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去看看,就去看看?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睁开眼睛,又闭上,反复好几次。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明哲保身才是最聪明的人。可对方很可能是塞达巫师,师父的朋友,自己不救他,有点说不过去。
可是救,自己根本没这能力。
最终,他还是木然走向了塞达家的方向。
这边也是死胡同,最末端有幢石屋,石屋上有多扇窗户,房子结构类似于斑比的屋,只是没那么豪华漂亮。
从楼下窗户往里看,他屋里有个细长身子的水怪。
水怪面朝里站着,他前面的地上躺着个老瘦男人。
细长水怪正在碎碎念:“你别怪我,谁叫你是巫师,科契夫要杀掉你们全部巫师,谁叫你学了巫术,学了巫术你就该倒霉。
你的巫术有多厉害,我杀你一百次能不能杀死你……”
好残忍啊。
原来他是蒙尔斯的强盗,现在只见他一个人,但他的话说明他们来了不少人,不知道那些人在哪,是否也在屋里。
钟毅咽了下口水,暗暗地呼了口气,决定试着看看。
他悄悄退离,向上游去,在楼上的窗边犹豫了好一会儿,终是下定决心,从窗口进入屋内,又停顿一下,四下望了望,才从楼梯那里下楼。
一路上没看到其他强盗,难道这里只有这个细面条?
他找了个既隐蔽又好观察情况的地方躲藏。
地上,那个干枯老人从迷蒙中清醒,看着面前的恶魔,无可奈何地说:“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又不认识你们,根本没招惹过你们。”
“你就惹到了我们,我们才来找你,不惹到我们我们找你干嘛?”
“不可能,我一辈子没做过坏事,还帮过很多人。”
“那你帮过很多人,就帮帮我。”
“帮你什么?”
“拿命给我。”
你在开玩笑吧?老人惊愕地看着细面条,半晌说不出话,“我很穷,你们怎么都不用来找我。”意思是他给不了他们什么。
“我们想找谁就找谁,你惹没惹过我们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们要灭掉你们全巫族,所有巫师都得死。”
对方这样蛮不讲理,跟他拼了。老人奋起反抗,在即将打到恶魔时,恶魔向他撒了点什么,他立刻抽搐,软了下来,无法动弹。
恶魔呵呵地笑,把手里的刀子舞成刀花,狰狞地笑着,向他刺去。
“兀”的一声,什么东西扫在他背上,他被掀翻在地。
钟毅舞着铁棍,发了狠地猛打,把恶魔打得昏迷不醒,然后找来绳索把恶魔捆住,怕恶魔挣脱他捆了又捆,捆成一个大大的麻花辫。
老人惊愕地看着眼前一切,没想到自己还能虎口脱险,这小女孩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钟毅捆完恶魔,松了口气,走到老人身边将老人扶起,一放手,老人又倒下。
“这可怎么办?”钟毅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是谁?”一句从腹腔里发出来的声音传来。
钟毅愣,仔细观察老人,应该是他说的,“我是斑比巫师的徒弟,有事来拜访塞达巫师,您是塞达巫师吗?”
“嗯。”
钟毅看了看恶魔,有些担心,“不知道他同伙会不会回来?”
“你去旁边屋里,拿那个青瓶子。”
钟毅缓缓放下老人,去旁边屋子,在一堆奇奇怪怪的物品里找到青瓶子。
老人叫钟毅把瓶子里的液体倒在自己身上,不一会儿,他就能动了。
钟毅松了口气,看了看恶魔,有点疑心,为难地说:“您把他杀了吧,我实在下不了手。”
不杀他不行,杀了他自己再带老人逃走会安全点。
而且杀人偿命,对方一心作恶,这种人不该活着,活着就是对别人的不仁慈。
而且他说了要灭整个巫族,那么更要杀掉,大家才安全。
老人透了口大气,说,“先把他拖进密室,好好审审,我没惹过他们,而且我很穷,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我大概能猜出一点,等会再讲,我们先把他拖进密室,密室在哪?”
细面条从昏迷中醒来,看到自己被捆成大麻花,接着看到钟毅,不禁一愣,毕竟是昨天才见过的人。
昨天的情形历历在目,他们这伙强盗在十几倍士兵的威压下,连爬带滚逃往内林,狠狈回到他们常居的地方。
强盗头子刀疤男气得牙齿咯咯响,骂骂咧咧骂了一阵,心有不甘地说,“看得到的宝矿都得不到。”
面条男惊魂未定地说,“别说那么响,引来士兵。”
刀疤男仰起脖子说,“怕什么,他们都钻钱眼里去了,还有什么心思来找我们麻烦?”
这是事实,没人不爱钱。
同伙陆陆续续回来,清点之下一个都不少。
众强盗脸上满是不甘,都在小声骂骂咧咧。
刀疤男也咒骂几句,然后问自己身边沉默的科契夫,“有没办法搞?”
搞矿还是搞人鱼王室,还是巫婆?但这不重要,现在他们是一体的了。
“巫术我能对付,但士兵太多我对付不了,为了这个矿他们肯定会联合,我们要抢钱就必须拆了他们。”科契夫不紧不慢地说。
“怎么拆?你说就做。”刀疤男继续问。
“把巫师全部杀光,国王没了巫师的巫力保障,自然斗不赢我们,我们才能抢到矿。”
刀疤男挠了挠后脑勺,说,“我只要矿只要发财。”他的意思他不想造那么大的杀戮。
“他们是一体的,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科契夫斜眸他,说,“人鱼国尊崇巫术,如果他们把全国巫师聚在一起,我们根本没法斗,也别想那些宝石,说不准还会被他们赶出去。”
“所以?”刀疤男问。
“最好的方式是一个个抓巫师,一个个杀掉,让他们团结不了。”
强盗们达成一致,当晩就下山,往王都外找巫师,打算杀完王都外的巫师,再回头杀王都里的巫师,最后留下斑比和那个女孩开矿。
细面条怎么都想不到,今天又能见到那个女孩,而且还是她打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