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泽,你怎么了?你放开我。”顾栖桐秀眉皱起,用力推他。
他到底还是松了手,“小桐,你真打算嫁给季凛风?”
已经入夜,月亮从乌云中露出,撒下淡淡的光,撒在韩奚泽的脸上。
“对不起。”她似乎是有很多话,可如今,说出来的,只有这三个字。
清凉的风轻轻的吹动她额前的头发,长发也随风扬起。
“小桐,你不用害怕,我知道你是因为受了他威胁,我也可以帮你挽救,你等我。”韩奚泽前所未有地紧张,但话语确是笃定。
就上次在医院,顾栖桐还有些纳闷,韩奚泽很平静地说他尊重她,可现在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顾栖桐说:“奚泽,对不起,我……”
他打断,情绪有些激动,但言语很柔和,“别说对不起,你并没有对不起我。”
顾栖桐沉默,抬眼注视着他。
韩奚泽那清澈的眼眸,直直地往顾栖桐眼里看去,“小桐,你告诉我,你对那个人的态度,是不是不同以往?”
“不可能!”
她异常坚定,比之以前的,更加坚定。
“季凛风是个商人,他的手段城府你也知道,你嫁给他,我很怕……”
“可现在已经回不了头,奚泽,你也不用再劝我。”
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而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弃其顾他,并非做一个简单的选择,而是要涉及触碰不得的东西,它们决定你还怎样做出选择。
没多会儿功夫,一辆车从公路驶进院落,车灯一扫照在了两人的身上。
韩奚泽并未留下过多的话,跟萧晓静简单地打了声招呼,便离开。
显然,她也没有要留客喝茶的意思。
“消息已经出来了,你,一点都不知道?现在全公司上下都传遍了,可着劲地议论你呢!”
萧晓静放下包,不可思议后满嘴都是公司里的绯言绯语,直击顾栖桐脑门。
她往顾栖桐脸上看去,收了收,“你真的想好了?”
萧晓静也知道,这话问得没有任何用,明知道她是情急之下别无他法而做出的决定。
“想好了。”
顾栖桐突然看着她,说:“晓静,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容易妥协,的确,我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好像是在被人推着走。”
萧晓静几句话劝不过,直接来了句,“韩奚泽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从进门到现在,都怪怪的。”
“他没说什么,是我在向他道歉。”顾栖桐坐着一动不动,神情恍惚。
“道歉?你向他道歉干什么。我可能说了你会不高兴,虽然你们是男女朋友,但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他并没有出现。”
萧晓静越说越激动,顾栖桐正想反驳,她又继续,“我知道你想说他也无能为力,但是,他的勇气和魄力在哪儿,我看不到。都说他知礼谦恭,遇事不争不抢,对你,也并不意外。”
她揽过顾栖桐的肩头,轻轻拍了拍,眼神落到她脸上,语气柔和下来,“我也并不是怀疑韩奚泽对你的感情,男人是你要托付一生的,要想走得长久,不能只看一时。”
“那季凛风就能让我托付一生?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欢他,甚至排斥。”
顾栖桐皱起眉头,一双清丽含波的眼睛微微发红。
“我知道,可是,他对你的感情,可不一般。人嘛,相处久了才知道适不适合,你也不要太悲观。”
顾栖桐往沙发后背一仰,叹息一声,才说:“我没有悲观,只是有些想不通。”
管家端着夜宵从楼上下来,木梯噔噔作响。
“萧姑娘,顾小姐,你们是去小院吃晚餐吗?我这就端过去。”
厨房设在二楼,小院在客厅侧面改造的落地窗外,管家从厨房出来送去那里,不过他看今天气氛不对,多了个心思开口问她们二人。
“走吧,散散心也好。”萧晓静看着她,嘴角扬起往常的笑容,
“不了,我待会儿就走,晓静,我要回去了。”她说着起身,向管家含着笑说:“这段时间,麻烦了。”
“这是哪里的话,您跟萧姑娘这么好的交情,快别这么客气。”
管家说完将宵夜端到了萧晓静面前,又噔噔上楼了。
萧晓静拿了块紫米糕放到嘴里,递给她一块,“明天再走不行吗?”
她知道她突然要回家的原因,本来这次离家出走就是与顾秦江置气,加上婚事,顾栖桐不想回家也不行。
“他才出院,我还是回去守着他,好一些。”顾栖桐说着起身:“孟叔八点就来,我去收拾收拾东西。”
夏日的赫赫炎炎渐渐褪去,秋季的第一片落叶与地面交融。
清晨,顾栖桐靠在窗前,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窗外林立的植物。南方多常绿植物,但能用树叶传以季节的讯息的植物,还是有的。
顾栖桐呆望着林立的绿树中独独的几棵银杏,回忆着昨晚的梦。
梦里有那个人,要娶她的那个男人。
还有母亲夏瑾秀。
第一个画面是在南方小木屋,自己和母亲坐在镂空雕花木桌前,她在教她刺绣,耳边还有潺潺的流水声,还有花香。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人突然出现在面前,竟然满脸笑容,他没有始终没有看她,却和母亲相谈甚欢。
顾栖桐从萧晓静那儿回家后,她几乎就没出过门,安静的时候看看书,不专注的时候就挪步到窗前,想看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季氏总裁办公室。
偌大的明净落地窗前,一盆两米高的绿植正享受着净水的沐浴。
“总裁,有位客户要见您,现在在一楼大厅。”
谭若走进,微微颔首,嘴角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职业微笑。
季凛风停下了浇水的动作,修长的手拿起一旁小桌上的毛巾,一丝不苟地擦干,问:“什么客户?”
“是柳院长。”
季凛风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合作上的问题,交给申平,不用与我交涉。”
谭若面露难色,“可是,季总,柳院长只要求见您,说是上次的那批仪器有问题,想当面向您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