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军民那会儿出手很大方,他在盐场区那里我不清楚,可是石料区两个寡妇买肉都是一斤一斤的买了,买布都是十尺十尺的买,而且两个寡妇经常就在郑军民回石料区的时候待在一起,说什么要找郑军民学习新的政策,依我看,就是狗屁!三个人不知道关上门会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盐场区从71年到76年,哪年不是报二三十个抗拒改造的,这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那会儿我可能还没想明白什么,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眼界的打开,我才觉得那会儿为什么会每年报那么多人抗拒改造,因为那些所谓抗拒改造的,哪个是没钱的?哪个家里不是得过势的?只要一死,手里藏的东西呢?可是从来没有人提到过这些,我这样说,杜局长明白吗?”
杜大用重重的点着头!
“刘胜保就喜欢喝两杯,郑军民死了以后,傅友君直接叫的他,刘胜保前后反差太大,从破口大骂到得意洋洋只有三天时间!他孩子结婚时候,是缝纫机,自行车,两块上海手表,红灯收音机,再到整套家具一样不缺的,还有那个床上用品,清一色真丝红双喜被面,人家最多两床了不得了,他大儿子结婚,六床被面!结婚喜酒,清一色兰陵酒,香烟是老标一支笔,就凭他刘胜保的工资能做到吗?结果倒好,人家理由充足,说为了儿子结婚,把他家祖传的玉佩特意去京城给卖了,票据都是真真的!”
“就是好景不长啊!享福没享多久,就死了,还连个尸首都没有!”
龚师傅先开始说的是一脸鄙夷,只有最后一句说的是唏嘘不已。
“在刘胜保死了以后,老所长就没有派人过去了,从那时候起,我们每个民警每个月有十块钱的津贴,是所里发的!可是所里哪里有钱的,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而已,所以也就没人想着往盐场区跑了,第一,怕活不久,第二,有钱拿,还跑去干啥?”
“从74到76年之间,每年过年之前,每个民警还发二十斤面粉,五斤肉,五十斤鱼,十斤花生油,还有五十斤烟市粮票,二十尺布票,十五根蜡烛,五十块钱!要不我说傅友君胆子大呢!”
“76年以后,一直到80年,那间盐场管理办公室给拆了,过年也不发东西了,直接给钱和粮票,每个月津贴给二十块!要不然傅友君能够爬的那么快?当年我们也没胆子挑战他的权威,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随便谁去盐场区也弄不来那些东西。”
“龚师傅,那傅友君岂不是得罪过很多人?”
“得罪狠的,你觉得能够活下来吗?那个年代,死一些人,太正常了!芦草席一裹,就给埋了,连个墓碑都不会有的!到了平反的时候,傅友君又是第一个反手下死手的,李和平的父亲,邓业田的父亲,张荣军的父亲,还有我不知道的,不都是他傅友君给反手整的,是死的死,劳改的劳改!”
“到了80年年后,傅友君就高升去了隆蔻那边,担任隆蔻县局副局长,跟着他的徒弟邹肃北就去了阳海县局那边了。”
“总的来说,傅友君是个懂得运用权力的人,至于他认识了谁,被谁一路提拔,我不清楚,反正对我这样的来说,傅友君就是属于自我能力很强,左右能够逢源,官运相当亨通的人物!”
“杜局长,该我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了,两条烟我收着,假如有一天,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就是我可以知道的事实,也可以说的事实,那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肯定会去做个笔录,至于这些聊天的内容,咱们爷俩就算是我讲故事,你听故事,真的要落笔画押,那我指定不会签字的。”
“龚师傅,我不可能做那种事情的,今天听你这样一说,我都非常感谢不尽了!我就是再想问问,戴岚你知道吗?那个戴世杰的妹妹。”
“那个闺女长得美,至于她在盐场区里面如何,我是真的不清楚!当年一个戴岚,还有一个叫吴奇红的,号称盐场两朵金花!只不过吴奇红消失的更早,在72年就消失了,好像那个戴世杰就是因为她才被抓到的!这个只是我听说,至于当年到底什么情况,我是真的不知道。”
“那李和平您知道吗?”
“杜局长,李和平如何,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说一个人,你可以去问问他,也许他能告诉你点什么,当年李主任的儿子和他关系最好,他如果不知道,那就没人清楚了!”
杜大用这会儿恨不得朝着龚师傅作个揖才好,两条烟能拿到这种关键信息,真的是太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