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这狗崽子铁了心,本座是断不能答应的。”
硬气的说出这话,却是乖乖的一仰脖将敬的茶喝了个精光。
时吟:“……”
古瑟:“??……”
“切,这话说的,就没啥意义了,有那硬气,便别答应啊。”
雪华走上来,插队雪云夜身旁,与他并肩而立,毫不留情面的接话。
雪云夜将茶杯重放到侍女端的盘子里,白了他眼,不接他话。
生事精!
雪华一僵,视线侧侧移开,却触到时吟冷漠盯着他的目光,又心一惊,沉默焉了。
有些尴尬,雪云夜瞟了两眼古瑟,瞟到盘子里剩下的一杯茶。
犹豫几许,视线落时吟身上。
“你怎么不敬茶?”
终于替自己找了个开脱尴尬的话题。
时吟神色无澜,瞟了眼侍女盘子里的茶,视线悠悠落他外祖父身上。
默了一秒。
“您受得起么?”
轻飘飘的问了句。
没有要挟或其它意思,像是只是提醒。
雪云夜身形一僵,愣了愣,更尴尬了。
理论上来说,是受的起。
可,呃……好像又确实受不起。
“不合规矩了啊,我等下臣都候在这里呢。”
一阵安静后,旁边的人群里忽有人附议。
“还有,刚说好的礼物呢?给新人的礼物呢?”
这人一搭话,旁边的又附和。
古瑟寻着声音望去边上,全似是统一的华缎,看起来像是一路的。
所以,这一群人,是时吟的人?
雪云夜身后的一众人,是他身边的人?
古瑟疑惑茫然间,望了眼时吟,看他正垂着眸盯着自己脚尖发呆,有些恹恹无语模样。
雪云夜不屑的瞟了他们一眼,视线收回,落面前两人身上,各扫了眼。
“本座的礼物,早送他们了。”
说着瞟了眼他们两人手上,两人手上那隐藏的戒指突光芒一闪,现了形,实实在在的各自戴他们俩的无名指上。
古瑟只感觉指上一热,抬起左手来,无名指上的戒指在众人目光下光芒一焕闪,实质的显现。
时吟亦同时感觉指上一热,低眸盯了眼,无甚兴致。
若是以前,他自是欣喜,毕竟,可以护他瑟儿安全。
至于现在,好像没什么多大意义。
众人低论间,雪云夜忽朗声道。
“这对鸳鸯灵戒,可感知对方生死,能护彼此危险之际,亦有储藏空间,属通灵灵器,本座今日割爱,赠予他们,愿他们,生死不计,心意合一,不舍不弃!”
时吟没应,现场一时凝静,
罢了,总归是他的心意。
时吟心底舒口气,转头捏过侍女盘子里的另一杯茶,举到雪云夜面前。
“……祖父,请喝茶。”
蓦然来的敬茶,雪云夜一僵,复杂的盯了时吟几眼,又瞟了眼边上那一众盯着他的人,赤裸裸的盯着时吟手里的茶,愣是不敢接。
两人就那样僵着。
古瑟在边看的迷惘。
看雪云夜干巴巴的吞了口口水,微笑着接过时吟手里的茶,轻轻放回了侍女的盘子里。
“心意收到了,茶……本座已经喝了你媳妇儿的了,就不喝了,喝多了会不好睡觉。”
时吟深吸了口气,放下手无表情的瞟了他眼,视线落古瑟面上。
“茶敬了,是你自己不喝的。”
说着,拉了古瑟错开他外祖父就往府里去。
两人就那样从人群里开条路进去。
古瑟始终呆愣迷惘。
他没懂时吟敬的茶,他外祖父为何不愿喝,或不敢喝。
也没明白,时吟突然为何就不高兴了模样,明明刚才还兴致微笑常抿的。
还有,这么多人参加他们的婚礼,这……都是时吟母妃家的人?
他们……都是真心实意的来祝福彼此的么?
“哇哦……洞房花烛!”
两人刚踏入府,身后跟着涌进来的人群里忽然有人欢喜大喝。
“烛你个大头鬼,还没拜堂呢,又不是你成婚,急什么!”
接着,他旁边的人一手敲在他头顶,看白痴的道。
这话似乎说到时吟心里头了,时吟下意识的往人群里瞟了眼,却将那大喊不知情的人瞟了一激灵,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愣是恹恹将自己于人群里掩藏了起来。
“呵,别藏了,天、大人又不是不认识你,你藏也无用。”
然,他身边的猪队友却不放过他,用手肘戳了下他'好心'提醒。
“……”
“我谢谢你的好意,慷慨提醒!”
那人鄙夷的瞟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不客气!”
道友亦慷慨接受他的谢意。
“……”
这会儿了,终于晓得什么是沉默是金。
……
来到堂前,侍女端递上大红绸花,一人拿一端。
古瑟木讷接过侍女手里的绸花,抬头,却看到堂前无人坐,做为时吟的外祖父立了一旁边上。
疑惑的望了眼那空位,视线投向时吟,时吟刚接过绸花,望向他,与其对视上。
他寻着古瑟刚才的视线望了眼那高堂空座,视线温和的重落他面上。
“我父皇不来,拜高堂就免了。”
静静解释。
古瑟意外,痴痴的望着他,须臾,视线缓移开落在边上他外祖父身上。
他外祖父也是长辈,怎就不……
时吟理解古瑟目光落他祖父身上的用意。
他亦跟着瞟了他祖父眼,无奈挑眉,然后跨近古瑟身边,倾身在他耳侧低道。
“他不正经,我们不拜他。”
“……”
这能是理由么?
