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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你大爷终究是你大爷Ⅲ(上)

秀容城的府衙大堂内,自尔朱荣以下,尔朱氏的成员们一个个都面色凝重异常,好似大难临头一般。不害怕不行,上次纥豆陵步藩带着河西贼匆匆而来,虽然最后在尔朱荣的运作下,对方直接领了盒饭,但是这也证明了一件事。

目前尔朱氏所占地盘,四面受敌,不仅受到塞外胡人的骚扰,而且夹在高欢与贺拔岳两个势力之间,要独立存在都有些捉襟见肘,更别提一统北方了。局势不仅不乐观,甚至可以说未来面临的麻烦相当严酷。

当初,尔朱氏能够上位,除了尔朱荣军事才华极为出众外,尔朱氏靠着联姻,在北魏朝堂内外编织的关系网亦是功不可没。很多人投靠尔朱荣,并不完全是看尔朱荣很能打仗,他是元氏的女婿出身,亦是同样重要。

如今,元氏实质上丢了江山,尔朱荣自然也失去了“光环庇护”,这个道理,尔朱氏的众人在最近才算是想明白,可惜元子攸已死,尔朱荣的政治信誉已然丧失殆尽,再说什么都晚了。

“侯渊背后捅了我们一刀,如今晋阳危在旦夕,到底是救还是不救,你们以为如何?”

坐在堂上的尔朱荣环顾大堂内尔朱氏亲族,沉声问道。

晋阳乃是并州核心,天下数得上的大城,若是丢失,对于尔朱荣的统治来说不亚于山崩地裂。大堂内其实有人想放弃晋阳,收缩兵力固守北秀容,但是不敢开口说出来。

“叔父,晋阳若是丢失,北秀容只怕也保不住,不如带兵出征晋阳,击退高欢军主力再做打算。”

尔朱兆拱手对尔朱荣说道。

“若是派去的兵马少了,不但没法解围,反而会让秀容城也守不住。若是去的兵马多了,万一有胡人部曲从马邑入秀容川,背后偷袭怎么办?”

尔朱天光质疑尔朱兆的主意,出兵当然谁都会说,关键是怎么出兵,带多少人去,怎么在北秀容布防。

不得不说,二人说得都有道理。晋阳乃是尔朱荣统治区域的核心,绝不能丢失。然而上次河西贼攻打北秀容的事情历历在目,尔朱荣的后背其实也不是那么稳当的。

此时此刻,尔朱荣真有些庆幸当初纥豆陵步藩来的时候,高欢没有同时攻打晋阳。如果真有那么巧合,尔朱荣觉得现在自己肯定已经带着部曲逃亡到塞外去了。

“之前我们打得河西贼全军覆没。如今秀容以北诸部无不服从,谁敢来偷袭我们?”

尔朱兆不屑说道,之前尔朱荣带兵吊打纥豆陵步藩,不仅收拾了他们,还把祁连天池附近的小部落也一并料理了。按常理说,北秀容后路应该无忧。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高欢又不是没钱没粮,他想要收买塞外的胡人部落趁机袭击秀容川,并不是什么难事。丢了晋阳我们还有退路,若是北秀容也丢了,那真就要被人瓮中捉鳖了。”

尔朱天光不服气,跟尔朱兆吵了起来。

“尔朱天光,你带本部人马守秀容城。”

尔朱荣对尔朱天光说道。

听到这话,尔朱天光面色大变,因为他本部人马满打满算,只有两千人而已。

“嫌兵马不够么?”

尔朱荣脸上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似乎要发飙了。

“末将领命。”

跟尔朱兆比起来,尔朱天光等人跟尔朱荣的血缘关系都要远一些。尔朱天光拱手领命,不敢忤逆尔朱荣的命令。手心手背虽然都是肉,却也不是一样厚,哪怕是家族内部,亲疏有别亦是常事。

“尔朱兆领五千精骑,屯扎阳曲城,我整军之后,带着大队人马随后就到。”

一旦所遭遇的事情跟军事有关,尔朱荣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头脑冷静,指挥若定,善于遣将用兵。尔朱天光建议不救晋阳,那就让他守老巢,尔朱兆提议进兵救晋阳,那就让他担任先锋。一旦有失,军法从事,旁人亦是无话可说。

