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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姬南滨以为定然是眼前这个人所为时,完全出乎姬南滨意料的,就在半盏茶之后,小皇帝刚出来和一众的官员们见了面,表示了身体无大碍的时候,京兆尹的官员进宫了,禀告了勘察现场之后的结论,说今日的刺客极有可能是犬戎人!

“射在丞相大人车厢壁的箭矢入木数寸,车厢壁几若迸裂,加上大人随从所言刺客距离百步,若非是箭术卓越高超者所不能为。而臣又从与刺客交手的侍卫口中得知,刺客虽言我大梁话,用我大梁兵刃,可在逃离撤退时,却是脱口犬戎之语。”

“皇上大婚在即,京城商贾外邦之人众多,但凡外邦之人在进城时,臣便已经吩咐登记入册,所住客栈均都在案,臣得知便立刻派兵士前往犬戎人居住的客栈,发现客栈中已空无一人。不止如此,房间中凌乱不堪,还有血迹,臣又询问了客栈老板,并无犬戎人生事的迹象,故而此刺客极有可能是犬戎人所为。臣虽在到达之时就吩咐了封锁九门,可到目前仍没有犬戎人的踪迹!还请皇上,丞相大人恕罪!”

京兆尹跪倒请罪。

只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事情看的这么清楚,又查出了幕后之人,定然是有功的。

皇帝免了罪罚,姬南滨也不置可否。见帝相如此,在场的一众官员们也都附和,只是姬肄遐立在后面,看着姬南滨若有所思。

而既然皇帝没事,京兆尹也圆满的找到了刺客的痕迹,下面只要在找出来那些贼子就行,当即谁也没有敢继续搅扰皇上休息,纷纷离开踺。

姬南滨走的慢,前面一众的官员都已经在宫门口各自告辞,她才姗姗来迟。

而不出意外的,在她的车马旁看到了另外一辆对她来说并不陌生的车马。

“南滨,可一见?”车帘掀开,里面的人探出声音。

姬南滨扯了扯嘴角,听着似乎热情相邀,可就是用脚指头想,姬南滨也知道他此刻能安稳的坐着已经在隐忍着怒火了。

她也有些后悔,怎么刚才就一时冲动直接问他了。可要是时光倒流,她,还是会问。

姬南滨扬唇,上了他的车马。

车马行驶,相府的车马跟在后面,不急不速。

车厢内,车厢壁燃着一盏烛火,车马虽有颠簸,可烛火明亮,足以把姬南滨还有对面坐着的姬肄遐脸上的神色照的清清楚楚。

“滨儿对他真是亲厚!”姬肄遐淡淡的说着。

“我是被吓到了!”姬南滨低低的呼了口气,转头看向车帘。

姬肄遐眼中一闪,轻叹了声,伸手握住她的手。

姬南滨一僵,并没有挣开。

姬肄遐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是我不好,想的多了,总担心你对他……今儿滨儿也吓坏了吧!我也没想到那犬戎人竟然这么大的胆子……”

“是冲着我来的!”姬肄遐还没说完,姬南滨忽的打断。

姬肄遐面色一沉,“怎么说?”

“皇上大婚在即,若是我受伤,便有拖延皇上亲政之嫌。若是我身死,我其下官员定会不服,皇上大婚亲政之时就是朝中动荡伊始!”

姬肄遐一手拍到腿上,恨声,“狼子野心!”

姬南滨弯唇,不着痕迹的收回自己的手,“皇上尚武,幼年出征犬戎便心存憾事,若是我没猜错,皇上亲政第一件事就是厉兵秣马,准备再征犬戎!”

“滨儿的意思是说,京兆尹所查没错!”

姬南滨点了点头,“应是如此,只是……”

“什么?”

