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天,我给你介绍下。”
见到枭天,常翔凤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拉住了枭天的手,说道:“这位是来自美国的华人联合会会长柳山志先生,也是我的老朋友了,此次回国探亲访友,听说你这儿有些古玉,于是就拉着我上门了……”
“华人联合会?”
听着这来头似乎甚大的名字,枭天突然挑了挑眉,美国的华人联合会,那岂不就是当年的洪门?这可是和世界许多著名黑社会齐名的帮派!
其实严格说起来,洪门在结束了“反清复明”的历史使命后,已经转变成了世界性的一个民间社团组织,靠着团结、义气互帮互助,有他们自已的政治理想。
当然了,的确还有一部份有着洪门身份的人员,在做着不法勾当集权敛财,所以一些海外国家的政府,一直将洪门视为是黑社会。
在美国,洪门不但成立了华人联合会,还成立了一个叫做致公堂的党派,可以说是除却中国地界之外,世界上华人势力最大的组织。
“欢迎,欢迎柳老先生,还请里面坐!”
眉头微微跳动了一下,枭天不动声色将三人让到了屋里,眼光的余角在院门处扫了一眼,枭天分明看到七八个西装革履的壮汉,站桩一般的守在了门前。
“不告而访,小姑娘别见怪啊。”
进到屋里后,柳山志笑道:“老头子我这一辈子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咱们国家的玉石,此次听闻小小姑娘手上有好东西,只能厚着脸皮上门了!”
柳山志六十出头的年龄,两鬓斑白。但脸色气色却是十分红润,他的身高有一米八左右,腰背挺直,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对襟衣服,气度非凡。
“老爷子太客气了。”
枭天笑着将柳山志和常翔凤让到了上首坐下。有些疑惑的问道:“我也是前不久才从别人手上收了几块古玉,不知道柳老先生是从哪里知道的?”
“枭姐,是……是我告诉彪哥的。”枭天话声刚落,正忙着端茶倒水的小胖子,弱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原来,在接连找了几个买家都被枭天赶走之后,谢轩也有些着急了,前几天他偶然在古玩街上遇到了阿彪,于是就提起了手上有古玉的事情。
其实谢轩并不知道。阿彪去古玩街,正是为了去几个相熟的古玩店寻找古玉,听到谢轩这么一说,才有柳山志等人的此行。
“哎,柳老先生想看玉,打个电话给我说声就行。”
枭天轻笑了一声,暗地里狠狠的瞪了一眼谢轩,这小子也是胆大包天。借势居然借到了常翔凤的头上,就不怕这黑道大佬吃的他连骨头都不剩?
枭天此时心里也有些疑虑。单单为了几块古玉,这柳山志为何会屈尊来到她这里?想到这儿,枭天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常翔凤。
看到枭天的眼神,常翔凤笑道:“小姑娘,真的没别的原因,柳大哥就是单纯的喜好古玉。你有什么好物件就拿出来吧,钱不是问题……”
“四爷,景天有什么事,可是都瞒不过您的耳朵啊。”
枭天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几位先喝口茶。我把东西给拿出来,不过柳老先生,这物件我拿到手上没几天,并不是要出手的,您可不能夺人之美……”
“哈哈,我倒是希望小姑娘能成人之美!”
柳山志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这次回国是基于一些很特殊的事情,原本来景天只是为了见见老朋友,到这四合院里来,真的是临时起意。
“几位稍等。”
枭天告了声罪,进到了里间,几分钟后拿着一个锦盒走了出来,说道:“柳老先生,前几日才入手的玩意儿,您给掌掌眼?”
从那祢素士墓葬石棺之中,除了九窍玉之外,枭天一共还得到了六十八块古玉,收获算是颇丰,但这些玉石大多沁色比较严重,一眼就能看出是新出土的古玉。
所以枭天挑拣了一些沁色不深的玉石,用自己的手段对其进行了一些处理,使之看上去像是有些传承,也就是放入锦盒里的八枚古玉。
这八枚古玉中有玉璜两件、玉佩四件、是一组玉佩饰,均为扁平片状,有梯形、半月形和云头形,上下两边各一孔,雕工简单中透着一股璞拙大气。
而另外两件古玉,却是一对唐玉中最为著名的仕女玉人,这对玉人的高度仅有五厘米,宽为一点八厘米,厚度是零点七厘米,从玉质上来看,应该用的是羊脂白玉。
玉人呈站立人形,双袖掩手,合于胸前,身着长袍,袖子边上有细阴线刻斜纹,头顶为平行发冠,顶发由细密刚劲的阴刻线雕成。
在玉人的额头、顶发,两袖极其衣边下摆处,有一丝淡黄色的锈沁,虽然枭天已经做了一些处理,但那沁色深入玉石之中,非常的显眼。
“小姑娘,这……这是唐玉?”