罢了,既是时吟不愿,也没什么可要求的。
他不愿拜,总归有他的道理。
……
“诸位,喜贺新人成连理,鸳鸯朝暮共比翼,在此我们将见证他们的幸福礼成!现在开始,礼起……!新人入堂静候!”
蓦然间,一司仪走堂前,激昂大颂。
话落后,众人纷纷安静,规矩的候了边上。
司仪瞟了眼规矩立好的两新人,清了清嗓子。
“一拜天地!……一拜,敬苍天,佳偶天成!”
新人齐齐转身朝屋外躬身低首。
身后司仪继续高吭。
“二拜,敬土地,喜结连理!”
新人双双规矩俯首再拜。
“三拜,敬天地,地久天长!”
一拜天地礼毕,司仪顿了顿,或许这个比较废嗓子,又清了清嗓子,高吭。
“夫妻对拜!……一拜,一心一意,一往情深!”
两新人转过身,面对而立,古瑟细细的瞟了眼时吟乖巧的模样,缓缓弯下腰,低头,与时吟对拜。
见古瑟愣神不知何时起,时吟伸手搭了把。
古瑟缓缓直起身,刚望了眼时吟,便听司仪又喊。
“二拜,两相情愿,两全其美!”
慌又弯腰低头,与时吟同时齐齐对拜。
时吟弯腰低着头,瞄着古瑟紧张的模样,嘴角若无的噙着有趣的笑意。
瑟儿他……这么紧张?
“三拜,三生有幸,恩爱永远!”
时吟刚欲私下去握古瑟的手安慰,司仪忽又喊。
“……”
“礼成,送入洞房!”
才堪堪直身,司仪已迫不及待的喊。
“……”
时吟深呼吸口气,也不知道是松口气,还是叹气。
“入什么洞房啊,都是好男儿,这会儿,都来喝酒,不醉不归!”
时吟一口气才舒完,便听人群里雪华朗声道。
都在意料中了,时吟一点也不意外。
他扭头幽幽瞟他一眼,取过古瑟手里的绸带顺手递了边上侍女。
“不入,来,本殿陪你喝!”
轻然的话落下,古瑟看到时吟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精光。
冷公子蓦然搭话,雪华一僵,额角挂了滴冷汗,闭了嘴。
“各位移步客厅入座,入座哈,别集在这里熙攘。”
司仪鄙夷的瞟了众群眼,主持大局道。
然后,大众听话的纷纷去客厅入座。
又热闹煮成了粥,闹哄哄的。
“走,瑟儿。”
时吟拉了古瑟跟着一众去往备好酒席的客厅。
“恭喜恭喜啊!”
“多谢。”
走路时,时不时的有人路过同他们道喜,时吟都安静的简单接言。
古瑟在边上看得意外。
第一次见这么安静句句规矩应人的时吟。
他盯着时吟细细的打量了许,待身边没人时。
“时吟你……今日怎这么愿应人?”
当真是句句应声的。
时吟无甚神色波动的望他一眼,认真答。
“因为他们说的都是祝福。”
古瑟:“……”
“自然要句句接着了。”
古瑟心中无力,想扶额无奈苦笑,但碍于时吟在,忍了。
这人,可不是一般的现实。
且呆得可爱。
什么都不信,却还偏偏信这个。
“你好现实。”
古瑟还是没能忍住,道了句。
时吟挑眉,牵着他的手紧了紧,视线落在路面,低头牵着他往前走。
“还好吧。”
呃……
……
“我们坐这里吧。”
入了客厅,时吟抬头一眼瞟到躲自己的雪华,看着他在边角上那桌落座后,拉了古瑟就走了过去,坐了他边上。
雪华瞄了坐自己身边的时吟一两眼,额角又冒了滴汗。
他干巴巴的吞了口口水瞄了眼他旁边的古瑟,又瞄着他。
“不是,殿下,你跟我们挤一桌,不对吧,你不应该……”
不应该去逐个敬酒么。
这话他没敢说。
时吟顺着他的视线扫了眼群众,毫不顾忌的锁在他面上。
“不是你说要不醉不归么?”
雪华尴尬一僵,无话可硬接。
做为长辈若是硬接了显得没肚量。
他嘴角扯了扯,皮笑肉不笑。
“不愧是殿下,好,喝,不醉不归!”
雪华应着便替古瑟跟时吟倒酒。
古瑟眼睛瞟着他替自己倒酒的动作,心思却不在此景上,而是他那句'殿下'。
他……唤时吟'殿下'?是以他在他母妃家的身份唤?
所以,时吟在妖界的身份也不低?
思着,古瑟复杂的目光投了时吟面上,却看他直接将雪华替他倒的酒端了自己面前,认真同雪华道。
“瑟儿不能喝酒,只本殿跟你。”
雪华正替他倒酒的动作微顿,瞄了眼时吟边上的古瑟,意味的视线锁时吟面上,挑眉。
“好……,他不喝!”
拖长调应得怪气,继续倒满酒又替自己倒。
时吟无表情瞄他眼,盯着他倒酒的动作。
“单喝没什么意思。”
蓦然冒了句。
雪华欲放下酒壶的动作一僵,疑惑顺着就问。
“那要怎么喝?”
“猜谜,谁输谁喝。”
雪华话刚落,时吟便接了。
雪华又一懵,缓缓放下酒壶。
“猜什么谜?”
“字谜。”时吟。
好家伙,这是挖了坑等着让自己跳。
——在妖界谁都晓得,他是文艺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