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照例上了街,不过今天不是为了去摆摊儿,也不是去看那官府的告示有没有将那凶徒抓到,我今日是要去一趟醉月楼。
我是有些担心,不知道鸯鸯和她身边的那个小丫头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不过就昨夜而言,我觉得这主仆二人怕是一定要当这花魁娘子,并不会听我的。
所以,一大早的,我不怎么放心,觉得还是亲自去醉月楼守着比较合适。如果鸯鸯真的做了花魁,那十之八九就会遇到危险,或许那个凶手会再次行凶,我只要守在鸯鸯跟前,很有可能就能逮到那个凶手。
如此一来,我既能捉到凶手拿到官府那一百两的赏银,又能救鸯鸯一命,也算是造福积德了。
我也算知道这凡间花楼的规矩,男进女不进,为了避免冲突,索性我施了隐身咒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都说这烟花柳巷之地最是热闹,可这经过死人的事之后,倒显得有些冷清。
我走进醉月楼,楼里还算安静,只有几个小厮在打扫卫生,也都是神色倦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精神。
不是都说这里面有很多的姑娘么?怎么一个都没瞧见?难不成还在睡觉没有起?
“你们,你们都给我麻溜儿点,是没吃饭呢,不知道今晚鸯鸯姑娘要登台?还不快扫干净一些。”尖声的女声响起,带着一股子颐指气使的刻薄劲儿。
这声音一出,那群小厮激灵了一下,一个个的稍稍勤快了一些,手上的动作也快了一些。
“真是的,一个个的不省心!”
说着一个身穿深红纱裙,头戴牡丹,浓妆艳抹的妇人扭着粗壮的腰肢,提着裙子抬脚上了二楼。
这妇人从我身边走过,身上的脂粉味熏得我差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我揉了揉鼻子,这妇人莫不是掉香粉堆里了?
听到这浓妆艳抹的妇人说起鸯鸯姑娘,我抬脚跟了上去。
只是上了二楼,我跟着妇人并没有看到鸯鸯姑娘,这妇人拐进了一间屋子,很是慎重的关上了门,然后一副谨慎小心的模样,偷偷摸摸的趴在床上,过了一会儿,捧着个箱子出来,那香粉扑多了的脸随着她的笑,眼角都有粉粒往下掉。
我站在她旁边,看着她将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叠很厚的银票,以及好几根黄灿灿的金条。
那黄灿灿的金条简直是亮瞎我着万年的石头眼儿,这么多钱?
这胖妇人也忒有钱了吧?
我到凡间这段时间,见的最多的也是在月老那里,不过,月老的银子虽然多,但跟这黄灿灿的金子以及那厚厚的银票比起来完全是一些铜钱,散碎银子。
我眼馋的看着那满满当当的一盒银票金子,要是我也有这么多就好了,也不至于连吃碗馄炖都要琢磨好久。
如此想来,我这神仙当得还不如醉月楼这胖妇人潇洒。
我看着妇人从胸口之中掏出好几张银票,笑眯眯的拿到嘴边亲了亲,然后将那几张银票一并放到了箱子里,合上箱子,将锁扣锁好又抱回了床上。
从妇人的房间里出来,我很是感概,体会过没有银子的苦恼,所以此刻,我突然有那么一点点理解鸯鸯姑娘为什么要当花魁娘子了。
当了花魁娘子有银子啊!
我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不再去想银子的事。
也不知道鸯鸯住在哪个房间,我只能沿着房间一间一间的找。
我就说这醉月楼怎的如此冷清,敢情这个时间点大多都在睡觉。
我刚走进一间屋子,隐隐听见水红色床帐里传出来女子低低求饶的声音。
“公子,公子,您饶了奴家吧,奴家实在是不行了。”
女子嘤嘤的传来很小的哭声。
我看着轻轻晃动的水红色床帐,摸了摸下巴,这还是我走了这么多间屋子第一次见到大早运动的。
看来这里面的人很是精力充沛嘛。
我正打算转身离开之际,突然女子的声音戛然停止,那水红色的床帐里射出一道凌厉的气息。
“谁?”
那气息从我身边飞过,将我身后的柱子打出了一个浅浅的印记来。
虽然没有打到我,可却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我没想到我都隐身了,竟还会被人发现,凡间的凡人都已经这么厉害的吗?
隐身了还能看见我?
我皱着眉头,盯着那水红色的床帐,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厉害。
这一看不要紧,等我看到那人衣衫不整,一只手掀开床帐,半靠着床沿,一副懒懒的模样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原因无它,因为面前这人我认识。
就是先前一气之下跑了出去,好几天没有音信的桃花妖云陌。
“桃花妖,竟然是你啊!”
看见云陌,我也就不再隐身,很是随意的朝着他走近了两步。
“你怎么在这儿?”云陌挑了挑眉,许是刚刚使了一番力气,此刻的他嘴唇艳得像晚霞一般,那张本就好看的脸显得更加的妖艳,魅惑。
我恍然,也对,桃花妖向来勤于修炼,先前也说过这花楼的姑娘效果比那些大家闺秀要好,如今他身在醉月楼也是能理解的。
“啊,那个,你还忙不?要是要继续,我就先出去?”我伸着脖子朝着那床帐里瞧。
我和桃花妖在这里说话,那床帐里的姑娘却没有说话,不会是怎么了吧?
桃花妖抬手,床帐落下,严丝合缝的,什么也瞧不见。
我扁扁嘴,戏谑道:“又不是没瞧见过,这回子遮什么?”
矫情!
先前那万儿把年的,这桃花妖不知道当着我的面做过多少回这样的事,我都习以为常了,现在到突然矫情上了,还不给看了。
我话落,桃花妖脸色变了变,随后起身,光着脚,衣衫松垮的朝着我走过来。
“小石头,怎么?那么想看?”桃花妖低头,凑到我耳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声音像丝带一样缠绕,勾魂!
我一个机灵,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揉了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很是嫌弃的说道:“你离我远点。”
“嗯?”
“一身脂粉气,是要熏死谁?”我揉了揉鼻子。
这桃花妖身上的脂粉气可不比先前那个有一大箱子银票金子的胖妇人浅。
想来这家伙怕是一直流连在这花楼,不然也不会这么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