当柳山志看到锦盒中的几块玉石后,原本淡定的脸色,突然间变得凝重了起来,伸出双手接过锦盒,说道:“能否让老朽好好看看?”
“柳老您随意。”枭天点了点头,却是在心中叹了口气,这老头眼光毒辣的很,想要瞒过他怕是难了。
别人做古玉制假,那是拼了命的想做沁色,到了枭天这里,却是反过来了,生怕那沁色太新,让人看出了出土的时间。
古玩讲传承有序,这古玉也不例外。
一般而言,传承三代的玉石,也就是历经三代人把玩过的古玉,就能称之为传承古玉,但枭天上手这几块玉的时间实在太短,根本就做不出那种传承古玉的包浆效果来。
看到那柳老爷子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了古玉上面,枭天走到常翔凤身边,低声说道:“四爷,咱们借一步说句话?”
“怕什么,一不偷二不抢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常翔凤看了一眼枭天,笑着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了外面院子里。
“四爷,您老腰杆粗,天塌下来也能撑着……”
走到院子里,枭天往屋里看了看,叹道:“可……可是我只是个黄毛丫头细胳膊细腿的,可招惹不起这尊大神。”
海外洪门,从孙中山时期,在国内外就有着巨大的影响。
可以说,不管是当年沪上还是景天市的青帮,都源自洪门一脉,在推翻清朝统治以及后来的民国时期,背后隐然都有其影子的存在。
但是就现代的国家制度而言,对于这种帮派社团,政府绝对是零容忍。
枭天可不想和洪门沾染上任何的关系,从而使得某些势力关注到自个儿身上。
“小丫头你还说自己不是江湖人,怎么知道他的来头的?”听到枭天的话后,常翔凤不由笑了起来,看枭天这模样,显然知道这华人联合会是怎么回事。
“四爷,您这可是高看我了。”
枭天闻言向着院子外面挑了挑眉,说道:“这老爷子出门都带那么多保镖,能是一般人吗?我这小庙可放不下这样的大神!”
枭天心里此时早把常翔凤骂了个狗血喷头,柳山志那样的人来自己这,恐怕国家的相关部门,早已将自己的情况都给调查清楚了。
虽然枭天行事谨小慎微,并没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但那种被人盯着如芒在背的感觉,却是让她十分的不舒服。
常翔凤笑道:“你不用担心,柳会长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玉,他是个玉痴,哎,我说,我给你这丫头拉生意,你怎么还一副不满意的样子啊?”
说起来常翔凤也不是有心的,他知道柳山志好玉,在得知其要来景天的时候,就让阿彪去搜寻几块古玉准备送给他。
但是现在的古玩市场真假混肴,阿彪找了几块古玉,不是假的就是品质拙劣,根本就拿不出手,这让常四爷感觉面目有些无光。
文宝斋是枭天的产业,这点常翔凤自然是清楚的,在得知谢轩放出手中有古玉的风声后,他才决定带着柳山志来看看的,其实也存了一点提携枭天的意思。
枭天摇了摇头,说道:“四爷,这样的生意,您以后还是不要拉了,我可不想被什么人给盯上。”
“你啊,明明还不到二十岁,行事就像个七八十的老江湖一般,一点锐气都没有。”
常翔凤指了指枭天,哑然失笑道:“有刘局长保着你,在这景地界上,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你怕什么?再说了,就算是杀人放火,有四爷在,也未必不能帮你摆平!”
看着枭天,常翔凤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枭天那张年轻的容貌下面似乎隐藏着许多秘密,行事之稳健,就连自己都有所不及。
枭天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四爷,求人不如求己,自身正则不怕影子斜,好意心领了。”
对于常翔凤抛出的善意,枭天根本就没有一丝要接纳的意思,听得常翔凤都为之一愣,他纵横江湖数十年,还从来没见过如此不知好歹的小辈?
