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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一品容华 > 第四百三十七章 父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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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父子(二)

元思兰一行人,被安置在中军的营帐里。

元思兰身份不同常人。为他准备的营帐也格外宽敞,离平国公的主将营帐不过数米远。

“殿下,他们根本是不存好心。”

一个身材高大的亲兵低声说着鞑靼语,面上满是愤怒和不平:“殿下的亲兵只留下我们十几个,其余的四百多人,都被安顿在普通的兵士营帐里。和殿下相隔甚远,一旦有什么异动,根本赶不及前来保护殿下。”

另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亲兵阴沉着脸,忿忿地哼了一声:“说得没错!他们一定是故意的!”

另外几个亲兵也各自愤慨:“殿下是鞑靼太子,岂能受这等窝囊闲气!”

“已经到边关了,我们索性骑马冲出关外,回我们的草原去!”

“对!到时候殿下领兵杀出边关,将这些不长眼的东西杀得片甲不留。到时候,让他们匍匐在殿下脚下请罪!”

这十几个亲兵,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对元思兰极为忠心。

元思兰进了营帐后,脸上便没了笑意,神色颇为阴沉。

眼见着亲兵们七嘴八舌,越说越激动,元思兰终于皱了眉头,冷冷道:“都给我闭嘴!”

“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边军的地盘上,张口闭口就是杀杀杀!你们要是活腻歪了想送死,直接从脖子上抹一刀便是!”

“说什么杀出边关!你们当十万边军是吃闲饭的吗?可汗的八万骑兵都没能打赢边军,现在已落了下风。我们只这区区五百骑兵,出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亲兵们不甘不愿地闭上嘴。

元思兰的目光在十余个亲兵脸上转了一圈,目光冰冷锐利:“我不想白白送死死得窝囊。”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现在起,都给我把嘴闭上,不管发生什么事,没我的吩咐,不得轻举妄动!”

亲兵们低头领命。

元思兰面无表情地吩咐众人退下,然后独自躺在床榻上,闭上双目小憩。

……

当晚,平国公在中军营帐里设宴款待鞑靼太子。有资格赴宴的,皆是军中的高等武将,加起来约有二十余人。

不管众人心中如何盘算,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平国公主动举杯笑道:“军中不宜饮酒,今晚为太子破例,每人可饮三杯。”

元思兰微笑着举杯相和:“第一杯,让我们一同遥敬皇上。”

众人一起冲着京城的方向拱拱手,高呼一声皇上万岁,一同饮下杯中美酒。

平西侯举杯,高声说道:“第二杯酒,敬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远千里来边关,为的是阵前劝降,止息干戈。这份仁厚的胸襟气度,令我等钦佩不已!”

众武将一同举杯。

这个平西侯,看着粗豪,实则一肚子坏水。那份奏折,就是平西侯写的。

元思兰心里冷笑连连,面上神色如常:“平西侯言重了。我的母亲是大楚朝的嫡长公主,我身上也留着天家元氏的血液。鞑靼和大楚年年征战,将士伤亡不计其数,百姓无辜枉死,我心中十分伤怀。”

“我亦希望,能略尽绵薄之力。若能如平西侯所言,早日平息止戈,令大楚和鞑靼恢复安宁,我也不虚此行了。”

元思兰身着长袍,一派鞑靼人装扮,却是一口的大楚官话,温文尔雅,气度出众。

哪怕众人心里恨不得元思兰立刻去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元思兰确实有过人之处。

饮了第二杯酒后,元思兰起身,神色郑重地举杯:“第三杯酒,敬所有死在边关的将士亡魂。”

说完,将杯中美酒,洒落在地上。

这一手实在漂亮!

平国公和平西侯对视一眼,心里暗暗生凛。

这个元思兰,着实不简单!不说别的,只这份城府,已令人心惊。

贺祈也在席中,就坐在平西侯的下首。元思兰大出风头,贺祈不动声色,连眉头都未动一下。

元思兰忽地看向贺祈,扯了扯嘴角道:“这一路上,辛苦贺校尉了。可惜今晚三杯水酒已毕,我以茶带酒,敬贺校尉一杯。”

贺祈也扯了扯嘴角:“这是末将分内之责,不敢当太子殿下这一声辛苦。倒是这一路上,我有冒失开罪之处,太子殿下宽宏大度,没和末将计较,末将感激在心。”

说完,端起茶杯,将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在场的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武将,元思兰和贺祈之间隐约的剑拔弩张针锋相对,众人都察觉到了几分。

贺凇冲平西侯挑眉相询。

贺祈是因程锦容之事,对元思兰心生芥蒂不满?

平西侯回了个眼神。

没错!心爱的姑娘遭人算计,谁也不能忍!

贺凇略一点头。

懂了!

平国公有些不满地瞥了大舅兄和自家二弟一眼。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稔了?

……

小宴过后,众人散去。

贺祈也站起身来,正要张口告退,平国公张了口:“三郎,你留下,我有话要单独问你。”

贺祈略一迟疑,才张口应下。

这一抹迟疑,看在平国公眼底,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闷火。平国公面色微冷,声音也沉了下来:“怎么?不想和我这个父亲独处说话?”

平国公执掌边军十数年,征战沙场,杀伐果决,语气中带着不自觉的强硬和冷厉。

久远又熟悉的语气,顿时勾起了贺祈深藏心底的不怎么美妙的回忆。

当年,他带着数十个亲兵到了边关。迎接他的,就是这么一张冷漠近乎无情的脸。

贺祈的神色也淡了下来:“父亲误会了。我和父亲十数年未见,有些生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罢了。”

平国公:“……”

平国公被不轻不重地噎了一回,心里愈发恼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这话说得太过自谦了。依我看,你的胆子可大的很。”

“当日,你既察觉到二郎母子心存不轨,为何不私下告诉你祖母?为何不写信告诉我和你二叔?”

“你将计就计,确实绝了后患。却也伤了二郎的脸,伤了你二叔的心,令二房颜面扫地。你年纪轻轻,下手也太过狠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