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毅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他看着哥哥,又看了看周围死状各异的人鱼国战士,心堵涩得无以复加。
许久,他把二哥抱进了结界内,让师父和众巫师把结界一道道封印回去。
他们回到巫术学校大厅,看到科契夫和众看守一如刚才走的时候那样,没任何变化,钟毅松了口气。
他小心地把二哥放在地上,看了看走得气喘吁吁的师父。师父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不知是不是死而复生伤到了根本?
周围巫师也行动迟缓,看来,要很久才能恢复到正常状态。
他看着哥哥的面容,想象当时的情状,也猜测父母亲族以及民众的命运,心口一阵比一阵紧。
师父问,“是不是复生他?”
“看你很累,你先休息一下。”钟毅说。
他现在心也很乱,还没有想清楚该怎么做,复活二哥是肯定要复活的,可外面的百万人鱼民众,死去的有多少?自己救得了吗?
“可以叫别人做。”师父说。
“不,你亲自做,”钟毅停顿了一下,说,“省着点药水,估计要复生很多人。”估计自己的父母亲族都没了。
斑比明白了,她开始一点点用药,二王子终于活了过来。
他从迷茫到惊讶,到劫后余生的惊喜,到充满渴求地望着斑比,他语无伦次地说,“大师……求……救……”
“先别急着说话,先调整自己,”钟毅轻抚他的后背,说,“我们所有的巫师,除了一个人,都是死而复生的,你不用发慌,先休息再说话。”
二王子眼里充满期冀,他很着急,很想说话。
“我们已经被困这里很久了。外面,你身边的士兵没有一个活的,可想而知结果。”钟毅无奈地说。
听到钟毅的话,二王子的眼神阴暗下来,但不久又亮了回来。
钟毅淡笑,“我们既然能救你,也就能救别人,但我们手里的药水是从恶魔手中抢来的,没有多少。
能救一个是一个,如果你继续折腾,我就更没药救人了,都会花在你身上。”
二王子明白了。
“你先睡吧,睡醒了再说。”钟毅说。
二王子终于安下了心,闭上了眼睛。
见他睡去了,钟毅留下了塞达看守科契夫,把其他所有人召集到远一点的地方开会。
他让斑比带队,由她带着复生药,跟二王子找国王,由国王有取舍地选择复活对象。
每复活一个就做好登记,留下巫师给他们做心理疏导,防止他们出心理问题,然后,等他们稍正常后让他们来巫术学校等待。
等全部复生药用完,所有巫师就回巫术学校。
做事求缓不求急,都是起死回生的人,心理打击比较大,大家要放出耐心来办好这件事。
众巫师点头,然后去找本子等物。
许久,二王子醒来了,向他们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四月十四日,是个十分恐怖的日子。
他被哨兵的警哨声惊醒,冲出军营,看见漫天遍野都是敌人的军队,他连忙指挥军士抵抗,并派人去王宫报信。
不久,国王和大王子还有宗室男子以及禁军都赶到了。
但举国之力与多于自己几十倍的兵力相比,根本是小虾对鲸鱼,他们很快呈现被围剿趋势。
所有人心知不好,有人建议国王找巫师帮忙,国王便令大王子和宗室带大军抵抗,自己和二王子率一股亲卫向巫术学校方向突围。
当他们赶到巫术学校附近,却发现怎么都接近不了学校,叫巫师也没人答应。
国王担心王后以及宗室家眷,便令二王子死守学校,等待巫师出现求救,自己带一股亲卫杀回王宫。
国王走后,二王子和亲卫想尽一切办法进入学校,但都没成功。
快到黄昏时,学校附近出现大量敌军,就这样,他们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到此时,钟毅已泣不成声了。
“四月十四,正好是恶魔封印我们的第二天,我记得很清楚,十三号我还做了什么事登记了一下。”塞达说。
这边我们被封印,这边就有敌人攻打人鱼国。
钟毅恨恨地看向关科契夫的方向,如果说敌人的事跟这个恶魔没关系,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
为了防止科契夫偷听,他早把他麻晕了,还设了结界阻隔。
“求各位大师救我们人鱼国。”二王子向斑比跪拜祈求。
斑比却让开,示意他看向钟毅,“亚历山大帝已经安排好了救你们全族的事。”
二王子一愣,惊讶地看着那个哭兮兮的斑比小徒弟。怎么回事,怎么现在好像所有巫师在以他为首?他看上去那么弱。
钟毅抹掉眼泪,深呼一口气,尽可能克制自己情绪,拿出了一张纸。
“我们已经做好行动计划,我们药水不够,是从那个恶魔手中抢来的,我们没材料也不会制,所以只能有取舍地救人,药水用完为止。”
二王子明白,可这怎么分配药水,该救谁不救谁?他觉得头痛。
“你先找到国王陛下,由他决定救谁,让他想清楚,这事不急,不要救那些挂着亲戚名却毫无作用,只会背后捣鬼的人,这种人没必要理。”
二王子有些懵懂,不知道钟毅在说谁。
钟毅叹息,说,“你先去吧,让你父亲操心。”他把行动表给斑比,然后让他们出发。
二王子与众巫师离开学校。
走之前,众巫师按计划封回封印,整整封了十八道封印,比以前还多加了三道封印。
学校大厅内,链着科契夫的一角也加了道封印,形成了一个类似于小房间的单独空间。
钟毅打着哈欠进入小空间,塞达说,“困了?那你睡吧,我来守他。”
钟毅摇头,从邪魔袋里拿出本子和一瓶药水,塞达明白了。
“师父,我觉得你取的名字不大贴切,邪魔袋,我觉得叫内有乾坤袋更贴切。”
“内有乾坤袋,”塞达思虑一下,点头,说,“那就叫乾坤袋。”
他拿过真言药,说,“我来喂。”就去给科契夫灌下。
“人鱼国被围剿的事,我不信他是无辜的,搞不好是他联合什么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