“也是,有刘局长罩着你,原本也不用我这等江湖人的。”
常翔凤自嘲的笑了笑,他已经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这番话说出来的确有些不合适,如果传出去,未免会让人感觉常四爷有些不甘心。
枭天并没有反驳常翔凤的话,而是淡淡的说道:“四爷,我还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日后究竟怎么样,谁又能知道呢?”
说实话,枭天现在自己也很困惑。
她知道自个儿身在江湖之中,但心底偏偏又有那么一点排斥,放着景天现成的古玩生意不做而去参加高考,或许就是枭天内心挣扎最真实的写照。
“现在的年轻人啊,不得了……”
听到枭天的话后,常翔凤叹了口气,说道:“放心吧,柳会长是国家邀请来的,不会给你惹任何的麻烦,和他交好,对你日后也有好处……”
洪门早年虽然是帮派组织,但时过境迁,它身上的政治色彩已经变得非常浓厚了。
而且到了现代,致公堂和国内的联系也非常紧密,有一些国家不好出头的事情,往往就是由洪门组织去完成的,柳山志回国,接待规格是非常高的。
“谢谢四爷,柳老应该看完玉了,咱们进去吧。”
枭天笑着没有搭话,人要有自知之明,别说是柳山志了,他的身份就是与常翔凤相比,也有着天堑般不可逾越的鸿沟,根本就不能与其相提并论的。
“我这是老了吗?”
看着枭天走回到了屋里,常翔凤站在那里有些愣神,放在往日,他如何会去如此扶持一个小辈?可这小辈还偏偏一点都不领情。
枭天可没管常四爷在想什么,她回到屋里之后。发现柳山志刚将那个仕女玉人放入到锦盒里,不由笑道:“柳老,怎么样?这几块玉可还看得入眼?”
“小丫头来的正好,你这几块玉,可是真正的唐朝古玉,少见。罕见啊!”
柳山志站起身来,在阿彪端来的脸盆里洗了下手,说道:“咱们国家的古玉,汉玉刀法最好,明清两朝的玉器款式造型最多,但若是要说稀少,还是唐玉……”
唐代经济发展,国力强盛,开拓西域。畅通丝绸之路,和田玉料源源内输,玉器制作在秦汉的基础上得到发展,出现了新的高峰。
唐朝的玉器与当时其他工艺品一样,渗透着一种青春活力,不论器物大小均具有很高的艺术水平,出土与传世的玉器皆能证明。
就像是枭天拿出的这一套玉佩饰,在唐朝的时候只有达官显贵才能佩戴。是一种等级身份的象征。
只是唐朝多难,在末年的时候五代十国割据混战。为了筹集军饷,几乎所有的唐朝帝王将相的墓葬,都曾经被乱军盗掘过,里面的殉葬品十不留一。
所以唐玉大多都早已现世,成为别人手中的传承古玉,像枭天拿出的这一套玉佩饰和玉人。的确当得柳山志“少见”和“罕见”这四个字的评价。
“柳老,我对玉石不是很懂。”
枭天给柳山志倒了杯茶,开口说道:“前几天有个人拿着这玉问我收不收,我看着雕工还不错,就给收下来了。至于是不是唐玉,我还真不知道。”
“你这丫头运气真不错,好东西,真是好东西的啊!”
柳山志倒是没怀疑枭天的话,他研究玉石数十年,才堪堪看出这几块古玉的沁色都是自然形成的,以枭天的年龄,想必没那辨玉的本事。
枭天闻言一笑,说道:“我那店刚开业,正缺点镇店的东西,要是这玩意真金贵,那我就留着了。”
“哎,我说,小丫头,不带这么吊人胃口的啊。”
听到枭天的话,柳山志脸上的笑容顿时卡住了,没好气的说道:“这东西既然给我看了,那就说明你要卖,开个价吧,我全要了!”
以柳山志的身份,根本就不屑以势压人,他这话就像是家里长辈倚老卖老一般,说出来并不让人厌烦,反而让人有一种亲近的感觉。
“柳老,不卖!”枭天脸上笑眯眯的,但确实一口回绝了柳山志。
“嗯?怕我老头子开不起价?”
柳山志的脸色这次变得是真有点难看了,好像有那么十几年的时间,没有人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过自个儿了吧?
