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都这座城,规矩等级更为森严。
宋无涯一个郎君,还是一个侍君,那店家掌柜说什么也不愿意接洽,这么大的事儿一个郎君出来做主,她心里不得靠。
她本急着回乡,实在不愿意惹上旁的麻烦来。这人递来的帖子,还是孟家的手信,别得罪了那秦世子。
她在这京都可不止这一处营生,到时候就麻烦了。
手底下的人见风使舵,更是将宋无涯低看到地缝里去,宋无涯倒也不恼,悠哉悠哉的坐在茶亭喝茶。
走过来一个小侍儿,说是今日主家不见客。
宋无涯放下茶盏,面纱随之而覆,从怀里取出来一个小盒:“听闻主家是急着回乡,主君心疾多载,今日特来送护心丸。既然主家不便,那还劳烦小哥你代为转交,这一路山高水远,也是我们一点心意。”
那小哥儿还想着嘲讽一番,见着那精致的木盒,犹疑再三,接过快步去内院回话了。
“人走了?当真只送了这小丸子来?”
内院里,一青衫女子问道,神色若有所思,她在这京都扎根多年,也算有两分眼力。
这丸药香扑鼻,得请回春堂的大夫看看再说。
没出三日,这边就回话了,约在醉春楼,还是当初孟月晚和秦池佑第一回下馆子的地儿。
这回店主人带上了自家正夫,态度简直不要太好。
回春堂的老大夫说药丸应当是来自那只听过的神医柳氏,更让店主人放心的是陪着宋无涯来的是音离,那小侍儿的口风里分明主君是知道这事儿的。
价格谈得很低,双方都很满意就是了。
倒不是宋无涯压价,实在是府里盘算出来的流动资金不多了,一半还让孟月晚带去买地了。
新的孟宅收拾出来,一切事宜理顺,“金玉良缘”也开张了。几个夫郎用上了不少点子,多是北疆时看孟月晚开店学来的。
正值国丧期间,却也将金玉良缘里的骨雕和浅色系绒花盘火了。
十几日过去,孟月晚那处是没一点消息传来,倒是赵珩那个心狠手辣的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了,扔在了乱葬岗。
秦池佑也是为之叹息了一秒,随即投入到了绒花的手稿设计图中。
有点唏嘘,但不多。人各有命,何况是自己作死的!
“主君,要不……我去找那个女人,真是的,一点信儿都没有,都十六天了。”
柳相煜本来就说是一起去,但孟月晚拒绝了。只带了个绿芙和一些新买的人手过去了,虽是死契,到底没有磨合过,能不能得力还另说。
秦池佑放下手稿,揉了揉眉心:“我们多回些本,她那里应当要不少银子。”
柳相煜嘟囔:“说了卖药来钱快,你们偏要等她来决断,真是迂腐!”
宋无涯气笑了:“你特么卖毒药,是不是嫌小晚儿事儿不够多!”
月璟只专注于画稿,这周转的银子有不少是从他那里挪的。
孟宴之抿抿嘴:“要不我去山里……”
秦池佑摇头:“倒也没到那个地步,只是晚晚的打算,大家也清楚。不说北疆那个大窟窿,就是眼前这新粮,也是要不少银子的。”
月璟接过话:“只要人没事,多少钱都赚的到,家主志向不在金银俗物。”
秦池佑失笑:“她呀,是被逼出来的。那人总是说着最硬的话,做着最软的事。不过是在这个世道中尽人事罢了。”
几人都忙着卖货,带来的那些都现货都不够卖。
府里买来了不少男娃娃,从养护一双手开始,绒花太精贵,手粗糙会挂丝儿。
女娃娃们跟着师傅学骨雕,半成品也都由师傅润色润色低价卖了。
人命低贱,这些死籍工人,竟然是整个生意链上成本最低的一环。做活儿地方也没有另外安排,就从林府,如今的孟宅里拨了一处小院子。
话说孟月晚这边也不顺利。
酒馆里头,她正和绿芙核定最终的山地。
有商业嗅觉的人不在少数,她一个无门无路的无头苍蝇,硬挤进来,在惔州哪里兴得起什么风浪。
那什么主角光环,屁都没有,孟月晚还估摸着自己半个月能处理完,让绿芙盯着自己就能回朝都。
太天真了,这山地田产买一点儿可能没问题,你一个外地人冒然买那么多,价格坑死你不说,山地田产里头的门门道道都能让你栽大跟头。
幸好孟月晚对自己也不是盲目自信,来之前联系过了华家那边,由华家牵线,她才能顺利的弄到那么多产业。
华家姑母还特意亲自过来了,让月晚匀一部分粮种给自己。
孟月晚自然没话说,北疆那边这时节种不了了,她的粮种可够够的。
“这片山地最合适,靠近这片湖泊,虽然离城镇远了些,我们把路修通,以后绝对是块风水宝地。”
孟月晚看中的那两座山头,很适合种红薯。其实这惔州应该和以前的广西那边差不多气候,什么都可以种。
这里的水果简直不要太多,这几天山头上跑,空间里的水果种类翻了几倍。
从面积上来说,一个惔州应该有云南和广西两个省那么大。这里是大徽的粮仓,自然有逃难早的,不远跨过潮州在惔州定居的。
为什么选这个全余镇,孟月晚自然也是多番考量,离朝都不算远,却因为没靠近官道比较偏。
全余镇土地价格还没炒到离谱的程度,而且离朝都已经算近的,最主要是离海边有一笼山脉,挡住了台风,可以稳定发展农耕种植。
“主子,这两边的山地还有不少,咱都买了,就算粮种暂时不够,种果子肯定也能有钱赚。”
绿芙指着的那些,加上孟月晚她自己看中的几座山,咳咳,囊中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