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家族
“你应该遵从我的话!”
“尹画云,至少现在的你,还没有忤逆我的资本!”
尹母完完全全的无视了康子仲的存在,旁若无人的盯着尹画云悲哀的眼睛、严苛而愤怒的指责他花费了无数心血的女儿。
敦敦劝导,却也毫不留情。
“情情爱爱不过是生活里的一小部分,你可以将它当做生活中的消遣,但你没有资格一心一意地扎在里面!”
每个阶层,都有每个阶层自己的法则。
“我相信你该明白,圈中的地位,家族的支撑,事业上的成就,这些缺一不可的东西,才是撑起你所有骄傲的资本!”
半个小时之前,尹画云都还是她心中最引以为傲的继承人。
尹云画很努力,她在面对金融时,总带着一种近乎极限的癫狂。
从她二十岁转系那年开始,就仿佛有什么拿着鞭子在她身后追赶。
这个身资窈窕女孩,容颜愈发出落的尤如春响里的寂寂盛开的木芙蓉,本应是宁静而贞洁的枝蔓纤蕊,却生出筋脉突兀的叶,开出红的热烈的花,便如她瞳孔里聚积着的名为希翼的繁星,便如她眼中长久燃烧着的渴求的火焰。
不疯魔不成活。
迄今为止,二十五岁的尹画云,在公司事务上的每一个决策,都能为家族带去不俗的利益,她在金融上的天分,甚至比她的父亲更为出色。
天生的聪慧甚至让她在十七岁的年纪便考上了大学。
聪慧而努力的继承者,没有人会不喜欢。
可那是以前。
现在,这一刻,隐隐察觉出了女儿这些年来拼命做成绩真正原因的尹母,却是怀着被欺骗的愤怒的,这种让她心中甚至升起了恐慌的荒谬猜测,却让贵妇人几乎丢掉了习惯保持优雅与雍容。
尖锐乃至气急败坏的呵斥自己的女儿,声色俱厉。
平日里,尹母甚至连重话都极少对尹云画说,连公司里的事务,因措施得当,她都一直对尹云画采取放任态度。
可她实在没想到,一向精明冷静的女儿,在感情这种无足轻重的游戏上,会陷的这么深!
“我看这几天,你公司也不要去了!给我在家里好好反省!把你的脑子放清醒!”
尹氏旗下的资产,最终控制方是家族信托,即使她们属于绝对嫡系这一支,偌大的尹家,也不可能完完全全是他们的一言堂,特别是尹父去世时,作为独女的尹云画还相当年少。
依仗尹父的后手,多亏了尹母铁血的手腕,才在家族旁系和外戚那些人的虎视眈眈之下,保全了自已一双孤儿寡母的大部分权益。
人性的薄凉,尹画云应当在那段艰难到如履薄冰的岁月里,品尝过了。
那几乎是一种四面楚歌的境地,她们独独两人,在那么多有着血缘关系的,所谓的“亲人”之中,甚至连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都寻不到。
家家有本难念经。
在这近乎遵循丛林法则的世家中,由不得人不残酷。
整个尹家,氏族里的老人、七支强弱不定的分家、以及外戚和客籍,总共把持了五分之二的财产,尹画云作为嫡长女,虽然女性的身份让她备受家住内部的争议,可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又有足够的才干和野心,这些年一步步真刀真枪的打拼下来,也收拢了五分之一。
而剩下五分之二的权益,却是都掌握在尹母手中。
事实上,尹母早就有慢慢将这五分之二交由尹画云接手的考虑了,但今日这一出,尹画云的种种失态让她不得不重新考虑。
她目光清冷的看着面前的女儿,等待她的答案,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可尹画云不仅仅是她的女儿,她还是尹家的继承者,而继承者的合格与否,关系着尹家的兴亡,肩负着尹氏旗下千千万万员工的未来,这是生于大家,出于身份,所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些丈夫交由她手中的东西,是尹家几代人的心血和希望的,寄托了无数人的权权述求,她绝不容许它们在她手上出现什么差错。
更不能放任自己的女儿去糟蹋这些得之不易的东西。
作为继承人的尹画云,没有在婚姻上任性资格,尹家不至于将后辈的婚事与未来当成商品出卖,去换取利益和家住纽带,但继承人的丈夫,却必须慎重而慎重的选择,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婚姻。
至于爱情,那是最后才会稍微参考一点的东西。
她逼迫尹画云做出选择,是因为他们没有选择。
单单两个年轻人的羽翼,太过单薄稚嫩,这样的支持,盛不起尹画云的一生,也盛不起尹氏的未来。
母亲明白的,尹画云更加明白,就是因为太过清醒的知道,所以才绝望的这样彻底。
在羽翼未丰之际曝光恋情,他们没有一丝胜算。
不明白的只有康子仲。
所以他能肆无忌惮的问。
“尹伯母,在您的心中,什么样的标准才配得上小云。”他紧紧的握着尹画云的手,摩擦一下,给予坚定的安慰:“小云以后不可能孤独终身,那么,在您的心中,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和小云在一起?”
“请您至少给我一个机会,告诉我那个标准,我会达到。”
“呵。”贵妇人嗤笑,第一次真正直视这个不被她放在眼中的罪魁祸首。
“标准?”她眼神冰冷,不带一丝动容。
“我的标准就是至少要门当户对!”
那样才能帮得上忙,才能不拖小云的后腿。
康子仲并未生气,他的面色很平静,瞳孔清亮,正如过往那次面对混杂在地摊货中的国宝一般,表面波澜不惊。
“伯母,门当户对富二代并不一定能帮得上小云,至少他们的资本,并不完全是他们自己的,也更不可能让他们自己随意支配,那么,富一代不是更好吗?”
尹母挑眉,注视这个年轻男人的目光带上了一些奇异。
这个时候,角落外的宴会大厅,一片灯火煌煌,开场的乐声已经奏响。
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笑眯着一双眼,语气格外慈祥。
“哎呀,抱歉了白贤侄,这宴会要开场了“他摸着肚子,脸上带出无奈又歉意的表情,哄孩子一般:”你先下去随芸京他们玩一会儿,伯父随后再与你叙旧如何?”
白安似笑非笑的看了这人:“我可不是来与您叙旧的,宋伯父莫不是糊涂了,这宴会开场,怎么能缺了投入了大半资金的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