“不是价钱的问题……”
枭天摇了摇头,说道:“柳老,我以前学习过玉石鉴赏,我的那位老师他曾经说过,八千年浩瀚历史,九万里广阔天地,华夏子孙,千秋万代,无不与玉息息相关,故有”玉魂“之说也,这古玉,我是不敢卖!”
枭天这番话,并不是出自她口中的聿怀,而是玉经中的一段话,不过最后一句,却是她的心里话,那就是真的不敢卖。
出土古玉,属于出土文物的范畴,这是国家明令禁止买卖的,枭天虽然将这些玉进行过简单的处理,但在行家眼中,还是一眼就能断出其出土时间的。
如果将这批玉卖出去,一个倒卖文物的罪名是跑不掉的,枭天可不愿意给人留下这样的把柄。
第二就是,聿怀当年教枭天古玩制假的时候,曾经说过,靠制假赚钱可以,盗墓发掘也不是不行,但有个前提,那就是绝对不能把祖宗的宝贝给卖出去。
柳山志并不是中国国籍,他拿的是美国的绿卡。
如果将东西卖给他的话,不但会给枭天留下倒卖文物的隐患,而且还违背了师父的教诲,所以枭天没加考虑就拒绝了柳山志。
听到枭天的话后,柳山志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开口说道:“你老师是?”
枭天微微抬眼看了看他,才道:“我老师名讳莫愁。”
的确,聿怀行走江湖就是用的莫字姓,起名莫愁,字千舟。
“莫千舟?”
“正是!”枭天点了点头,说道:“我曾有幸跟随莫老爷子学过一些八极拳和古玩鉴赏的知识。”
枭天知道,即使后来让刘建成改动过自己的档案。但自己之前的那些经历,绝对是瞒不过有心人了,她也没必要刻意隐瞒。
“原来是故人的晚辈?莫老为人,我也十分敬佩。”柳山志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老爷子用玉经来教导你,这真是让我辈羞愧啊。”
聿怀晚年虽然一直在青山乡,但是他老人家四处结缘,人脉也是尽广,而且在海外有着诸多的老友,其中很多人就是洪门中人。
所以不管从年龄还是辈分上,聿怀都要高于面前的柳山志。
江湖中的老辈人最重的就是辈分传承,听到枭天是他的传人,柳山志的态度顿时起了变化,就连刚刚进屋的常翔凤都愣了一下。
“枭天,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这事儿?”
常翔凤忍不住开口问道,他虽然是景天江湖道上的大佬。在北原省鲁靖也有不小的势力,但终究是这一二十年才崛起了,要是论底蕴,他也比不上活了将近一世纪的聿怀。
“四爷,没事我说这个干嘛?”枭天轻声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没必要再提了。”
在枭天心中。她只欠三个人的恩情,第一个也不能说是一个人,前世的蓝梦茹,汉宁重,成臻,她欠这三个人的恩情。
至于另外两个人,就是今世的聿怀和刘建成了,一个有授业之恩。一个却是真心关心他的大哥,枭天虽然刻意和刘建成保持距离,但内心对其却是非常尊重。
“既然都是自己人,这玉不买也罢了。”
柳山志哈哈一笑,化解了屋内那丝略显尴尬的气氛。原本以为自个儿身份够高了,没成想枭天一个小孩子,辈分居然不在他们之下。
“啧啧,真是可惜……”
柳山志是真的爱玉,话题一转,拿起了锦盒中的那个玉人,说道:“枭天,你看这玉人,有五种沁色,而且还有最珍贵的血沁,难得,实在是太难得了。”
玉石沁色,是指玉器在环境中长期与水、土壤以及其他质相接触,自然产生的水或矿物质侵蚀玉体,使玉器部分或整体的颜色发生变化的现象。
常见的沁色有水沁为白色,朱砂沁为红色,土沁为土褐色和红色,水银沁为黑色,铁沁为暗红色,铜沁为绿色,此外还有血沁是红色的。
一般单沁色的玉器是很常见的,有三种沁色以上的古玉,就很少见了,这个玉人上有五种沁色,也难怪柳山志爱不释手了。
看到柳山志的样子,枭天忽然开口问道:“柳老,您在国内有居所没?”