“犬戎怎么知道皇上有此意?”姬南滨抬头看着他,火光中,眼中幽深难辨,

姬肄遐面色一绷,半息之间竟没有回应。

只是这般,她就已经知道了。

“原来如此!”姬南滨点了点头,转眸再度去看墙角的那盏烛火。

虽然下手的不是他,可也和他差不多。

看到她的目光转闪,姬肄遐心头蓦的便是一空,当下一紧,伸手又去握姬南滨的手,“滨儿,我无意伤你的,今日我也是告诉他们不要恣意妄为,谁知道……”

“你没有多想!”

姬肄遐

还没有解释完全,耳边姬南滨再次打断。姬肄遐握着姬南滨的手不由一紧,“滨儿……”

姬南滨一笑,并没有挣开他的手。

不知道怎么,她是真的感觉到此刻眼前的这位安亲王是真的害怕她离开。可既然怕她离开,那为什么当初还做出那么伤害姬南滨的事情来?

“那我自幼相识,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今儿是他救了我!”姬南滨道,

姬肄遐愣了愣,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一开始他说的他自己想多了的事情。她能给他解释固然是好,可刚才明明说的不是这个!

心头那升腾起来的空洞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几乎无法压抑。

“我知道!”姬肄遐弯起唇角,面容仍是如波,只是眼底已然滚动波澜,“他自幼就熟习武功,更还在战场上历练,若非是他为了救你,根本就不会受伤,想必现在也没有几个猜不到!”

“嗯,你知道就好!”

姬南滨似有若无的点了点头。

姬肄遐看着她的样子,胸口像是被压上了巨石,再也忍不住,一把把她揽到怀里,双臂箍住她的后背,“我知道,所以就算是我要起事,我也会堂堂正正的和他对决,不会让你为难的!!”

身前男子的气息浓烈的涌入她的肺腑,片刻的晃神,好像又想起了车厢中那个小皇帝压在她的身上痛苦的声音,气息。

姬南滨闭了闭眼,抬臂在他的腰上虚虚的落了下。

“好!”

她低低的说了声,搂着她的男人臂膀更加用力,连呼吸也变得沉重。

……

九重皇宫。

药味弥漫的寝宫中,灯火通明。

常德还有一众的宫随宫婢紧张忙碌,唯恐主子身上再有不适,连眼睛都睁的圆圆的,眨都不敢眨一下,可自家的主子却是——慵懒的靠在偌大的床上,神情自得不说,嘴里还哼哼着什么曲调,要不是主子翻书时偶尔抬起的手臂触到伤口,引起主子的皱眉,都几乎看不出来主子受伤。

一开始常德一惊一乍,就差要主子一动别动了,后来只有干巴巴看着主子这样自得的样子满头雾水。

皇帝在宫门口被刺,虽说是在丞相的车马中,可这传出去岂不是说大梁无颜?而且主子武功这么好,又怎么会受伤!肯定是为了救那个丞相!可据宫随来报,丞相在出宫之后就和安亲王一道离开了,怎么主子还这么高兴?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满头雾水之余,常德看着姬粦定的视线就有些长,而这稍微长的视线,姬粦定显然很快就察觉到了。

嘴里哼着的曲子一顿,姬粦定头也不抬,口中幽幽,“朕受伤,大婚就能推了吧!”

常德想了想,“奴才听大人们说,大婚要等皇上痊愈之后!”

姬粦定嘴角微微一扬,手里翻了页书,“朕总该找回颜面吧!”

常德一愣,又想,“既然京兆尹大人查出来是犬戎所为,大梁定不会善罢甘休!~”

姬粦定点头,满意的把书放到一边,“如此,朕还不该高兴?”

常德一怔,紧跟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事关社稷,皇上万不可冒险啊!”

姬粦定眼睛一眯,声线都变得诡异,

“你哪儿听来的朕要冒险?”

常德眼睛里几乎马上就要溢出来的泪光猛地一窒,“皇上不是想要亲征吗?”

姬粦定嘴角一裂,秀美的面庞有些变形,“朕是要亲政,不是要亲征!再说,朕受伤了,受伤了,懂不懂!!如何亲征!!”

常德重重的松了口气,伸手抹去自己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湿,是他想茬了,亲政,亲政好啊!皇上早就该亲政了!

