒给糟蹋了。
“你就吹吧。”
听到不能美容养颜,束楠顿时兴趣乏乏,坐回到椅子上后,说道:“明儿是故宫博物馆的一位修复专家来讲课,你去听听,那位可是国内文物修复泰斗级的人物,听说要从你们这些人里面挑选几个,帮他们做一个文物修复的项目……”
“知道了。谢谢楠姐!”
枭天闻言眼睛一亮,她虽然知晓不少文物修复的方法,但实践却是少的可怜,学这门专业的目地,就是想多一些实践的机会。
第二天早上枭天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活动了下身体,也没回宿舍。直接去食堂吃过早餐后就赶往了课室。
让枭天意外的是,不但自己那八个专业的同学都来了,就连束楠和她的同事李然这些已经参加工作的助教也都成了旁听生。
“枭天,你不是说出院请我们几个吃一顿的吗?”
景初瑶和李美丽一左一右的将枭天夹在中间,面色不善的说道:“昨儿我们两个去医院,你居然出院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枭天闻言苦笑了一声,无奈的说道:“两位大姐。中午我请,什么地方你们选,随便点菜,成吗?”
枭天原本就不是小气的人,吃了这姐俩那么多天,也想着回报下,只是昨儿和谢轩的那些事情,却不方便让她们知晓。
“枭天。要请吃饭怎么不喊我们姐俩啊?”坐在后排的束楠说话了。
“楠姐,您也来宰我啊?刀子别太狠啊。”枭天浅笑吟吟地道。
束楠往左右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齐老先生的课,可不是随便就能听到的,他老人家手上项目多,又不在乎钱。说不定被挑出去做项目,那就赚到了……”
原来,今儿来的这位人物,可是大有来头,这位大师姓齐。单名一个功字,是国内当代著名的教育家、古典文献学家、书画家、文物鉴定修复专家、红学家、诗人,国学大师。
而且齐功不但在学术上造诣极深,他本身还是前朝皇室成员,不过在近代,清皇室成员的际遇都不怎么好,齐功也是幼年失怙且家境中落,完全靠着自己才成就了这么大的名声。
所以今儿来的人,并不局限在文物鉴定与修复这一个专业,还有历史系的,考古系的,甚至还有美术学院的,老先生已经八十多了,他的课可是听一堂少一堂。
“师父当年要不是被那个弟子打伤隐居山林,或许在学术上的成就,也不下于此人吧?”
听完束楠的介绍,枭天有些心酸,没人比她更清楚聿怀在学术上的造诣,他可谓是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尤其那一手雄厚刚劲的书法,比之古代大家亦然不遑多让。
只是聿怀时运不济,小半辈子都埋没在了深山老林之中,现在还能记得他名字的人,或许只有当年一些也是垂暮之年的江湖大佬了,而这些人,有一多半还都是在国外。
在等待中,老先生上台了,齐老先生个子不高,说话有些轻柔,但讲起课来引经据典,学识十分的渊博,课堂不时被一阵掌声给打断。
“咦,枭天呢?”
老先生的课向来都不会令人感到枯燥,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只是在下课的时候,束楠等人发现,枭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刚才好像见她出去了,应该是去洗手间了吧?”李美丽不确定的说道,听齐老先生的课,很多人都憋的膀胱难受的,生怕少听那么一会。
等了大概七八分钟后,也不见枭天回来,景初瑶不禁嚷嚷道:“我靠,不就是一顿饭吗?至于撒丫子撂了吗?”
“楠姐,难得聚一起啊,怎么着,中午搓一顿?”
眼珠子一转,景初瑶将主意打到了束楠的身上,前段时间她给枭天泡药酒,经常要往宿舍跑,倒是和束楠也熟悉了。
“臭丫头,你们个个都是大款,打我什么主意啊?”
束楠闻言笑了起来,摆了摆手说道:“走吧,今儿我请客,回头逮到枭天,一定要把她吃破产!”
继承了束老爷子遗产的束楠,手上几十万还是有的,请吃顿饭自然是小意思,当下一行人往学校外面走去,当然还不忘记埋怨枭天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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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景初瑶等人鸽子的枭天,其实距离出来吃饭的束楠那些人并不远,她现在就在美食街上的游戏室内。
转让后第一天营业的游戏室,此时的生意并不好,店面的整扇落地玻璃都被打碎掉了。收银台的那张桌子也被砸烂了,门口的两台机器,正往外冒着火花。
在游戏室的一角,四个精壮的小伙子瘫软在了地上,成臻就站在那里,看到有谁想爬起来。马上就是一脚踹过去。
那几人眼中虽然透着怒火,但无奈技不如人,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浑身骨架都像是散了一般,厚重的喘息声,隔着好几米都能听到。
“枭姐,城子哥手狠,把人打的不轻!”
谢轩脸色凝重的看着闻讯赶来的枭天,低声说道:“枭姐。这几个人虽然没带士兵证和穿军装,但绝对是当兵的。”
谢轩这小子蔫坏,刚才在成臻放倒几人之后,他将其中两人的裤子给扒了下来,里面统一的制式内裤,将几人的身份给暴露了出来。
“小城子,你没事吧?”枭天看到成臻的脸上也有些伤痕,开口问了一句。
枭天是在齐老先生的课快要结束的时候。感受到手机震动才出去接的电话,听到有人闹事后马上就赶了过来。
“枭姐。没事,他们学的那些都是花架子,不禁打!”成臻裂开嘴笑了起来,开游戏室当老板,没事还能打打架,他觉得这样也挺好。
“妈的。看什么看?等会就把你们送派出所去!”
见到地上一人脸上露出不忿的神情,成臻又是一脚踢了过去,不过却是收住了劲,否则他这一脚最少能踢断那人几根肋骨。
“纵兵行凶,真以为部队是他们家开的?”
枭天冷笑了一声。脸上露出怒意,对方也忒欺人太甚了,军训打伤了她不说,竟然还让当兵的来闹事,枭天已经决定将事情给挑明了。
“过程都录下来了吗?”枭天回过头,低声问道。
“枭姐,放心吧,都录下来了……”
谢轩嘿嘿笑道:“幸亏昨儿您提醒我,这几个小子到门口我就感觉不对,马上就打开了摄像机了……”
昨儿听到枭天的话后,谢轩就花了六千多买了一个小型的摄像机,上午正在那里摆弄着玩的时候,看到这几个人一脸不善的来到门口,顺手就给录下来了。
“呵呵,这几个家伙下手挺狠。”
枭天凑过去看着录像机的回放,那几个人是骑着两辆摩托车过来的,走到门口停好车后什么都没说,其中一人拿了根钢管就将玻璃门给打碎了,另外三个人则是冲了进来,直接就砸起了游戏机。
再往后,就是成臻动手的情形了,那几人虽然在部队里都练过,不过和成臻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拼着挨了几棍子,成臻一一将几人击倒在地。
“轩子,把小城子动手这一段给删除掉!”
枭天脸上露出了冷笑,说道:“部队里的人穿便装出来打架,还是打砸抢,如此猖獗,我倒是要看看,军委是不是他姓韩家开的?”
枭天听刘建成说过部队里的事,由于军队里都是些十八九岁的小青年,年轻人火气就旺,打架不算什么,越是嗷嗷叫的部队,战斗力也就越强。
但是部队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万一和地方上起了冲突,打赢了回来没奖励,但如果打输了,一个处分是跑不掉的。
像韩铭这样私下里派人来捣乱,明显就是底气不足,加上又是地处京城,枭天料想韩铭也不敢像一些偏远山区那样开着卡车带兵出来闹事,这次却是吃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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