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圣旨很快晓谕了后宫。
众人不禁唏嘘,这汪御女才进宫第一日就让龙颜震怒,还落得个更衣的下场。
好好的临华殿放着不住,非要惹怒皇上,搬去那长定阁。
长定阁是什么地方,先帝一个不得宠的美人住的地儿,后来对温贞皇太后出言不逊,不守宫规,被杖责后郁郁寡欢,至死都没再见到先帝一面。
那地方偏僻荒凉,离太极殿是没有一个时辰是走不到的,若是有马车,也是将近半个时辰的样子。
那长定阁旁边是以前温庶人住的长定轩。
温庶人是谁,那是当年冲出来推了懿贵妃一把,差点害三皇子无法降生的罪人。
皇上一气之下将她打入冷宫赐死,还革了温家的官职。
宫里的老人都说,那是自己蒙了心,自己没本事保住龙胎,偏要怪在旁人身上,自作孽的事,怨不得旁人。
那一块地少有人去,是觉得那地方晦气,不吉利。
如今这汪更衣也住那一块地去,真是又添了一些晦气。
昭阳殿。
姜文姣这边正为三皇子的事生气呢,半夏那边进来本想回话,看见三皇子小小一个缩在那里,再看娘娘脸上的神色,倒是一时间不敢开口了。
姜文姣注意到她,缓了一口气问道:“怎么了?”
半夏定神,开口道:“娘娘,刚刚皇上传旨,将汪御女贬为了更衣,遣去长定阁了。”
姜文姣点点头:“意料之中的事,你去云儿那吩咐一声,一会皇上要来用膳,加两道菜就是。”
半夏应声后福身退了出去。
姜文姣转头,对着三皇子道:“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纪承曜缩了缩脖子,小声开口道:“我…我知道了。”
“错在哪里了?”
纪承曜咽了一口水,手指绞着:“我不该把二皇兄的兔子拿去洗。”
“还有呢?”
纪承曜头低得更深:“也不该洗了不管,还没跟二皇兄说一声。”
姜文姣哼了一声:“你倒是知道得清楚,那你说说,既然母妃跟你说过拿别人东西要先问过别人的意思,怎么还要犯?”
纪承曜嘟囔道:“二皇兄出去好久了,也不知道去干嘛,再等下去中午日头都没了,还怎么给兔子晒太阳…”
姜文姣觉得这小魔头是真不省心,拿起手边的戒尺,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倒是有理得很,那兔子是你二皇兄养了好些年的,偏生到你这里给弄不成了,唉,你这孩子…”
姜文姣揉揉太阳穴,只觉得头疼。
纪承曜是真的知道错了,他本来就不是有意的。只是他喜欢二皇兄,也喜欢带着自己的兔子去二皇兄那里玩,谁知玩着玩着,那兔子跳走了,他又吩咐人去追。
这追回来一看,那身上算是泥泞,整个白兔子变成了泥巴兔子,那小太监邀功似的捧到他面前时,他实在说不出夸奖的话。
这才不得不拿去洗,结果那兔子发了狂似的,跳了他一身的水,还差点咬了他一口。
他也气性大,转头说不洗了,拿给太监们去洗,那兔子洗完,放到笼子里去晒干。
结果等他想起来去看时,那兔子已经是四脚朝天,身体僵直了。
二皇兄平日对他也好,但这兔子也是养了多年,他一时心慌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带着兔子回来跟母妃认错。
在他的认知里,母妃是最得宠的,所以就算二皇兄再生气,也不会把他如何。
他小步上前,拉着母妃的手,摇了两下:“母妃,曜儿知道错了,母妃打我两下,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姜文姣本来有气,见他这般,也消了大半,看着他道:“母妃不是真生你的气,但你这事做得让母妃不满意,你虽说做错了事,可也是无心之失,母妃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但你做错事,就要承担,你长大了,要知道知错就改,是男子汉,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母妃不能不惩罚你,你做错了事,可这不代表母妃就觉得你是坏孩子,觉得你不好,知道吗?”
纪承曜点点头。
“母妃要打你二十下戒尺,一会你要去跟你二皇兄认错道歉,不要掩盖自己的错误,但要真心实意地道歉,知道吗?”
纪承曜抿了抿唇:“母妃会打得很疼吗?”
“你是男子汉,这些疼是因为你做错事才要承担,但也不会打得很疼。”
纪承曜点点头,认命般伸出自己的小手。
一顿清晰的戒尺声响起。
打完以后,纪承曜小小的手心就红了。
他也觉得疼,虽然想哭,但还是抿着唇忍住了。
姜文姣也心疼,但也知道这是正该的,放下了戒尺就道:“估摸着你二皇兄就快回来了,你去甘露宫给你二皇兄道歉去。”
纪承曜低着头小声道:“是,曜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