姬粦定看着常德的举动,脑中不期然的想起先前和她在车厢中映着外面的光亮对视的那一幕,嘴角不由又是弯起。

他身边的这个,还真是有些傻!

-------

车马缓缓停了下来。

安亲王府的门匾厚重低奢。

>

姬肄遐从车马中走出来,面色一如温和平淡。

府中的管家迎出来,“王爷,还好吧!”管家低声问。

“嗯!”姬肄遐微不可微的点了下头,皇上受伤,知道的人没有几个,整个安亲王府中也就是管家知道。

管家随从姬肄遐走到内室,在姬肄遐换下了衣衫之后,管家打发了侍婢。

姬肄遐看了他一眼,“有事?”

“是!”管家凑近了低语,“王爷,犬戎三王子求见!”

姬肄遐猛地站起来,“犬戎?”

管家点头,“是!犬戎三王子从侧门进来,府中没有人发现,此刻正躲在书房中!”

姬肄遐嘲讽一笑,“倒是会躲!”

“走,去见见那个三王子!”

……

相府。

书房。

四女婢面露惊讶,虽然随行幸亏有秋菊等人姬南滨才能安然无事,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犬戎人在作祟。

“大人的意思是犬戎人现在还在京城?”春桃道。

“嗯!”

“难怪听着外面有京中的兵士挨家挨户的搜查了!”夏荷恍悟,又有些担心,“只是这样能查出来?”

姬南滨摇头,“不会!京兆尹封锁城门及时,他们出不了城,也不会躲到一般的小民小户当中——”

“大人是怀疑安亲王?”春桃问出来。

姬南滨没有说话。

若是原来她定然想不到这一层,可现在脑袋里只是一转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是他把皇帝可能会再度征讨犬戎的事情泄露出来的,那个犬戎极有可能就找上他,可凭着他的机敏,他会让这个把柄露出来吗?

……

安亲王府。

“三王子,你不该在本王府中!”姬肄遐冷声。

完颜耶亮,也正就是先前姬南滨在小镇上交过手的犬戎三王子听闻微微一笑,“现在只有王爷才能安护我出城,不找王爷,找谁!”

“安护?”姬肄遐眼中冷光一闪,“本王告诉你皇上有可能征讨犬戎,可不是让你袭击相府车马的!”

“本王子知道王爷生气!可王爷当真不知道本王子为何如此做?”完颜耶亮丝毫不把姬肄遐的恼怒放在眼里,眼中炙热的光芒闪动,“再说,今日你的那个可人没有受伤,受伤的是皇帝吧!”

姬肄遐嘴角一绷,虽不言,完颜耶亮已经明白了,立时大喜,“怎么样,还能活吗?”

姬肄遐冷嘲一笑,“也不知道是谁射的那一箭,只在肋下,死不了!”

完颜耶亮一手捶到桌上,碍于此刻夜色迷离,又是在亲王府,没有太用力,“早知道就在箭上下毒了!”

“你敢!”姬肄遐低喝。

完颜耶亮一怔,随后轻笑出声,“当然不敢!若是丞相出了事,本王就是连王府也进不来!”

姬肄遐冷笑,坐了下来,端起刚才管家倒的茶水,“你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也好,若非是想要知道结果如何,我等也早就走了!不过……”完颜耶亮看了姬肄遐一眼,“有句忠告本王子不知道该不该说!”

姬肄遐抬头看过去,完颜耶亮脸上少有的严肃,“王爷乃人中龙杰,这些事情不会不知道,而若非是王爷曾救了本王子一命,本王子也不想说。王爷所求大业,务有牺牲。按照你们大梁的说法就是有得必有失,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王爷已经娶了蜀中贵女为妻,那个可人就算是再怎么好,机敏无双,也不能伴王爷左右……”

“啪——”姬肄遐一手拍到了桌上,“你是在告诉本王你袭相府车马是本王的王妃指使?”

