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特早就注意到亚罗身上穿有重甲,再加上亚罗那一手法术,如果真要与亚罗敌对,雷特也感觉有些棘手。
就在这僵持的片刻,亚罗将几枚金币轻轻抛出,和善的笑道:“这是对刚才冒犯的赔礼。”
“你不用说那些隐秘的事,我只希望能知道一些大致的消息就可以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只要猎魔人开口了,总会透露一些有效信息。
啪!
雷特下意识接住,瞥了一眼手中光亮的圆润金币,瓷偶般的脸上难辨情绪。
亚罗心中一松,接住了就好。
“你也要出去吧?出村就这一条路,陪我走一段?”
面对亚罗的邀请,猎魔人迟疑了片刻,默然道:“我还要回去领悬赏。”
“村里的悬赏?多少钱?我给你补上。”亚罗可不想等他再跑一个来回。
“五百便士……”猎魔人微微一顿,话锋一转,“……确实不多!可关键是信誉!猎魔人的信誉就是靠……”
“陪我走出这段路要不了多久吧?”亚罗不解地问道。
“这……”
“你等下再回去不行吗?”
“额……”
……
猎魔人的身影逐渐远去,鹿车辚辚,两人分道扬镳。
坐在鹿车前端,亚罗目光深邃,回忆着刚才猎魔人雷特所说的那些事情。
雷特可能心中压抑了不少事情,当被金币破开了一道口子后,他就像倾倒一般,将各样事情全部倾述了出来。
由此,亚罗知道了这场战争发动的理由。
“因为有猎魔人杀了残忍的血蝙蝠贵族,所以激怒了圣费尔南多帝国?”
亚罗摇了摇头。
“真是可笑的理由。”
异族即便能够成为贵族,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帝国的核心人员。
因为一个外围贵族被杀了,就发动战争?
基本没有这个可能性。
猎魔人还展示了一下他的超凡能力——一种借助药剂得来的力量。
“身体固化,寿命增加,降低情绪波动……听上去很不错。”
在听到猎魔人获得力量的方式,再对比猎魔人雷特的外貌,亚罗想到了一个词——“琥珀”!
“就和琥珀一样,外貌被固化了,可惜实力也固化了,后续最多深挖药剂的效果,又或者锻炼技巧。”
因为这种固化,他们也都丧失了生育的能力。
某种程度上而言,这种固化和吸收了诡异核心的蒙里有些相似。
只是很可惜,猎魔人的力量程度远低于巫师。
“不过这些猎魔人确实够聪明的……不参与政治吗?”
“还有他们的入门宣誓——真的很不错!”
即便猎魔人已经走远了,他述说的那段宣誓,依旧在亚罗的耳边回荡。
……
【我从今开始守望,至死方休】
【我将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
【我将不戴宝冠,不争荣宠】
【我是黑暗中的利剑,边疆上的守卫,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光线,唤醒眠者的号角,守护人类的坚盾】
【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猎魔人】
【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
“来自底层人民绝望的怒吼?”
这是猎魔人述说他们所做的事情时,亚罗对他们的职业得出的一个总结。
因为大多数的贵族都用不上他们,邀请他们最多的就是普通的民众,也正因为如此,加入他们的大多也是底层人员。
“那些可恶的贵族们享乐的时候,想过他们的子民正在被魔物虐杀吗!”
“杀!给世间杀个干干净净!”
雷特闷声的低吼,还在耳旁回荡,亚罗心中一抖,好似有一股电流从脊骨中闪过。
合目品味着猎魔人的誓言,亚罗对他们不战而逃的做法,也多了几分理解。
“哎,如果他们混入了政治,他们还能这么纯粹吗?”
“如果他们进入了战场,会有正式巫师出手吗?”
“他们,就应该游离于巫师视线之外,行走在各个村庄之中,为这些无人在意的底层人类,守住一丝生机。”
这本就是他们入门必须的宣誓,而女伯爵却是知晓他们有如此宣誓的情况下,还为他们建立了学院,为他们扩大生源。
——虽然不知道女伯爵是否也有其他算计,但她确确实实是在做一件好事。
当然,在猎魔人雷特的言语间,对女伯爵充满了感激与夸赞,不过对于他的话,亚罗自然会将其打几分折扣。
“每个人对其他人的感官,会随着身份的不同有所变化。”
“雷特从一名底层民众成为超凡者,能拥有长久的寿命,他因为女伯爵获得了利益,所以不能完全将他的判断,当做认知的条件。”
“如果想知道具体情况,还需要自己去调查。”
“不过……不用浪费这个时间。”
亚罗已经知道了,猎魔人学院关闭的原因,是为了避开政治,而不是有什么巨大的危险出现。
至于战争……
这个消息,亚罗早就从克莱尔男爵口中听闻了。
既然事情没有超过意料,就不用浪费时间,去打探其他无关的东西。
……
鹿车明摆拖着的就只是一些‘破烂树皮’。
亚罗一身的重甲若隐若现,在遭遇检查的时候,重剑还不时的磕坏一些石头。
这种情况下,自然不会遇到什么为难。
风平浪静地穿过子爵领,麋鹿们马上提起了速度。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赶在傍晚之前,抵达了曼海姆集市的外围。
“下次要想办法改进一下马车了,或许可以将备用重剑的动力核心安装进去,改造成类似汽车的东西。”
如此想着,亚罗脱下遮掩的外衣,显露着金光闪耀的魔凤战甲,大大咧咧地驾驶着鹿车,融入了扭曲诡异的丛林。
“可爱的小学徒,要想进入曼海姆集市,必须缴纳一块……”
一位身穿深色长袍的老妇迟缓地转过头来,但当看到亚罗的装扮和相貌后,话都没说完,直接就转身融入了黑暗。
亚罗也懒得理会,驱车走向了车马停靠点。
刚刚靠近,几名接待的小孩就在悄悄低语:“那是月下舞者那位大人的车吧!”
“没错,上次就是我接待的那位大人!”
“那这次换我去!”
“不行,这次必须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