阳曲在晋阳以北,号称是“三晋首邑”,扼守晋阳北大门,乃是太原盆地的北面咽喉。

守住了阳曲城,高欢的兵马就进不来秀容川。尔朱荣用兵可谓是一针见血。

众人散去之后,尔朱荣单独将尔朱兆留了下来。见叔父有事情要交代,尔朱兆这个大个子如同小学生一样立正站好,大气也不敢出。

“你到了阳曲后,无论高欢的兵马如何挑衅,如何诈败,都不要理会,不要贪功冒进去救晋阳。若是高欢想攻打阳曲,你不要守城,要带着五千精骑出击。只要将他们驱赶到阳曲城方圆十里以外就行了,多一步也不要去追。”

尔朱荣的命令非常奇怪。要固守城池的,自然是敌军如何叫骂也不出击。可是尔朱荣却是让尔朱兆“积极防御”,不要让高欢派人把阳曲城围了,亦是不要追到对方的伏击圈中埋伏。

这种战术跟拿着苍蝇拍驱赶苍蝇有点类似。

尔朱兆感觉以自己有限的猪脑,实在是揣度不出尔朱荣的真实想法,只得牢牢记住对方的叮嘱,到时候依计行事便是了。

等尔朱兆离开以后,尔朱荣才感觉到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疲惫。

尔朱氏的武力和部曲,在各方势力里面还算是上游的存在。只不过,这里虽然不缺能打的人,却少了一个统筹全局、足智多谋的脑子。尔朱荣不由得有些怀念起刘益守来。若是刘益守在,此刻让对方和慕容绍宗搭档守晋阳,自己还怕什么高欢啊!

听说如今刘益守在梁国混得风生水起,形同藩王,早已不需要再去证明自己。尔朱荣只能承认当初自己瞎了狗眼,不识英雄于微末。

……

可朱浑天和败退回晋阳以后,高欢派兵紧追不舍,乡郡以北的涅县瞬间便易主。紧接着,高欢军一路沿着五乡水北上,沿途城池如魏城、五乡城、榆社城全都望风而降。qqxsnew

在巩固了晋州的防务,命张保洛带兵将壶关城团团围住以后,高欢让段韶领兵五千为先锋,沿着北魏时期就早已修建的官道(晋阳到洛阳道,途经上党郡),前去接应负责追击可朱浑天和的侯渊、高敖曹等人。

当段韶赶到祁县的时候,却发现打了鸡血、立功心切的侯渊已经攻下了祁县、平遥、受阳等地,兵锋直指晋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段韶敏锐的注意到,尔朱荣军的战略部署,已经因为侯渊这个关键棋子的背叛而变得七零八落。

以快打慢,上上之选。

看明白了战局的段韶与立功心切,急于在新“老板”面前表现一番的侯渊,两人碰面后一拍即合。

一致认为现在大军压境,趁着慕容绍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击穿晋阳的最后一道防线,攻占晋阳南面门户梗阳城与东面门户榆次城,乃是此战之要点。

于是大军一分为二,段韶带着高欢麾下嫡系精兵攻梗阳城;侯渊和高敖曹二人合兵攻榆次城,两面夹攻,将通往晋阳的道路几乎堵死!

晋阳西北乃是大湖,此路不通,除了通往梗阳与榆次城的路外,唯有东北一条路通阳曲。

本着“围三厥一”的原则,段韶等人并未下令将路堵死,就是希望尔朱荣能派出援军,然后最基本的围点打援套路,用起来不麻烦。段韶派人送信到已经带兵屯扎祁县的高欢手中,告诉自家老板:慕容绍宗大军收缩保晋阳,固守待援,现在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得知前线战事进展异常顺利的高欢,立刻加封了侯渊官职,之前承诺的官位马上兑现,并且承诺侯渊可以带部曲单独成军,不必打散安置。将来一应待遇如故,只会升不会降,勉励侯渊再接再厉!

同样的人,同样的事,高欢的处置方式与尔朱荣截然不同,高下立判。

高欢命窦泰领一千骑兵与八千步卒攻打晋阳北面门户阳曲。

同时让段韶负责围困晋阳的相关事宜,还指示段韶可以派人入晋阳劝降慕容绍宗。他亲笔书写劝降信,承诺只要慕容绍宗肯投降,不仅没有性命之忧,而且还会受到重用。

他甚至可以不计较之前可朱浑天和诈降让他很难堪的梁子。

高欢的一系列组合拳操作,气势如虹。晋阳所属的太原郡各地无不开城投降,从账面上看,晋州、并州,也就是剩下两个州治壶关城与晋阳城还在尔朱荣手中。看起来这两座城池如同万绿丛中一点红,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投降。

