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的行程中,两人白日里抓紧时间赶路,夜深之时便潜心修行,甚至于都顾不上吃的,只是随意摘取一些野果,只管填饱肚子了事。
直到第十日,苍夜如同往日的修炼方式一样,意念自然而然地跟随着幽冥术的修习之路,缓缓地凝聚幽冥之力。
然而,令他始料不及的事情突发而至。
他体内的千丝万缕的精气如同浩浩荡荡的江河一般,不受控制地四处游荡。
自从大雁塔一役之后,苍夜便发觉体内的精气有些不受控制,时常会偏离正确的路线,甚至会反其道而行。
这种凌乱的精气,犹如冰冻火灼一般,那种感觉,生不如死。自从历经相似的场景之后,苍夜心知这是即将突破的征兆。
然而此刻,苍夜却是被迫调起体内的精气,自然而然地沿着幽冥术的修习路线,化出无尽的犹如死亡气息的劲气,那股凛冽的劲气犹如狂涛怒吼般朝着四周迸发而出,声势浩大,震得四周的林木噼里啪啦作响。
苍夜没有停歇,一拳、一刀皆是奋力击出,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对于一般武者来说,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强悍的修炼手法,这是前所未有之事,若是如同苍夜这般不畏生死的修炼之道,常人早已筋脉尽断,气绝身亡了。
然而,苍夜此刻的情况,虽然乍看之下被视为走火入魔,但是他早有先见之明,懂得利用虎妖的强悍的元神来塑造犹如钢铁般的体魄,若是没有虎妖的元神相助,他哪敢再这般修炼下去?
梦兰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顿时有些束手无策。
难道他修炼过激导致走火入魔了?
但是,苍夜即便是走火入魔,在这紧要关头,也是不能轻易插手的。她只能自我安慰:苍夜不过是在修炼未知的武技。不会有生命危险。
于是梦兰心无旁骛地紧紧盯着苍夜的动向,如有不测,也好见机出手相助。
苍夜就这样硬撑了三个多时辰,临近天明之时。他才体力不支,软瘫在地上。紧接着他的体内的关节似乎瞬间断裂一般,噼里啪啦作响不止,这种感觉,难受得恨不得一掌拍在脑门上了结此生。接着便歇斯底里地怒吼不止,随即昏迷了过去,人事不知。
幽冥术的特殊之处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原本此等心法,本意是锻造魂魄的强韧,原本只适合地府众鬼吏修炼。因为没有肉驱,自然不会有肉驱跟着魂魄重塑的痛楚。
梦兰心中大骇,一个闪身就晃到苍夜身旁,一探鼻息,见他气息虽然十分微弱。但是好在顺畅,估计只是昏迷过去罢了,才安下心来,依偎在他身旁,静静地观察情形。
其实不然,苍夜的体内的筋骨血脉早已被体内的无形之力所摧毁,唯一幸存下来的便是心脉。因此仍然会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在体内徘徊,进出有序,只不过命悬一线。
好在他拥有虎妖的体魄,自然有自愈的能力,体内原本毁于一旦的筋骨血脉,也在此刻。渐渐复原。
直到正午时分,苍夜方才缓缓苏醒过来。
苍夜自然不知晓昨夜发生了何事,但是想起昨夜那痛不欲生的感觉,确实令他心有余悸,百感交集。
他茫然地站起身子来。正好撞见梦兰那呆若木鸡般的眼神,不经意地笑出声来,缓缓说道:“梦兰姐,为何要用这等眼神看我?莫非有什么异物落在我脸上?昨晚没有吓到你吧?”
梦兰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修炼的是哪门子心法,竟然如此奇特。好在你心性了得,护着体内的心脉,否则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即便是菩萨下凡,也难以保全你的性命。不过一夜的折腾,你倒是长见不少,气息似乎更加纯厚了。不如我们比划比划?亦或是你站着受我两掌,好一报我一宿未眠之恨!看招。”
苍夜哪里会想到梦兰真的会出手,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等到醒悟之时,梦兰那锋不可当的掌风迎面扑来,瞬间就到了他的胸口,根本来不及躲闪。
“砰!砰!”
梦兰说话算数,连击两掌,便赫然停止了攻势,不可思议地看着苍夜,娇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筋骨都变得更加强硬了。我这两击可是能轻易击碎普通人的内脏的。”
苍夜只觉得梦兰的两掌劲气到了体内之后,就被无形地消磨摧散掉,根本伤及不到丝毫。
他心中大奇,暗忖经历一夜的磨难之后,果然收到了不菲的成效,就在此刻,一股无语言表的喜悦涌上心头,令他欢快地跳了起来。岂料他这轻松一跃,竟然能飞上五米之高的树枝,慌乱地坐在树枝上,审视着眼前美不胜收的世界。
梦兰此刻亦是脚尖轻点,轻松飞跃而上,依靠在苍夜身旁,一同目睹这永世难忘的美丽场景。
或许在这一刻,梦兰心中有一丝莫名的情怀如水波般涟漪荡漾。
往北又骑行了十日,终于碰到了一条村落,约莫二十多户,此刻正是酉时,各家各户皆是准备着美食,犒赏一日来的劳作。
两人此刻方有重返人世的感觉,朝着村落走去,路上还碰到一名好客的村民,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一同用餐。
两人盛情难却,享受了一顿丰富的美食。
翌日,两人天未亮就骑上马匹,再上征途。
只不过愈接近祁连山脉,他们愈感受到阵阵的寒意。
这天来到韩城,正欲寻求住所,忽然面前人群杂乱,人声沸腾,一片混乱。两人心知不妙,扯过一名正要逃离的路人询问。
路人道:“有大批突厥大军进扰河西,如今已攻破合阳,正往韩城方向杀来。突厥人杀人如麻,你们还不快随我速速逃去。”言罢,惶然逃去。
两人想不到突厥人竟然会背弃信条,无端生起战火。
然而此刻,大街上人车争道,疯狂地抢着往南方逃去,沿途哭喊连篇,场面十分混乱。两人虽然胆识过人,但感染到如末日来临般的气氛,登时心乱如麻。
一路上衣履绸缎、器皿、杂物,应有尽有,可见百姓对突厥人有着无比的恐惧之情。
此刻,梦兰死命地拽着苍夜,深怕自己会被人潮给挤开,尤其是她怀里的那只灵猫,更是不可有所不测。
此时,韩城的北门,忽然火光冲天,隐约传来喊杀之声以及猛烈地撞击声。
战火的硝烟瞬间弥漫整座韩城。
ps:
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