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退回房内。
大约等了一刻钟之后,华云城带着一把沾满血的朴刀,进了房门。
蓝影看到满是杀气的华云城,仿佛看到了从战场上凯旋归来的宫云天,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中,她有种直觉,华云城就是宫云天。
但自己和云霜又是什么关系,自己为什么会被困在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儿身上。
云霜连忙上前,急切问道:“你受伤了吗?”
“没有。”华云城柔声道,“我这样子,你不怕吗?”
“不怕,你对我,没有那么大的杀气。”云霜挑好一套衣服,替他换上。
末了,她才柔声道:“究竟是谁要杀你呢,父皇还是柳太傅,还是我皇兄?”
“都有可能,来的是大内侍卫,都处理了。”华云城道,“既然他们如此不讲情面,那就别怪我了。”
“你要……”云霜欲言又止。
华云城柔声道:“放心,我不是要去造反,这种劳民伤财的事情,我是的不会去做,而且也师出无名。”
云霜道:“那你想怎么做?”
华云城道:“把螃蟹的爪子都给我掰掉,纵然不弄死他,他也没有用了。”
他轻轻地将云霜抱在怀里,又柔声道:“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去对付你父皇,但是你父皇老迈昏庸,这些年他做了些什么,你该明白的,而一旦你父皇驾崩,顺理成章,就是你皇兄继位,你觉得你皇兄这个人如何?”
云霜认真道:“比我父皇好不到哪儿去,而且更加残暴无能,可是记得陇南那部分兵力在他手里,你想动他,怕是没那么容易。”
华云城道:“确实,所以首当其冲,就是把陇南的兵权拿到手,这样,全国就会有十之七八的兵权都在我手里,剩下那些乌合之众,就不足为虑了。”
“倘若你把这兵权都拿到手,你会让我皇兄继位吗?”云霜妩媚地靠在他的肩上,微笑道。
华云城道:“自然是不会,我啊,成全你,辅佐十三上位。”
“十三才八岁,你是想找个傀儡吧?”云霜柔声道,“他跟我毕竟一母同胞,你能不能放过他,让他好好安稳地当他的王爷,我真的不希望他成为你的棋子。”
“你不想他当皇帝吗?”华云城微笑道。
云霜道:“不想,只要他平安就行,算我求你了,不要拉他下水,好吗?”
“不是我要拉他下水,是你母后,一直在吹着你父皇的枕边风,想立你十三弟为太子。”华云城笑道,“你父皇总共就两个儿子,这几年要不是我爹护着,十三早就死多少回了,你自己去问他就知道了。”
“母后一心想着十三能当皇帝,可十三懦弱,如何成就大业。”云霜无奈道,“算了,我不想管了,无论你想怎么做,不要让我难堪就是。”
华云城道:“你就好好地当我的夫人,其他事,你不要多管,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知道该怎么做。”
云霜默默地看着他,凄然一笑,趴在他的肩上,柔声道:“我只想你对我好,我什么都不要。”
“会的。”他轻轻地爱抚她的后背,目光变得凌厉而又狠绝。
蓝影突然觉得有些放松,这几年来,自己过得那么地累,却从未有过依靠。
从华云城那宽阔的胸膛上,她仿佛寻找到久违的舒适,慢慢地,两行清泪从云霜的脸颊落下,滴在华云城的手背上。
“怎么了?”华云城连忙问道。
云霜摇摇头,柔声道:“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很心酸,就想哭。”
“没事,有我呢,无论如何,有我在,一切都好。”华云城柔声劝慰道。
“妾身明白。”云霜柔声道,“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便没有多少顾虑。”
他再一次把她揽入怀中。
三日后,陇南边境告急,特求朝廷从陇西调兵支援。
而陇西,都是华云城的部将。
皇帝惊慌,立即下了旨意,要求陇西立刻调兵支援。
三月之后,陇南边境平定,但陇南主将阵亡,所有剩余将士,由陇西章平元帅统辖,至此,天下十之八九兵力,尽归华云城。
柳太傅看到前线送来的战报,老泪纵横道:“天下,就这么落到他的手里,真是可悲啊,可悲啊。”
他的孙女柳杉疑问道:“陇南的兵符不是在太子手里吗?”
柳太傅道:“曾经在,可陇南危机,太子早就将兵符送去调兵了,此刻由章平元帅统辖陇南,兵符已然到了他的手里,而章平,那是华风的一条狗。”
柳杉道:“皇上也没有办法吗?”
“皇上昏庸。”柳太傅无奈道,“他把陇西的兵力调过去,就该知道会这样,可他一听说陇南危机,便应了它的请求,如今,已经无力回天。”
正说着,门外的老管家进来。
“怎么了?”柳太傅问道。
管家道:“老爷,外面传来消息,九门已经换防,甚至连宫城也都已经都是华云城的人。”
“他比起华风,真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柳太傅无奈道。
“是啊。”柳杉道,“可是也太厉害了,一朝之间,他竟从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成了如今这般高深莫测。”
“哈哈。”柳太傅苦笑道:“我亲眼看到华云城的尸体的,他就死在我面前,如今这个人,不过是跟华云城一样的皮囊而已,华风是我学生,我太了解他了,做事不择手段,在过去的二十多年,华云城的存在,不过是为了迷惑我们而已,他真正培养的却是这个儿子。”
“所以说,他早就算到今天了。”柳杉道,“那接下来,这华云城是不是会对我们下手。”
“迟早的事,只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做。”柳太傅无奈道,“柳生,从今天起,所有人见我,都说我重病在床。”
“是,老爷。”管家施礼道。
柳太傅无奈地起身,走出大厅。
他这一生,很少这样,柳杉明白,自己爷爷是已然绝望了。
她不懂政治,却也明白,自己的家,已然很不妙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