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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八七章 六千大章酬飞花几入梦书友的和氏璧

殷晔被一连窜的打击弄怕了,一连多日地观察普安驻扎在跃马河东岸的基地,终于察觉了某些不对。

“殷旺,你说,普安赢了那夜的大战,连殷昹都陨落了,他怎么不把驻地移入西岸?”

既然他的任务是连通天裕关与平鲁道,按理来说,打了胜仗,至少要推前千里,可普安却按兵不动,殷旺这些天,同样,也是越观察,越疑惑。

“普安……会不会觉得,昹兄的死会让我们不顾天裕关,反击过来,所以才……”

“不!他谨慎是不错,可能做到仙盟长老一职,光谨慎还是不够的。”殷晔冷笑,“赢四从平鲁道传回的消息,你也看到了吧?他们暗伏组把章永阴了。”

可是那样又如何?

殷旺不解,平鲁道的城防法阵,比天裕关还要难啃,章永只是重伤,柏严和边享凭着城防法阵,一样能固守待援。

“普安不敢推进,是不是怕我们端他后路?”

“不错!”殷晔把赞许的目光给了莽夫殷暴,“正是后路。他们现在已无后路,传送阵在章永自救的时候,毁了三分之一,就算修复,只凭柏严和边享,没个半年时间的不眠不休,也绝不可能。”

长距离的传送阵,不仅材料难得,更因为它是空间传送,容不得一丝的错漏,阵法师一旦动手,就绝不能半途而废,否则就不是建传送阵,而是输奈何桥了。

“这……”殷暴没想到能被他瞎蒙对,“那……趁着现在,我们就动手吧!”

殷晰不能白死,殷昹不能白死,拥有九幽冥眼的谷令则必须死,还有三千城新飞升的陶淘,也是他们的心腹大敌。

更何况,这阵中还有一个青尘。

“趁着现在,平鲁道救援不了这边,天裕关鞭长莫及,我们先把普安宰了,再拿那里的所有人祭旗……”

殷暴咬牙切齿,自从与阴尊相遇以来,他们霉运连连,终于能在这遥远的地方,打个翻身仗了吧?

“你意……即我意,”殷晔微眯了暗沉的眼,“不过,我却不能按你说的打。”

“啊?为什么……”

“你那样痛是痛快了,可想过我们又会有多少孩儿陨落?”

杀人重要,可是族人的性命,殷晔也不能不顾,没了天母,他们若还像以前那般不管不顾,灭族灭种都有可能。

“兄长……准备怎么打?”殷旺终于问道。

“附耳过来。”

……

“前辈,他们……今天又比昨天靠近了些,基本就贴在我们的法阵上了,还是……早做打算吧。”

谷令则透过帐门的缝隙,目送那三个天天来驻地报道的家伙走远,眉头紧蹙,“三个金仙级大能,您一个人,挡不了。”

自然是挡不了的。

谷令则不知道的是,普安其实还有个不为人知的本事,就是能透过口型知道人家说什么。

他们……

虽然最后三人贴在一起,他没看到口型,可前面的话……

“郭迪、顾安、令则,你们马上通知大家,从秘道退走。”

什么?

郭迪和陪在这里的顾安一齐看向他,普安长老一脸严肃,“他们顶多还有半个时辰就会攻到,想要活命的,都给我快点。”反正撑不住,早走早安乐。

“师伯,那您……”

“我断后,你们走得越快,我退得也就越从容。”

三个对一个,铁定他输。

连天蝠这等虫类都知道爱护下面的子弟,更何况做为万灵之长的人?好在普安一直很谨慎,后又知道平鲁道的传送阵也坏了,就把后路打造得更完美了。

“走!”

郭迪再也不敢迟疑,第一个冲了出去。

谷令则与顾安一齐朝普安长老拱了拱手,也迅速冲了出去。

普安转身看向架在案上,缓缓转动的阵盘,手中灵力一动。

阵盘迅速多转了两下,整个驻地,已然升起淡淡的薄雾,那雾气似梦似幻,还有丝丝正从阵中蔓延开去。

“走吧……!”

看到谷令则回来,早已收到传音的云夕已经收拾好一切,挥开了指定的小几,露出下面黑黝黝的洞口,就等着她了。

“走!”

谷令则以灵力摄住小几,跳下的时候,再次让它回复原样。

前方的云夕手执月光石,下沉未久,就看到从各个洞口跳下的修士,大家沉默着按指示箭头一个排一个地飚过。

驻地伤员早就转移回平鲁道了,没有负累的急行,万多里地,于谷令则等人来说,其实真不算什么。

轰隆!