“有啊!”柳山志点了点头,说道:“我在京城有套房子,不过不经常住,年龄大了,回国也不方便。”
“那成,柳老,这套玉器,是您的了!”枭天拿过柳山志手中的玉人,将其放入到锦盒中后,连着锦盒一起递给了柳山志。
“这……这是个什么意思?”
饶是柳山志见惯了大风大浪,也不由一愣,刚刚为了回绝自己还搬出了莫千舟,这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就将玉器要送给自己了?
“老爷子曾经交代过,文物不出国界,您把东西留在京城,这不算违背老爷子的意愿。”
看到柳山志脸上的表情,枭天笑道:“柳老你也应该能看出来,这东西出土时间不是很长,买卖我是不敢的,送人就没问题,只是柳老您敢不敢收而已了!”
“好丫头,将我老头子的军啊!”
柳山志先是一愣,继而马上就明白了过来,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女心思之慎密,就是比起他们这些老江湖,怕是丝毫都不逊色。
枭天的这套玉器,来路恐怕并不怎么正当,她此刻既然拿了出来,就算是不卖,也有被人盯住的风险。
但是枭天这一送,风险就完全嫁接到了柳山志的身上,以他的身份,当然要将此事完全承担下来,让任何部门都不能再去找枭天的后账。
而且枭天的这层意思,还是在其次,因为处理这样的小事,对柳山志而言太简单不过了,压根就不算是个事儿。
让柳山志犹豫的是,他如果接下了这批玉器,那等于就是欠了枭天一个人情,他所说的将军,正是源于此。
柳山志是何等身份,他要是欠下这人情,可不是用钱就能还得上的,日后如果枭天出什么事,他必须全力相助,才能配得起今日赠玉的情分。
“柳老,玉为王,古玉为皇,我这几件东西可不常见。”
枭天老神在在的看着柳山志,笑道:“过了这村,未必就还有这店,柳老,我可是真心相送,没有任何的附加条件啊!”
正如柳山志所想的那样,拿出这些玉器,对枭天本身就已经造成了麻烦,不卖出去,这批东西放在手上以后说不定就有人找后账。
而卖出去的话,那指不定就是个倒卖文物罪,没事的时候怎么都好,万一枭天日后走了背字,这些都是可以落井下石的证据。
现在将麻烦送出去,还能落个天大的人情,枭天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了,说出那番话后,枭天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柳山志。
“年少可畏,年少可畏啊。”
柳山志这一生见过不少国家政要和商界大亨,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个小姑娘挤兑,偏偏心中还生不得气。
“得,算我老头子欠你的,东西……我要了!”、
当着一屋子那么多人,如果不收下枭天的这套玉器,倒显得他柳山志怕枭天日后提条件,柳山志捏着鼻子也得将东西给收下了。
当然,能看出这一幕的人,也只有常翔凤和阿彪,至于小胖子谢轩则是有些迷糊,怎么原本好好的买卖,现在变成了白送了?
不过谢轩却是不知道,虽然柳山志得了一批价值百万的玉器,但对于他而言,此行真的是亏大发了,致公堂会长的人情,岂是钱能买得到的?
“枭天,这是我片子,上面的电话随时都能打通!”
柳山志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虽然吃了枭天一个瘪,但也没放在心上,随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镀金的名片,说道:“日后有需要打这个电话就行,不过可别在算计老头子啦!”
看到柳山志拿出的那张名片,就是常翔凤都有些感概枭天的好运气。
有了柳山志的这张名片,且不说国内,如果枭天日后在国外干出什么杀人放火天怒人怨的事情,都有人会帮她扫尾的。
“枭姐,你辛苦那么多天整理出来的玩意儿,就这么没了?”
一直到柳山志等人离开了四合院,小胖子谢轩心里还有些迷糊,不高兴的说道:“没见过这样的人啊,东西拿走,连个谢字都没有,真是老不要脸的!”
这单生意算是谢轩拉来的,临到头东西被拿走了,但钱一分没给,谢轩只感觉很是对不起枭天,要不是常四爷在场,恐怕他刚才就要开口说话了。
“轩子,算了,这次的事儿能这么解决,就算不错了。”
枭天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能让洪门总堂的大佬欠一个人情,你以为是花个百十万就能买得到的?”
