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柳问泽有些失落地应道。
容宜不明觉厉地看着他，好好的，怎么又垂头丧气起来。
秋日里的夜晚伴着浓重的雾气，着实有些冻人，柳问泽就让容宜进了他的随身空间休息，而他留在原地继续望风。
约莫是清晨的时候，柳问泽遥遥看见一艘小船朝此处驶来，船上只有一老翁，晃悠悠地摇着竹浆。
柳问泽掩唇打了个哈欠，翘腿在一旁的亭子里坐下，看着那个老翁慢慢地停船靠岸。
柳问泽故作困倦地半眯起眼靠着长椅歇息，但是眼角的余光一直追随着那个老翁。
若是普通摇桨渡客的人，该是清贫的，衣服上即便没有补丁，也不会穿的像他这般干净整洁。更为主要的是他的眼神过于犀利，自第一眼就吸引了柳问泽的注意。
倘若柳问泽没有猜错的话，这老翁应该也是此次护送鲛人行动中的一员，只是先行过来打探情况的。
果然没过多久，柳问泽就看到老翁弃了停靠在岸边的船，警惕地上岸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老翁的视线在一旁的柳问泽身上停留了刹那，旋即就收了回来。
此时的柳问泽早已将神魂抽出，进入到自己的随身空间中。
“他们来了？”容宜抱着怀里的兔子，仰起脑袋看了眼凭空出现的柳问泽，出声问道。
柳问泽瞪了眼一个劲往容宜怀里钻的兔子，应道：“现在就来了个打探情况的，运送鲛人的队伍应该还会再晚些。”
容宜点了点头，又低头抚了把毛绒绒的兔子。
柳问泽又与容宜在随身空间里说了会话，才准备动身出去。
江泠不安地坐在小毯子上，翘起脑袋看着二人，犹豫再三，“你们……会回来的，对吗？”
柳问泽看着双眸泛起水色的江泠，轻啧一声，走过去在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自然会回来的。”
“当真？”江泠似乎是害怕被人丢下，小声追问道。
“嗯。”容宜亦是回过头对她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江泠咬着下唇，泫然欲泣地望着他们二人，“那你们要说话算话。”
“会的。”容宜轻声说道。
此刻的江泠忽然就让容宜想起了三百多年前的自己，彼时的她不舍地揪着兄长的衣摆，问他几时才会回来看自己。那时候兄长满眼笑意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答应将那些魔兽引开了他就会回来的。
然而小小的容宜一个人缩在狭窄的山洞里，足足等了半月有余，也未曾见到她的兄长回来找她。
二人相携着离开柳问泽的随身空间，一出去就瞧见几艘庞大的货船正朝着此处缓慢驶来。
“来了。”容宜虚眯起眼打量着远处的货船。
那货船上站满了严阵以待的士兵，皆都手持银制兵器，目光如炬地看着近处的海面。
容宜和柳问泽设法掩去了自身的身形，站在岸边看着那几艘货船逐渐靠岸。
“碧水城接应的人呢？这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怎么不见他们的影子？”一长官打扮的男子立于船首，遥遥望向河岸，皱眉出声。
先前那船夫打扮的老翁闻声立刻上前解释道：“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大人不妨先行靠岸，再等那碧水城的人来。”
长官听完他的话，略微沉吟了一会，思及水面是鲛人的天地，着实不宜久留，只得让手下的人先行靠岸。
容宜和柳问泽先前还在担心他们没有见到碧水城的人，不会贸然靠岸。但是现在他们竟然直接将所有的船只都停靠了下来，堂而皇之地将一个蒙着黑布的大铁笼自船上搬运了下来。
在搬运的过程中，那个大铁笼不慎磕到了船身，发出了沉闷的巨响。
“都给我小心点！”为首的一个士兵不悦地斥了一声。
几个搬运铁笼的甲士连连点头称是，放缓了动作。
“等等！”忽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厉声喝道，眸色锐利地盯着那个铁笼。
“许老，您怎么出来了？”先前那位凭栏倚望的长官一见到老者，连忙躬身赶了过去，语气恭敬道。
老者瞥了他一眼，吩咐道：“叫所有人戒备，周围有人。”
长官惊愕地瞪大了眼，他怎么就没看见人呢。
周围的士兵在听到老者的话后纷纷警惕地排列开来，团团围了起来，将那个铁笼子困在最中央。
老者拄着沉木拐杖，拾级而下，视线直直地逼向一处，伸手取出了一赤金色罗盘。
柳问泽眯眼打量着那罗盘，面色稍变，口中默念起心决来。
看来那老不死对于这个鲛人还真是重视的很，竟然让他也跟来护送。
容宜虽然不解，但是看着那悬浮在老者头顶的赤金色的罗盘，隐隐觉得有几分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不多时，那罗盘金光大作，齐刷刷地将那个闷着黑布的铁笼罩住。
柳问泽看着那道刺眼的金光，眼中寒芒乍现，兀地吐了口血出来。
容宜被他吓了一跳，这好端端的怎么还吐血了。
“这是我魔界的药，不知对你是否有用。”容宜维持着二人身上的法术，自自己的随身空间里翻找出一小瓶药丸来，手忙脚乱地倒了两粒出来。
柳问泽轻喘了口气，看着老者手中的赤金色罗盘，死死地拧起眉。
容宜见柳问泽魔怔似地盯着那罗盘不放，皱了皱眉，直接将药丸塞进他嘴里。
“你先和江泠进我的随身空间，这里……”
容宜话未说完，就被柳问泽伸手打断了，“不，容宜你应付不了他。”
那罗盘，根本就不是现在的容宜所能承受的住。
容宜抿唇看着嘴角洇着干涸血迹的柳问泽，又看了眼那黑布盖着的铁笼，猝然开口说道：“那我们先行离开这里，鲛人一事容后再议。”
柳问泽看着目露担忧的容宜，忽而扯出一抹笑，“容宜，你可是在担心我？”
容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既然都说了这东西是我应付不来的，那我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那罗盘……你虽应付不来，但是我可以。”柳问泽眯眼看着光芒大盛的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