“呃——”完颜耶亮闭了嘴,“好吧,再不走,本王就来不及了!”

说完,转身匆匆离开。

而也就是刚推开*房门,迎面王府的管家正要敲门,两人弄了个对脸。

完颜耶亮颌首,冲着屋内的姬

肄遐拱手,快速消失在夜色里。

管家走到姬肄遐的跟前,“王爷,相府来人了!”

……

王府中庭。

蒙着面纱的秋菊道过一福,“奴婢见过王爷!”

姬肄遐温和微笑,“南滨可好?”

“谢王爷关心,大人都还好,奴婢奉大人之命告知王爷,经此夜,御史台对王爷定会防范百倍,还请王爷一切小心!”

“本王知道!还有其他吗?”

“没有了,大人说王爷都明白的!”

说完,秋菊躬身,告辞离开。

中庭之内,姬肄遐看着秋菊离开的身影,眼中精光闪动,袖下的手忽紧忽松,最后紧紧的攥成拳。

……

走出王府。

秋菊上了车马,在车上的帘帐掀落的那一刻,秋菊诧异的回头左右扫量了几眼,

刚才在王府她感觉到了被人窥视的感觉,就是现在那股感觉还在盘旋不去。

是她错觉?王府中谁不知道她?

秋菊默默摇了摇头,还是回去之后告诉大人的好。

夜色中。在秋菊的车马离开之后。

几道人影从王府的屋檐下露出头。

当中一双冷目精光湛湛,正是完颜耶亮。

“这个侍婢,很熟悉啊……”完颜耶亮不由低吟出声。

“王子殿下,我们还是先走吧!”旁边的随从低语。

“好吧!”完颜耶亮点头。又往离开的车马方向看了眼。

来日方长,总有再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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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京城的东城墙下的民居突然燃起大火,附近的百姓官兵轰起救火,喧呼声震了几条街道,人心惶惶,甚至连东城墙的兵士们都言好像是有什么黑影晃过城墙外面。最后京兆尹都派人来安查此处。

差不多一个时辰,大火才算是勉强扑灭,死者六人,烧伤者数十人,京兆尹还有附近把守的侍卫只觉得一股子的焦头烂额。索性黎明前尸检,发现被烧死的人当中竟然有几人竟是犬戎人,而且看手指的骨节,明显是长期挥舞弓箭的痕迹,难不成这就是刺客?再严查下去,发现东城墙的墙头竟然遗留有勾爪的痕迹,也就是说在这喧闹当中有人逃出京城了!!

京兆尹官员满头大汗,想着就此自己头上的乌纱总也是要保不住了,再抬头,东边已经鱼肚白显。

……不论夜里如何的一番计谋算计,皇帝遇刺的当夜终于落下帷幕。

而因皇帝身子不适,朝会免除。百官当中除却有数的知道皇帝受伤的官员之外,其他的官员即便听着街头巷尾似乎有各种的流言传播,也不敢多问半句。

此间正是忙碌的时候,要么贡试的试卷批阅正在进行时,要么就是皇帝的大婚迫在眉睫,那些有的没的传言除非是觉得生活太宽裕才敢问。

只是朝中这般的隐晦,百姓间的流言就更加的诡秘了,连带的昨儿夜里的那场火也联系了出来,说难道是鬼神作祟?

不管哪边的紧张忙碌,流言四起,可在某处却是异常的轻松惬意。

弥漫遮天的花朵在风中摇曳生姿,美味的气息沿着身上毛孔就往肺腑里窜进去,甚至都能让人生出一种索性撑死才是世上最好的一种死法的感觉。

“夏荷,你的手艺太好了!”

“呵呵!”听到某人夸奖,夏荷干笑。

“夏荷,不如进宫伺候朕?”某人再接再励,

“想都别想!”一直没有说话的主子开口了,某人终于噤声。

夏荷满面垂泪的溜走了。

主子,棒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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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打酱油的暂时走了,再出现就差不多结局了!

下面看养伤的主角和不假辞色主角的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