“洪门总堂?”谢轩愈发糊涂了。
“没错,轩子,日后不要再扯虎皮做大衣了……”
枭天叹了口气,说道:“常四爷那些人的光,不是那么好沾的,咱们这些人,实在入不得他们的法眼……”
虽然有着刘建成的那层关系,但枭天心里明白,就凭他们几个人,压根就没被柳山志那等人物放在眼里,自然也不怕欠她个人情。
这是遇到了江湖老辈人物,如果像是之前袁丙奇般心狠手辣的,说不得枭天等人就要吃上个大亏,她们这些人,根基实在是太浅了。
这也是正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谢轩此次的做法,已经违背了枭天低调做人的行事准则。
“枭姐,原……原来那老头这么厉害?”
听完枭天的解释后,谢轩才明白了过来,敢情威风八面的常四爷,在那人面前都只是跟班的存在,谢轩那张胖脸上顿时满是惊愕的表情。
“枭姐。对不起,我……我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谢轩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要真是把枭天盗墓的事情牵扯出来,那他可就百死莫赎。
“不说这些了,以后行事。有多大分量做多大的事……”
枭天摆了摆手,说道:“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回头我盘块玉出来,再做一批古玉你拿去卖,不过保险箱里的那些,再也不要拿出来给人看了。”
“是,枭姐,我全听您的。”
谢轩是聪明人,经此一事之后。他也明白了,借势借到的终究是别人的,自身没有强大的力量和实力,一切都是虚的。
为期半个月的下海,左封逸终于从南方回到了景天。
出发之前,左封逸特意去买了一些当地的特产,其中莱阳梨是颇负盛名的。但因为市场上鱼龙混杂,怕买不到最正宗的,左大少特意开车去了莱阳当地的果园,亲自上树采摘,专挑又大又脆生的,一个梨的价格能买一筐的普通梨了。
一直到晚上,一行人才出京城到景天。
因为准备盗墓的器材和去保市下墓,枭天已经十多天没有看到左封逸了,心情轻松之余也有点儿那么一丝寡淡的滋味。
大鹩哥依旧那么贫,前几天不知是感冒还是怎么了,嗓音突然有点儿沙哑,带着一股单田芳和曾志伟混杂的味儿,即便这样还是叨叨个没完。枭天为了耳朵免受折磨,专门放了一段评书和一段主持词在复读机里。
于是,枭天有时正在打坐,旁边就会突然来一嗓子。
“啪!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噶好,偶系曾志伟啦……”
枭天无数次冒出把这只鸟送给别人养的念头,可一提起鸟笼子,听到大鹩哥傻里傻气的一声“我爱你”,她心里又不落忍。
所以闲下来这两天枭天一直盼着左封逸回来,赶紧把这只活宝领回去。
晚上左封逸过来的时候,枭天正站在阳台上和小胖子聊天,扫到左封逸的人影,微微挑眉。
“枭姐你看……”小胖子指了指左封逸,不过对这个男人他可是莫名恐惧,哪敢用手指头指,而是肥胖的双下巴抬了抬。
左封逸今儿个一身黑色长裤,上身只穿着了一身纯黑的背心,一头墨发,那一张脸依旧没有任何改变,好看的一切如初见,他那双眼瞳也掩成琉璃色。他就笃立在院内,看着她,笑一下,看着她,笑一下。
“那个,我得洗澡去了,有空再聊吧!”谢轩赶紧站起来从凳子站了起来,说完一句话慌忙的逃了,脚丫子差点没被门槛绊倒,不过这也不敢回头看。
左封逸朝枭天走近的时候,竟然看到她脸上透出一丝笑模样。
“回来了?”她问。
左封逸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朝枭天递过去。
“特产。”
枭天喜欢吃梨,小时候在训练营吃不到,钟楚就偷偷给她寻来,在那个黑暗时代,吃梨也算是那个时候的唯一慰藉,她还记得,那个时候钟楚说过,“阿天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咱们俩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是啊,活下去…。在那场百人孤岛生存中她们二人唯一存活了下去,可谁能想到十年后他却将她亲手置之死地害得她落个不甘跳楼呢?
