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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汉食珍馔恋未央 > 第200章 暮色温婉(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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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暮色温婉(8)

月上枝头之时,未央刚刚把云王爷的晚膳送了去,此时正在膳房里收拾自己的用具,忽看见翠茗从外面小跑着进来,“素姑娘,外面有人找,说是酂侯府上派来的,暮婉郡主遣来给您送东西的。”未央一听是暮婉派来的人,便擦净了手,赶紧出门去迎。

凌雯在府上守着暮婉,哪里敢出门,便指派了别人过来。来的人是一个小仆童,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长得乖巧机灵,他一见未央出来,便走上前来。

“品官大人了,好。”这孩子说话也是脆生生的,倒是挺招人喜欢。

“是暮婉郡主派你来的?有什么事儿?”未央柔声问道。

“郡主今日做了一幅画,说之前许诺姑娘一幅画,让今天给送来,千万不可误了。”那小仆童机灵的说,一边把手里的一幅卷轴递了过去。

未央心说,之前郡主并没有什么赠画之说,先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已经送了一幅,这一幅又是怎么说的呢?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还是伸手把画接了过来,“郡主最近可好?”未央随口问道。

“小童只在下面伺候,素日里也见不到上头的主子,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大事。”那小仆童说道。

“无事就好,天不早了,你快回吧。”未央说道,这边翠茗上前,往小童子手里塞了一小把铜钱,那小童子便欢天喜地的跑开了,跟过了年似的。未央拿着画,担心膳房里的油烟熏了,便嘱咐了翠茗善后膳房里面的事儿,自己拿着画先回房了。待回到房中,未央便打量手里的画轴,又拿来上一次郡主送的画作做对比,两者用的纸张,如出一辙,只是之前那一幅只是用丝绸带子捆了,这一次却印上了一个番邦进贡的蜡戳,让人看了心下生疑。未央用小剪刀小心的撬开那蜡封,把画作放在油灯下细看,不觉发出一声惊呼,“咦?这幅画……”

只见那画上抬头没有题诗,但是从落款和签章都能看出,这确实是暮婉的亲笔,让未央惊讶的是手中这幅画上的内容。只见画作的底端乃是一大丛的花卉,形式各异,花样繁杂,令人眼花缭乱,然而这硕大的花丛却没有一丝颜色,不论是牡丹芍药,还是雏菊并蒂莲,清一色的都是墨色,虽然花朵全都是盛放之姿,但是没有着色,看上去了无生趣。单单看着花丛,竟让人误以为这是一幅没有完成的半成品。但是在这一丛的墨黑之中,又有一朵花与众不同。那是一朵娇艳的,鲜红欲滴的花朵,花瓣舒展,肆意奔放,一丝丝的花瓣犹如毒蛇的蛇信,火红纤细,竟是一朵彼岸花。这一朵虽然并不大,又被别的花拥挤到了角落,但只因是万墨丛中的一点红色,而显得格外的扎眼。这朵彼岸花之上,停驻了一只蝴蝶,只是小小的一只,连蝶须都看不分明,亦是火红色。墨黑一片了无生气的万花丛中,只一朵火红的曼珠沙华,和一只娇弱的红色蝴蝶,这幅画难道有什么寓意么?

未央联想到,前几日自己和暮婉闲聊,曾经也同她说过曼珠沙华的典故,暮婉当时极其感慨,难道竟是为了这个特意的作了此画?曼珠沙华,又称彼岸花,黄泉花,寓意着生死两隔永不相见。蝴蝶又寓意着忠贞的爱情,向来作画都是成双成对的出现,才是正理,可是暮婉又只画了一只,两者凑到了一处,总归有些不吉利。

此时翠茗收拾好了膳房,也来了这边,想看看未央有什么示下,一进门便看见了未央手中的画。“素姑娘,这就是郡主送来的画么?怎么像是没画完似的。”翠茗问道。

“看着倒是不像,画作亦有留白一说,兴许郡主原就是要画这样式儿的。”未央自己对画作也并不擅长,只觉得这画看久了有些凄美苍凉绝望之感。

“可是这画看着,怪难受的。”就连胸无点墨的翠茗,竟也觉得这幅画有些诡异。

“最近可有郡主的消息,这几日也没有嚷着要过来。”未央难免有些担忧。

“哎呀,我竟忘了告诉姑娘,就是昨个儿陛下已经下了旨意,为郡主赐婚齐王殿下。”翠茗说道。

“这事儿已经定了?”未央觉得有些突然,又联想到之前暮婉提起这段婚事的时候那落寞的神情,心中难免有些担心。

“我猜想啊,郡主定是要嫁人了,才把自己的画作都统统送了亲近的朋友,日后做了齐王妃,这些个事儿只怕也做得少了,便送了来,做个纪念。”翠茗揣测道。

“但愿如此。”未央说道。

另一边凌雯交代底下的一个机灵的小仆童去云王府送画,交代完毕便赶忙回了暮婉的卧房,只见暮婉又不知在做什么,整个房间里红光大盛,竟像是要着了火似的。凌雯赶紧推了门进去,只见暮婉正蹲在地上,守着一个火盆,手里拿着那本诗词册子,撕下来一页,吟上一首,便扔到火盆里烧了。凌雯见此情景也是松了口气,心说,如此看郡主算是想明白了,如今把这些祸根一样的酸诗烂词烧了,日后也少了些念想。于是凌雯也不说话,只是凑到跟前帮着暮婉扒拉着火盆,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诗词册子再无可烧的诗词,暮婉才缓缓的站起了身,此时腿已经蹲的麻了。凌雯赶紧上前搀扶,“郡主碰了火,身上着了烟气,洗洗再睡吧。”

暮婉也不答话,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不多一会儿便有人送来了浴盆和热水,暮婉这边缓缓的除去衣衫,一边说,“前些日子,母亲给我留了一瓶沁身沐浴的香露,我落在书房了,你去替我和了水,端来一盆兑进去吧,不然总觉得身上是酸的。”

凌雯听郡主这样说,心里高兴,心说小姐终于有心思打扮了,便赶紧朝前面书房去了。一盏茶的功夫,凌雯端着兑了香露的温水回到卧房处,推门只见,暮婉整个人倒在浴盆里,只穿着一件寝衣,胸前插着一把做针线用的剪子,鲜血把浴盆里的水染得通红,眼见人是不中用了。凌雯吓得扔了手里的铜盆,尖叫道,“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