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净面有难色,但太后已经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他也没再推三阻四,便对谢氏道:“还请夫人报上几位小姐的生日时辰。”
谢氏面上一喜,赶紧报出时辰,让阮静幽意外的是,谢氏居然连她的时辰也给报了出来。
慧净得了生日时辰,微微闭上双眸,掐着手指念叨了几句,再睁开眼时,只淡淡说了一句:“太多的天机我不能泄露,只劝告夫人一句,你刚刚报时辰的这几个姑娘,除了十一月生的那位,其他两位小姐都是六月生人,虽然年纪相差了一年,但按照时辰来算,她们犯了天上的白虎星煞,日后绝不能与属虎的进行婚配。因为属虎之人与两位小姐八字相克,命相不合,若是被强扭在一起,对两位小姐不好,于那位属虎之人也大有不利。”
谢氏一惊,急切地道:“就是说,我家静如和静兰若是要嫁人,必须挑选属虎以外的男子?凡”
慧净点头:“按照这两位小姐的生辰八字来看,的确是这样没错!”
谢氏又问道:“那我家三女儿静幽呢?她是十一月生人,有没有这方面的忌讳?”
慧净摇头一笑:“那位十一月份出生的小姐,倒是没有什么相克的地方,非但没有,依我对她的八字推算,这位十一月出生的小姐若是嫁给一个属虎的夫君,倒称得上是天作之合,一桩美好姻缘。”
坐在一旁没作声的麒麟王妃听了这话,唇边扯出一记嘲讽的冷笑,属虎的男子,指的可不就是顾小公子顾锦宸么謦。
麒麟王妃看出端倪的同时,阮静幽也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得不说,谢氏的这步棋虽然铤而走险,效果却成功得惊人。难怪她娘当年会败在姓谢的手里,凭谢氏的手段,没将她娘害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已经算是非常仁慈了。
被谢氏这么一搅活,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慧净大师那番话给引去了兴致。
尤其是李太后,她面色凝重地拧起了眉头,沉吟了片刻,对麒麟王妃道:“如果哀家没记错,今年刚满十八岁的锦宸,好像就是属虎的。”
麒麟王妃冷冷看了谢氏一眼,唇边复又露出平和的微笑:“回太后,您没记错,锦宸的确是属虎,而且很不巧的,慧净大师口中所说的那两个不适合跟属虎男子结亲的姑娘,其中有一位当年还被皇上指过婚。”
“哦?”
李太后闻言微微一惊:“皇上为锦宸订过亲?”
麒麟王妃笑道:“太后不记得这件事也不奇怪,当年皇上在金华殿举办宫宴的时候,太后刚好有事出门没有参加,说起这件事,也算是一件小乌龙……”
麒麟王妃言简意赅地将当年那件事给李太后复述了一遍,李太后这才恍然大悟道:“这件事哀家可从来都没听皇上提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件趣事。话又说回来,当初皇上给锦宸指过亲的那位姑娘,今天可来了?”
麒麟王妃不着痕迹地冷笑一声:“回太后,她就在这里!”
说着,她伸手向谢氏那边指了指:“那位阮家的大小姐,就是和锦宸有过婚约的姑娘。”
被当众指住的阮大小姐,此时的脸色真可以用苍白难看来形容了,只要一想到顾锦宸那张可怕的脸,她就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焦急地向母亲投去求救的目光,希望她娘千万别打退堂鼓,绝不能在太后面前应允了这门亲事。
谢氏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都已经将戏唱到了这个地步,不料皇上当年随意指下的那门亲事,居然还是被人当着太后的面给挖了出来。
从麒麟王妃那略带讽刺的笑容中她已经感觉到,经过今天这么一闹,她算是彻底将麒麟王府的这位当家主母给得罪了。
既然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没了回头路的谢氏只能硬着头皮,将面色惨白的阮大小姐给拉了出来,跪倒在李太后面前:“这是臣妇家的大女儿,芳名叫做阮静如。当年皇上一句戏言,的确是给顾家的小公子和臣妇家的大女儿指过婚,这些年,臣妇一直为咱们阮家能跟麒麟王府这样的门第结为亲家而感到沾沾自喜,没想到……”
谢氏面露惋惜地道:“刚刚慧净大师那番话,倒是让臣妇如坠地狱,麒麟王府的顾小公子是真正的尊贵之人,臣妇家的这个女儿要真能嫁过去,那算是攀了高枝儿,走了大运。可这丫头不争气,时辰生得不好,竟然跟属虎的顾小公子八字相克。这丫头贱命一条,日后就算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是她命不好,怪不得任何人。但如果她嫁进麒麟王府,克到了顾小公子,那可就是天大的过错了。”
萧贵妃接过话茬,笑了一声:“若真是如此,阮家的这两位小姐,日后想择夫婿,岂不是要避过所有属虎的男子了?”
“呃……”
谢氏干干笑了两声道:“谁让臣妇家这两个女儿没福气呢。”
李太后也重重叹了口气:“锦宸这孩子也不知是什么命,从出生到现在,连连遇到波折,没想到就连娶个媳妇也有这么多阻碍,燕蓉啊,锦宸今天是不是也
来了?”
燕蓉是麒麟王妃的名讳,她娘家姓邱,全名邱燕蓉,李太后能这么亲昵地唤她的名字,足以证明麒麟王府跟皇家之间的关系确实很不一般。
麒麟王妃赶紧点头:“来是来了,就是不知道现在又跑到哪里疯玩去了。太后也知道锦宸那孩子一向不服管,经常是我让他往东,他偏要往西,我让他吃饭,他偏要睡觉,从小就让人不省心,没想到长大成人的还是这个模样。”
李太后微微一笑:“他年纪还小,骄纵任性一些也在所难免。廷昊,你一直在外面主持着大局,可看到你宸弟的踪影?”
被点到名的阎廷昊听自己的皇祖母问到顾锦宸,嘴角一抽,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回道:“回皇祖母,孙儿看是看到他了,不过宸弟的性子皇祖母也知道,孙儿还没跟他说上两句话,就被他给挤兑了一通,如今去了哪里孙儿也不知道,许是觉得法华寺里没意思,提前离开了吧。”
说到这里,阎廷昊又突然想到什么,转向阮静幽,目光十分复杂。
阮静幽现在可没心情搭理阎廷昊,她正琢磨着慧净大师刚刚说的那番话。慧净大师是法华寺的主持方丈,一言一行皆代表着法华寺的形象,应该不太可能被谢氏所收买。
可如果不是这样,事情也太巧合了,谢氏早不提,晚不提,偏要当着太后和麒麟王妃的面说什么婚事不宜,这不是明摆着要向众人宣告,无论是阮大小姐还是阮二小姐,都不适合嫁给顾锦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