前生是钟楚杀我,也是他间接送我重返了现在,我能放过钟楚,只要今世对方不再与我作对。反之,如果与她作对那就是她的敌人,她可从未对敌人手软过。
左封逸望着她,她的眼神有些空洞,好似在回忆,那种眼神像极了被母亲丢弃的幼崽,带着对世界满满的不信恶意。不知怎的,他心里狠狠一抽,再一缩,再一颤……。
他离她之近,几乎双双贴在一起,他身上独特的芝兰香,如他清冷的肌肤般幽雅迷离,她猛地回过神来。
退后一步,她直接说,“我们家有的是梨,不需要。”
左封逸看了看她,竟然没说什么,提着那袋梨转身往回走。
“拿来!”枭天突然开口。
左封逸睨着她问,“你家不是有的是梨么?”
她淡淡回了句,“这种送上门的,不吃白不吃!”
左封逸一时大脑停机没有动弹,脑中只循环那一句,送上门,不吃白不吃……。
“拿来!”枭天特别霸气的命令道。
左封逸回过神这才提着袋子走过来,把梨递给了枭天。
枭天拿来水果刀,刚要削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便伸了过来。
另一只手又抢过来水果刀,亲手替她削。
有些惊讶对方能在她手中抢过水果刀,枭天眯了眯眼,这人别看外表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竟然也是位练家子,而且内功武介比她只高不少。
收回思绪,枭天也不知道怎么说,大抵她是个感情白痴,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经验的她遇到了一个死缠烂打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挣脱,看到对方削梨枭天本来想说不用,左封逸一看就是出身名门,这种大少爷不是纨绔就算好的了,还能指望他干这种下人伙计儿?
可是现实就是,我们左大少的下人伙计儿做的倍儿好。
外表粗糙的莱阳梨在他骨节分明的玉指跳动,削下来的梨皮薄如纸,而且每一节都是那么宽那么均匀,一直到最后也没有断。
削好的梨像一只乳白色的雪糕,枭天看了一眼,淡淡一句道,“没想到看着表皮挺糙,里面果肉竟然这么白。”
左封逸心里暗道:没你白……
咬了一口,口感清脆香甜,肉质细嫩,汁水丰富,甘甜如饴……确实是好梨,她舒服的眯了眯眼,像极了午后歇息沐浴阳光下的慵懒小猫。不过当她发现左封逸看了过来,迅速把满足的样子收了起来。
“怎么样?”左封逸问。
枭天淡淡回道,“还凑合吧。”
吃了几口后,看到左封逸还盯着她,枭天挑了挑眉不自在的问:“你吃么?吃我分你一半,反正我也吃不了。”
“梨是不能分着吃的!”左封逸说。
“没想到……你还挺迷信。”枭天唇角含笑,“那我更得分一半给你了,赶紧离我远远的。”
说着,削下一半给左封逸递了过去。
左封逸没用手接,而是用嘴叼了过去。不仅把梨叼进了嘴里,还伺机在枭天浸着梨汁的手指上舔了一下。
枭天迅速抽回手。
“你……。”
左封逸把嘴里的梨嚼吧嚼吧咽了,特别理所当然的口吻说:“舔一下都不让?”
枭天一向收敛的脾气被这货无耻的样子破功,“我凭什么让你舔?你别给脸不要,信不信我把你踹出去?”
话刚一说完,手指又让左封逸拽出去舔了一口。
枭天“……。”
跟流氓交流不liao!
她气极,懒得理他,转身就想走。
微微侧头看到左封逸的胳膊又伸了进来,眼疾手快地关窗户。
夹死你丫的!
只听砰的一声,左封逸眼皮都没眨,玻璃倒是颤了三颤。
枭天愣神的时候,他出手撬开窗户,嘴巴在她脸上啵了一口。
清凉软糯的触感……带着芝兰的清香!
枭天脸色刷的一下红了,然后就听见厢房传来了冷雄飞的担忧声。
“枭姐我听见咣当一声响,怎么了?”
冷雄飞的脑袋从厢房的窗户探了出来,当看到左封逸的时候一愣。
枭天平息被人偷吻的怒火,沉声回道:“没事雄飞,我关个窗户。”
听到如此“亲密”的称呼,左封逸脸色都黑的能滴出水来了,小胖子谢轩成臻他倒是知道,怎么他不在这半个月,他的小甜甜竟然,竟然红、杏、出、墙!
“哦,知道了。”冷雄飞看到眼前这男人目露凶光,有些惴惴不安的悻悻收回了脑袋。
冷雄飞回屋后,枭天冷冷看了左封逸一眼,“带着你的鸟,麻利儿滚蛋!”
------题外话------
给票我就把左大少快递给大家,送上门又包邮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