……

寿阳城以南,芍陂周边的稻田已经开始收割,水田里到处都是忙碌的农夫。刘益守和王伟二人站在田埂边闲聊,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今日探子传来消息,说高欢此番攻打晋阳可谓是势如破竹啊。尔朱荣若是败亡,我们所要面临的压力,恐怕会比以前大得多。”

王伟像是想起什么,若有所思的提了一句。相隔太远,他们无法影响到并州的战局,无非是将其当作茶前饭后的谈资罢了。

“你说的那份战报我也看了,高欢不过是占着侯渊突然倒戈的便宜。尔朱荣大军并未有实质性的损失,精锐尚存。只怕后面还有一番恶战,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刘益守微微摇头,话里话外,都是在暗示高欢这一局不会赢得太容易,甚至都不会赢。

“尔朱荣不修德政,不善治理,败亡只是迟早而已。属下虽然不喜欢高欢这个人,但是也要承认,此人还是很有手腕的。如今魏国的局势能够稳定下来,跟高欢上位就颁布均田令不无关系。继续打下去,最后赢的人一定是高欢。”

王伟显然不同意刘益守的看法。

他觉得尔朱荣穷途末路,应该蹦跶不了多久了。

“梁国之前的萧齐,末代君主萧宝卷,一上位就胡作非为,没多久就各地叛乱。然而让人不敢相信的是,那些叛乱之人有些都已经打到建康城下,结果却因为各种原因内讧啊,马失前蹄啊,硬是让萧宝卷苟延残喘了几年。

所以说啊,尔朱荣应该不会连萧宝卷都不如,他或许笑不到最后,但这一次,应该还是能挺过去的。”

刘益守似乎十分笃定高欢这次会饮恨并州,王伟好奇问道:“主公何以如此确信?”

“尔朱荣所掌控的尔朱氏,世代经营秀容川,根基深厚。此番高欢高歌勐进,已经让尔朱荣以下的所有尔朱氏族人内心震恐。然而他们虽然害怕,家族的主心骨却又还在。所以平日里容易内讧的人,此刻也不得不冷静下来听从尔朱荣的调遣。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尔朱氏上下一心,又有生存危机不敢大意,他们出问题的可能性很小。反倒是高欢,得意忘形之下,猝然翻车,也不是没有可能。”

本来王伟是觉得刘益守的看法有点“自以为是”,当初尔朱荣能打出五千破数十万,现在却不一定能再现奇迹。但是听完刘益守的解释后,他又觉得对方说得似乎也很有道理。战场上的偶然性真不少,这一局,只能说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正在这时,源士康不动声色的走过来,将一封盖着萧衍私人印章的信交给刘益守,随即退到一旁。

“这倒是奇怪了,萧菩萨以个人的名义写信给主公啊。”

王伟不屑冷笑道。

“别那么说嘛。”

刘益守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拆开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等看完信,他这才一声叹息,将其交给王伟。

等王伟看完信,破口大骂道:“蠢货,竖子不足与谋!”

他骂的人并不是萧衍,而是另外一个人。

上次在建康的时候,离开之前,刘益守单独与萧衍见了一面,告知萧衍,魏国悬瓠太守有意投靠(他留了一手,没说对方很有可能是诈降),希望自己能带兵去接应。完成后,将悬瓠城交给雍州刺史曹义宗管理。

如此“大公无私”,萧衍当然很高兴,赏赐了刘益守不少粮草与盔甲兵器。不过此事要成行,没有地头蛇曹义宗的支持那是万万办不到的。于是萧衍派人去跟曹义宗接洽,询问此事怎么分配任务比较好。

曹义宗只是回了一句话:刘驸马坐镇两淮,军务繁忙,接管悬瓠的事情,交给他曹义宗办就好了,何必舍近求远呢?

看似说得很客气,实则暗讽刘益守的爪子伸得太长,梁国的事情还不是你一手遮天。

萧衍知道这件事没有刘益守的参与,曹义宗只怕要动粗才能达到目的,心中不安,又怕回信走行政系统泄露军机,只能以私人的名义询问刘益守的态度。

“你代我写信给我那老丈人,现在就写。告诉萧衍,曹义宗想玩,就让他慢慢玩好了。别写我原话啊,记得辞藻华美点,态度低调点。”

刘益守懒得再多说什么,独自朝着寿阳城的方向走去,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