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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帝寝殿。

明黄金色的殿宇,雕花刻画的龙床,千金一寸的浮光锦,金色的羊绒地毯,极致奢华。

守夜的宫人跪了一地,有的实在忍不住打起了瞌睡,突然,龙床上的人开始颤抖。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求求你放过我,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

守夜的众人被吓得一机灵,瞬间瞌睡就飞了,几人面面相觑,领头的两人一起上前掀开珠帘,看着不断颤抖的文帝,跪下去轻声想要将人喊醒。

“陛下?陛下醒醒,陛下?”

“陛下!”

喊了好几声,伸手去摇也摇不醒,一个太监说道:“陛下这是魇着了,快去叫李总管。”

叫也叫了,摇也摇了,这都不醒,他们也不敢太过暴力,只能求助御前大总管李权。

而就在这一会儿的时间,文帝的梦境里又经历了一次新的地狱。

他被绑在了架子上,脚下是燃烧的红炭,灼伤着他的肌肤,火焰从脚底蔓延,一寸寸燃烧上来,而他面前不远是一个大坑,坑里无数的蛇纠缠在一起,中间偶尔露出英王的脸,痛苦的向他求救:“皇兄,救我,皇兄......救救我......”

他知道凤泽是被蛇活活咬死的就已经被吓得头皮发麻,眼下亲眼看到这一幕,更是肝胆俱裂。

“云枢,皇兄错了,皇兄知错了,你饶了我好不好?云枢,皇兄知错了,皇兄知错了......啊啊啊......”

龙床上,文帝吓得大汗淋漓,身子不断颤抖着,嘴里一直在求饶。

旁边的两个太监面面相觑,两人的额头上也同时留下了汗水,他们也怕啊,听到了这些,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

李公公住的地方不远,倒是很快被喊过来,李权二话不说用帕子沾了冷水敷在文帝脸上,快速击打文帝身上几处大穴,文帝猛然从梦中醒来,看到熟悉的账顶,大口大口的喘气。

劫后余生,仿佛溺水的人终于呼吸到了空气。

李权立刻端来茶水:“陛下,喝杯水压压惊。”

文帝被吓得不轻,现在都还有点懵,李权喂他喝了水,立刻有人端来热水给他擦身。

一番服侍下来,文帝终于算是回魂了。

压惊的茶水刚好端来,服侍文帝喝下,这才算稳定下来。

李权忧心道:“陛下这些日子实在是太操劳了,您可一定要保重龙体啊。“

文帝疲惫的闭上眼,没有答话,空气一片死寂,这压抑的气氛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起来,许久,文帝抬了抬手。

李权会意,立刻把周围的人挥退,后面的五个宫女被喊了上来。

五个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陛下!”

李权拂尘一扫,呵斥道:“都给咱家把头太起来。”

五人缓缓抬头,文帝淡淡扫过去,随手一指:“就她吧!”

那宫女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但是她愣是不敢吭一声,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里了,她知道即将面临着什么,也知道求饶还是哭嚎都无济于事。

其它四人被喊了出去,宫女被留下,立刻有人端上一碗药茶,宫女端起,一脸绝然的一饮而尽。

李权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别给咱家哭丧着脸,陛下看了闹心,能服侍陛下是你的荣幸。”

说完也不管女子什么反应,直接把人拎了进去。

很快药效发作,帘子内人影交叠,鱼水之欢,听得外面的几个太监都面红耳赤,而很快欢愉之声变成了惨叫,几个太监的脸也跟着变成了惨白,唯有李权,早已经见怪不怪,没有反应。

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云雨停歇,李权立刻让人就去,宫女被人直接用被子裹了抬出来,俨然已经没了声息。

一个太监手一滑,被子散开,一只手臂落了出来,上面全是青紫和伤口,鲜血流淌,惨不忍睹,这伤口一路蔓延至肩膀,可以想象她的身体该是怎样的惨烈。

太监看见了,没忍住倒吸了口凉气,却不敢说一个字,赶紧把人重新卷好抬走。

陛下这手是一次比一次重了。

龙床上的床褥垫子全部被重新换一便,金红色的床单已然被鲜血打湿彻底。

折腾了这一番,文帝倒是安定了,心中的恐惧消除了不少,只是脸上的戾气却更加深重:“来人,去传靳晏辞入宫。”

“遵旨!”

靳晏辞还在睡梦中就被叫醒,更衣梳洗的空挡靳十三过来:“主子,帝寝殿里刚刚死了一个宫女。”

靳晏辞淡淡颔首表示知道了,帝寝殿里的宫女十天换一批,而被换掉的那些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已经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了。

文帝看似儒雅温和,实际上却残暴至极,最爱活生生把人折磨致死,可他又不想留下残暴之名,他想当人人称颂的英明君主,所以把这事儿捂得死死的。

当然,这也并非没人知道,不过那些知道的人,多数都选择了缄默。

帝王手里死几个人,有什么大惊小怪?这权贵之中,谁手里没有几条人命?更何况那是主宰天下的天子。

凌晨又下起了雪,已经压了厚厚一层,裹上大氅入宫。

宫门都因为冰冷而发出‘嘎嘎’的声音,去到帝寝殿,灯火通明。

已经沐浴更衣的文帝斜躺在椅子上,前后左右四个宫女服侍他,捶腿捏肩。

靳晏辞上去见礼:“微臣参见陛下。”

文帝抬手:“免礼。”

说完挥手让周围的人都下去,很快,这帝寝殿内就剩他们君臣二人。

靳晏辞看着文帝:“陛下怎么不休息?近日操劳伤神,正该好好休息才是。”

文帝盯着他:“朕也想好好休息,但有件事一直是朕的心病,若是解决不了,朕寝食难安,靳爱卿觉得朕该怎么办?”

靳晏辞低头,眸中神色不明:“为陛下分忧是臣子的本分,陛下若有用得上微臣的地方尽管吩咐,臣定竭尽所能。”

文帝重重的哼了一声,显然不满靳晏辞的回答:“一年前你也是这么告诉朕的,这都一年过去了,结果呢?”

“朕要的不是竭尽所能,而是结果。”

“现在,靳晏辞你告诉朕,公主令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