轰隆隆……

只是让大家没想到的是,根本没有半个时辰,甚至连半刻钟都没有,驻地方向便传来了地动山摇的声音。

郭迪脚步一顿,被顾安迅速扯住,他拉着他,反而把速度又提快了些。

“普安,还记得我殷晔吗?”

殷晔三人各带了百人队,呈三面,把这边的驻地围在了中间,“这些天,你也早就看到我们了吧?”

“呵呵!”普安轻浮起身体,挥手让雾中奔走的符傀儡各归阵眼,“我道是谁,原来是你殷晔啊,”他一幅胖弥陀的笑模样,“怎么,上过那么多次当,还没吃够亏,要在我这里,再撞上一撞?”

“哼!”殷晔冷冷一笑,“你错了,这一次,是我们……要看你的头硬不硬。”

“仗着人多?”普安环视领头的三人,“丢不丢脸啊?”

“丢脸?我们之间还有丢脸一说吗?”

早就是你生我死之局,哪还用什么脸?

殷晔望向雾中隐隐绰绰的人,“想不打,很简单,把谷令则交出来,把陶淘交出来。”

“哈哈哈!”普安大笑,“其实阁下最想说,把青尘交出来吧?”这些天蝠,恨死了青尘,“怎么……不敢提她?”

“有何不敢提?”殷暴冷笑,想透过大阵,透过雾气,寻找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女修,“青尘,你给我出来。”

他带着灵力暴吼的声音,哪怕在地道中急驰了百多里的谷令则,都有所耳闻。

“你不是能耐吗?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怕?”普安呵呵笑,“道友也太小看慈航斋了吧?拂梧大师何等人也?她的徒弟,若是怕……,能用天残灯装了阴尊后又能装了殷晰?装了殷晰后,嘿嘿,又借我之力,装了殷昹?”

三千城位属道门,身为仙盟长老,该护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护着,就把青尘甩了出来。

普安长老其实没想到他们能来得这般快,此时借着言语拖延,只求越长越好。

“哼!”殷晔冷哼一声,“你也说了‘借’,佛家不打妄语,拂梧老了,眼光越来越不好,居然收了个只知借别人之力的东西。青尘,交出天残灯,交出我家的所有一切东西,看在令师面上,我让你走。”

“哈哈,哈哈哈……”普安大笑,“殷晔,你把人当三岁孩童哄吗?青尘的东西,老夫可是全程见证,全是殷昹亲手捧到她面前的,甚至为了能顺利送出宝物,他还是先拿五千万仙石贿赂的。”

“……”

“……”

不独殷晔三人的面色在扭曲,所有见证那一晚的天幅修士,听到普安这般说话,都有种吐血的冲动。

“……呵呵!”殷晔到底更为老成,反应极快,冷笑一声,“普安,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拿青尘扯事,是因为你们的道佛之争,想我们帮你解决后患吧?”

哟?

普安没想到,事隔多年,殷晔的智商居然也能提升。能在大怒之下,马上想到祸水东引之计。

这幸好青尘不在此处,否则……

“青尘,托庇于这样的道家大能处,你也挺憋屈吧?”看到普安脸上诧异的神色,殷晔心气稍有提升,“此战……原无关你佛门,令师在天裕关望眼欲穿地等你,只要你交出我族的东西,我殷晔保你无恙。”

“保……?”普安嗤笑一声,“贵族有信用吗?当初殷昹发誓的时候,说的什么话,你们家的小子们,可全在这,问问他们……”

“这是我们和青尘道友的事,与你普安何干?”殷晔对阵中干扰视线的雾气有些疑虑,“还是普安你已经提前一步动手,因为青尘身上的东西,把她禁锢了?”

他当然问过下面的小子们,也早在天裕关的时候,就间接地了解了那小丫头,凭印象,那丫头仗着她师父,大概自己也有点本事,一向能得狠,他们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居然都没自己跳出来,实在很可疑。

“普安,我数三声,你若是还不让青尘出来,就莫怪我们了。”

殷晔朝殷旺使了个眼色,见他放出留影玉,迅速数出,“一、二、三,青尘,你在哪呢?是不是普安把你禁锢了?”

他真希望那丫头身上的财物,是她的催命符。

应急库房、殷晰、殷昹的身家,甚至他们的妖丹和口器,对任何一个金仙修士来说,都是了不得的财物。

虽然普安是仙盟长老,未必会因为她摆在明面上财物得罪佛门,但下面的人呢?

