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两年,天下城越来越热闹。
世人皆知,昔日的宣武大将军,杨啸云杨盟主,如今座下有四大弟子,皆是人中龙凤。
而杨盟主还有两个女儿,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美人,多少英雄好汉,心向往之。
四大弟子,据说也为了这两个女儿,在暗中较劲。
江湖上的事,永远都少不了。
天下城作为江湖风云的核心,同样也是风暴的核心。近些年来,由杨盟主出面,整理的天地人三榜,几乎囊括了整个江湖的英雄好汉。
天榜分列江湖宿老,武林名家。
地榜列举那些成名已久的黑白两道高手。
而人榜主要排列的,便是新出头的江湖少年。
三个榜单,搅的天下这趟浑水,是更加的浑浊不堪。
有人说这是杨啸云的阴谋,说他居心叵测。
但是江湖本就是名利场,不求名利···那就老死山野算了,何必出来蹚浑水?
真当江湖上话本里的那样?一把剑一壶酒,一匹老马一把琴,醉酒天做被,酒醒地为芦,远有佳人深闺久候,身旁有解语花,素手调羹?真的是想得美。
这种活法,多少年都不见得有一个。
大多数人,想过的潇洒,就得出人头地。
就得证明自己的名,自己的武。
纷纷扰扰的江湖,嘈杂喧嚣的天下城。
几乎无人在意,在城门口的第一块武碑处,一直有个算命摊,一摆就是两年。
两年来,那个算命的师父,算的卦不算多,但是看的人,却绝不算少。
这个算命师父,当然就是封林晩本人了。
现在坐镇天下武宗大殿的那个杨啸云,是封林晩将变字符文打出去后,用龟仙分身变化出来的。
除了某些红烛吹灯的时候,其他时间,都是龟仙分身代劳。
哪怕是传授弟子也是一样。
而他本身,则是一直坐在这城门口,等候他的‘有缘人’。
只是,两年来,他看过了太多的人,见识了不少可堪一教的英才,却始终没有找到,他认为可以成就一段真正武林神话的苗子。
大多数都只是一些乞求别人调教、施舍、成就的守尸鬼。
封林晩将江湖中人,以资质的高低,区分为三个档次。
第一个档次,是庸人。
这类人,哪怕是给绝世武功他们修炼,他们也练的狗屁不通,实力很是一般。
如果不容易理解,请参考全真七子。
第二档次,是英才。
找到合适的他们相『性』的武功,就能突飞猛进,成为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有属于自己的传奇。
以前的杨啸云,现在的所谓天下城四大弟子,都是如此。
而第三档,才是勉强符合封林晩要求的‘有缘人’,他们必须有着独特的创造力,可以从平凡中,爆发不平凡。以金老爷子武侠体系里的独孤求败和张三丰作为参照。
当然,在此之上,还有最难得的天造之才。
这种人,只要给他们一个最基本的原理,他们就可以师法天地,以创造最强大,也最适合自己的绝世武功,然后一路攀升,很快就超越一切,夺取所有的视线和光芒,成为最耀眼,也最无法替代的存在。
倘若遇到最后一种,封林晩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忍住,不将其带出这个狭小的天地。
不过···这种概率万中无一。
封林晩说的万中无一,不是指一万个人中没有一个。
而是一万个类似的小世界中,没有一个有这种天赋的人存在。
这种存在的出现,不能指望区区一个小世界的所谓天意眷顾和供养,而是一种随机的,无法揣度的‘机缘’。他来了,也就来了,他不来···那任由世界的意志如何去成就,也不会来。
封林晩没有奢望过最后一种,所以他才只是将江湖中人分为三种。
当然,最后这种人,在那些衍生出更高级的超凡之道的世界,也同样存在。
只不过···大多数死的早。
有的是遭天妒,直接挨了天雷。
有的是受到了那些可知古今的神级大佬迫害。
还有一些···将自己给玩死了。
修仙和练武毕竟不一样,低级的武侠世界和高级的仙侠世界,那也是完全两个概念。
越是高等的文明,越重视传承,单靠天赋吃饭,那就是扯淡。
这一年的秋雨,比以往来的更晚一些。
原本还是艳阳高照,忽然一阵寒风吹起,直接让人觉得透骨寒的雨水,就从天上掉落下来。
没有夏日时,雨水的张扬和喧嚣。
有着一种随风而来,零落稀松的感觉。
但是即便如此,依旧很不讨喜。
即便是热闹的天下城城门口,也开始变得人流稀松。
封林晩还坐在他搭起的小帐篷里,美滋滋的喝了一口浓茶,眯着眼睛,表情淡然。
就在这时,颇为朦胧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穿着灰衣短衫的少年,手里打着一把破了一半的油纸伞,身后交叉背着两个包袱,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有着乌黑的眼睛,细长细长的,鼻子很大,嘴巴却有点小,额头也太宽了些,还有点少年白。
整个人看起来,都不是那么精神,就和很多平常的少年一样,貌不惊人,普普通通。
但是封林晩却注意到了他。
睁开天眼,看到的也只是普通人的气运状态。
但是封林晩本能的,又觉得他并不简单。
至少···他没有看那块武碑。
在城门口坐了两年,封林晩见过的人,至少也有十几万。
每一个来天下城的人,无论老少,都会在武碑前矗立,甚至是抄录。
更有甚者,会按时定点的,依照不同的时间、方位前来观察武碑,企图找到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藏的奥妙。
嗯···封林晩确实是在七十二座武碑中,藏了点私货。
不过···不是这么解读的。
但是这个少年很奇怪,他分明是瞧见了武碑,并且看样子,也应该认字。
因为封林晩通过读唇,辨认出对方,口中随意的背诵着某些关于秋雨的诗句,其中还藏着些嬉闹般的小俏皮,把好几首诗词串读,却又格外有些别样的韵味。这不是随便从别处,听了两耳朵能有的功力。
当然即便是不认识字,也可以看武碑。
遵从拿来主义,封林晩将某些武功,暗藏在了武碑中的文字本身里。就像侠客行石刻,武功与文字无关,以字形而入武。
然而,这个少年他没有看武碑,并非刻意。
他的视线多次滑过,却没有多做停留。
这引起了封林晩的好奇。
“少年!嘿!少年!看这里!”封林晩坐在帐篷中,冲着外面打着破纸伞的少年打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