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慧放下手机,眼神空洞仰望天花板,半晌没有言语。她转而拍拍床铺说:“秦远,你这些日子累坏了吧,快躺下吧。”
我顺从的蹲在她旁边的枕头上,有轻微的凹进去的痕迹。我望着尹慧,眼皮开始上下打架,慢慢的,我竟然真的睡着了……
恍惚中一阵眩晕突然让我惊醒,我大喘着气,发现原来是尹慧的手臂伸进了我灵魂的身体里。
我想也许是她睡觉翻身所致,不过刚好歪打正着。否则天亮了,我就真的麻烦了。我拖着疲倦的身体起身,『摸』黑踏上了回丁晓飞家的路。
清晨,洪艳的心理诊所。
丁晓飞在躺床上,依然像熟睡一样,配合着洪艳进行催眠。
他在催眠状态下说:“这天上午,我陪着那个叫沈茜的女人在超市购物。大包小包买了一大堆,拎着东西送回屋的时候,她客气的邀请我上家坐坐,我礼貌的拒绝了。后来我去了一家写字楼,门口上写着长天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我看见了尹慧,还有她的同事。再后来,我鬼鬼祟祟的跟着尹慧,我看见她的车和另一辆车发生了剐蹭……”
……
如同往常一样,我在十点多钟的时候,附在丁晓飞身上。我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下楼。楼道门口尹慧站在车旁边,早已经等候多时。
“等久了吗?”我问。
“嗯,有一会儿了,昨晚你在跟前吗?张哲一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吗?”
“我都知道了,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没事,放宽心,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咱有得是机会。”
“那张哲一入伙的事儿怎么办?他会同意吗?”
“他怎么想的,这我真不知道。哎,说起昨晚的事儿,你当着他的面儿那么挖苦我,说的是真心话吗?”我一来好奇,二来想舒缓尹慧的苦闷。
“哪儿能啊,我不是照你的意思,故意奉承他的嘛。在我心里,当然是你最出『色』呀,这还用问嘛。”
“我可没看出来,你的戏演的够『逼』真的,一点都不像是假的。”
“……”
光远律所的办公室里。
我和尹慧带着餐厅打包回来的饭菜,在茶几上边吃边聊。
“住院这么长时间,你想念你的律所吗?”尹慧并不急着吃饭,一个劲儿往我的餐盒里夹菜。
“那是当然,我太怀念这里了,只有在这里我才能一展拳脚。拖着别人的皮囊太憋屈了。哎,你真能看出来我和丁晓飞嘴唇的区别?”
“看什么嘴唇呀,看眼神和穿着,你和丁晓飞立马就一目了然。只是一般人不会往附身这方面想,那都是电视剧里骗人的把戏。哎,你一晚上真的都在我身边呀?”
“啊,你一晚上对我挤眉弄眼的,我敢不在嘛?”
“呵呵呵……”
“哎,李琪怎么不在呢?我有事问她,哎,我问她未必告诉我,算了,还是你亲自来问吧。你问问她,在我住院期间,光远律所到底接到多少,过来咨询业务的客户?如果张哲一入伙,问问她这些客户当中,有多少人愿意接受,委托其他律师的?”
“律所停业了,李琪每天不定时,过来收拾打扫一下。行,待会我打电话问她。哎,你怎么知道张哲一会入伙呢?”
“我不知道。不过咱们现在得两手准备,你先从李琪那儿把情况问清楚,让她交个底。这半年来一直是她在负责联系客户,我想哪些客户有接受其他律师的意愿,她多少能给点意见。”
我接着说:“如果张哲一入伙咱们律所,也不能指望他联系业务呀,那我干嘛费这么大力,把他弄到咱们这儿来。我是看他经济负担比较重,才出手帮他一把。如果张哲一不来,问问李琪咱自己心里也有数,等我从病床上醒来也好做安排。咱先探探李琪的口风,等确定张哲一来了,咱再做下一步打算。”
“嗯嗯,你考虑的真周到。从病床上醒来?那你是有十足的把握,返回人世喽?”
“那是当然,我是谁呀,我是咱青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律师。说起来还是你更厉害,你看你叫尹慧,人如其名。长了一双独具风格的慧眼,要不你怎么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挑中了我做你老公呢?”
“我怎么感觉你不像是在夸我呢?”
“哈哈哈,你的感觉相当准确。好啦,不开玩笑了,你先把饭吃了,然后再去打电话吧。”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个自以为是的臭『毛』病?”尹慧灿烂的笑容,我深感欣慰。我哪有什么把握从病床上醒来,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尹慧移步窗前打电话的间隙,我伺机把办公桌里我和尹慧的照片拿出来,轻轻的搁置在办公桌上。
我取出怀里的阴阳镜,老婆婆先前留给我的,那面泛黄的铜镜。我盯着巴掌大小的铜镜仔细打量,丁晓飞的模样清晰可见。
我开始抓耳挠腮,闲着也是闲着,我便把铜镜搁置在茶几上。然后调整姿势,安然的平躺到沙发上。
我从丁晓飞的身体里抽离,我想利用灵魂出窍的方式,来验证这面铜镜。
在这里我应该详细讲述一下,灵魂出窍的感觉和方法。我想到一个形容整个过程,最为恰当的例子。
我想每个人在睡梦当中,都曾有过至少一次的梦魇。当你在深夜里半睡半醒的时候,你会感觉到身体很沉重,或是呼吸很困难。总之是一种很难受,症状因人而异的感觉。
你们有过这种体会吗?想醒又醒不了,不能动弹,心里异常的煎熬、慌『乱』。
民间把梦魇称作“鬼压床”,大概意思是说有鬼一般的外在力量,让你身体变的沉重、难受,动弹不得。
我用亲身的经历告诉你们,这种说法是没有科学依据的。因为我曾有过一段的失眠,即使睡着了,睡眠质量也相当差。
我经常会不自觉的做噩梦,也经常会不自觉的陷入梦魇。起初我并不能完全确认那是梦魇,久而久之,次数多了,经验也就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