殷晔心中狂跳,真心希望,这几天见到的青尘,是普安没办法了,找人扮的。

这老混蛋再借他们战场相对之利,将来把臭丫头的死,按到他们头上,让拂梧找他们发疯……,实在很有可能。

“普安,青尘已经死了吧?这几天我所见的青尘,根本不是她本人是不是?”

“……”

普安真心佩服他的脑洞。

那小丫头何等聪敏?根本未与其他人相交,唯一交往的,只有三千城的三人。

凭着长辈的交情,她借谷令则之力,早早就离开了此处,普安有时都不能不怀疑,人家现在是不是早就离开平鲁道了。

“果然?你普安也有心虚的时候,”等不到回答,普安还是一幅复杂的样子,殷晔心中一下子大畅,“拂梧忙了一辈子,可就这么一个徒弟,普安,你想把祸安到我们头上,也要看我们认不认。”

殷旺笑咪咪地顺势高执留影玉,“普安,你看看这是什么?”

“……”

普安的眼睛没瞎,其实早就看到他们的小动作了,可是此时,他的脸上,却适时地显出一抹慌乱和杀意。

“想杀人灭口?”殷晔若不是顾忌着拂梧以后看到这真相,会迁怒,转移仇恨,真想放声大笑,“在我们三人面前,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

普安阴沉着脸,顺着他们的意,编剧情,“你们想怎样?”

“哈哈?我们想怎样?”

殷晔扯着嗓子,笑了两声,“你杀了人,灭了口,还想嫁祸于我们,现在事破,想问我们怎么样?那……我就提个要求,交出谷令则,交出陶淘。这锅——暂时我们就帮你背一背。”

背锅?

这计策真好。

普安真心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了。

“……你们等我一时,我要想一想。”

他默算着时间,默算着郭迪、谷令则等人都跑到哪了。

当然,时间拖得越长越好,此不只是他们需要,更是对天蝠智商的碾压。当真相大白的时候,他要他们明白,虫就是虫,不论什么时候,都无法与万物灵长的人族相斗。

把这一心理,种入这三百多高阶天蝠心中,以后再较量的时候,他们就会下意识地心怯。

为了更取信他们,普安还反身投入下方的迷雾里,跟符傀儡玩起了拉扯游戏。

“大兄,我们的家的东西,也得让他们交出来吧?”殷暴到底舍不得那么多财物,很想让普安偷鸡不着蚀把米。

殷晔同样舍不得,闻言很是赞许地点了点头,“普安,想好了吗?拿出你仙盟长老的决断吧!”

迷雾里,普安似乎捆了三个人。

四周的三百多玉仙级天蝠修士,都忍不住往前近了近。

那一夜的大战,他们之所以死那么多兄弟,主要失在谷令则和陶淘身上,现在能让人族长老亲自捆了她们,真是……

某些人张开的嘴巴里,口器若隐若现。

青尘已陨,但那两个人,同是大仇人,呆会拿上来,一人戳一口,应该也很美味。

“人我已经捆好了,不过……”

普安又磨蹭了一会,再浮起身体时,面色有种说不得的颓丧,“首先,我得申明两件事,第一,青尘非我杀。”他朝着殷旺还执着的留影玉说话,“杀她的人,我也已经捆了,就是……”

说到这里,他似非常沉痛地闭了闭眼,“杀她的人,就是三千城……新飞升的两个人。”

他避开了谷令则,是因为人家是流烟仙子的徒弟,流烟何等人也?她的徒弟,怎么也不可能为了身外之物,去杀盟友的弟子。

反而,陶淘和云夕,与谷令则同出三千界域,她在事后维护一二,旁人说不着什么。

“发生这种事,我也非常痛心,怪我监管不严。”

普安对着留影玉叹气,“该负的责任,老夫会负,现在拿下谷令则与陶淘,实是情非得己,老夫……老夫总不能为了她们两个,而置这么多人于不顾。”

殷晔等不在乎他说什么,反正青尘那个被拂梧报了极大希望的宝贝徒弟,如昙花一现般死在这里是真的。

有了此事,佛道两家,就不可能再亲密无间。

更何况,这里面又牵扯到三千城,流烟也不是好东西。

谷令则是她的爱徒,她也要心痛若狂吧?

一想到那日,流烟仙子气势汹汹帮拂梧找徒弟的样子,殷晔就有种全身血液沸腾的感觉。

这段时间,一直是他们心痛若狂,现在这感觉终于也能让仇人尝尝了,真好,真好呀……

佛道失和,三千城再与仙盟、慈航斋翻脸,哪怕饶普安一段时间,这生意也不亏。

“殷晔,看在你也一大把年纪的份上,看在你的年纪不至于活到狗身上,我就相信你们一次。”

普安长老义正言辞,“老夫交出谷令则和陶淘后,三日内,你不得攻我驻地。”

三日?

殷晔笑笑,三十日,没有援兵,也一样被他们捏在手中。

“好!我答应了,交人吧!”

“……”普安长老心中一塞,他突然发现,对着虫子骂狗,好像是抬举了人家,要不然,换成任何人,怎么也要跟他怼几句才是。

“你……发誓!”老头的胖脸都有些抽动。

“我殷晔向来一言九鼎,发得什么誓?”殷晔微昂了头,一幅不屑样。

“不发誓,老夫无法相信。”普安戒备地看着他们,声音坚定起来,“哪怕战至最后,你们也别想得便宜。”

这……

殷晔三人对视一眼,又一齐瞄向被迷雾罩住的阵眼。

一直到现在,哪怕捆了谷令则三人,人族一方,也无一人发一音,显然普安身为仙盟长老,对手下人的掌控,非同一般。

真跟他们破釜沉舟,自家总有人伤亡。

“好!”殷晔俯视普安,还是决定按计划温水煮青蛙,“你把青尘从我族得的东西还来,我就发誓,三日内决不会攻打你们的驻地。”

现在的平鲁道,差不多也要乱了,就算收到普安的求救,柏严也得先顾他的平鲁道,根本分不出人手。

“青尘的东西,一直都在陶淘和谷令则身上,老夫如何会动,想要……”普安长老似乎想叹气,“你们就去搜吧!”

他冲到下方,拎起谷令则和陶淘的符傀儡,此时两人的样子,好像灵力被禁,闭着眼睛似乎认命了,都是一脸死灰色。

“让你的人先退后十里,我就把她们扔出去。”

普安接着讲条件,他非常明白,这两个符傀儡扔出去,会是什么样子。到时殷晔一定会发会疯,死命追他。

殷晔隔着法阵,无法细查里面的真实情况,再加上这方圆五百里,全由他们所控,倒是完全没想到,堂堂仙盟长老,说要从平鲁道打进天裕关的人,居然会偷着挖地道,让下面的人先一步逃了。

他在普安看似紧张的注视下,慢慢抬手后摆。

下面的天蝠修士其实不在意所谓的十里,这点距离对他们来说,不过眨个三次眼的时间,他们退得干脆又利落。

“交人吧!”

殷晔志得意满之迹,不知为何,又有种紧张的感觉。

他们失败了太多次,这次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对天蝠族和阴尊来说,都至关重要的谷令则,实在不容易。

传出去,对族人低迷的情绪,也是一种安抚,更是一种振奋。

“对不住了。”

普安对着两个符傀儡似乎红了眼圈,“令则,我普安欠了你的,回头……定然亲自向令师流烟仙子请罪。令妹……卢悦那里……,我也会帮你照顾好的。”

卢悦?

殷晔挑了挑眉,那个瞎眼丫头可是眦睚必报的主,得紫电传承,虽是瞎子,役雷应该还不成问题,将来若能更进一步……

他知道这里的修士,都是仙盟强力征兵,分属各势力,若是能被瞎眼丫头盯上,以后仙界的乐子可就大了。

“对不住,陶淘,若不是你和云夕先朝青尘动了手,若不是青尘已陨,老夫……老夫……也不会走这步棋啊。”

普安混了这么多年,演戏演得逼真无比,“要怪,只能怪……”他似乎难过得说不下去,“来世……好好的重新做人吧!老夫……”

“你有完没完?”殷暴是个急性子,更是暴脾气,他急等着要把谷令则的九幽冥眼挖出来,把陶淘搜魂,可从来没想过,让给她们轮回之机。

“唉……!”

普安长叹一口气,摸出一瓶灵酒,咕嘟咕嘟给自己连灌了数口,“去吧!”

抬手扔人的时候,他的脚尖灵力其实已冲着阵盘去,阵中的雾气翻涌,一下子伸手不见五指。

两个符傀儡被殷晔一把接住,他虽惊异大阵的变化,却更关注手中的两个人。

可是……

不关注不要紧,一关注……

“普安,你敢骗我?”殷晔怒得惊天动地。

“什么叫骗?”普安满是笑意的声音,从浓雾中传出,“老夫这叫耍,就你们……还配不上老夫骗。”

“啊!攻阵!”

殷晔第一个出手。

全速赶来的三百天蝠修士,看到被甩在地上,已经变成傀儡符的两张纸,也是恼怒异常,手中灵力倾泄,与族中三位再次被人耍了的长老,一齐狂攻一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