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宁不想跟他纠缠这些无意义的问题,抬手揉了揉眉心,问:
“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吗?是什么事?”
江绍默了片刻,说:
“你有没有想过找回你的亲生父母?或许我可以帮你。”
晚宁很少跟人聊起这个话题,想了想,讥诮笑笑,答:
“还能找得到吗?”
江绍:“不试试怎么知道。江氏多年来培育了一支特殊力量,就是专门做侦察刺探工作的,深入到各行各业,只要真的想找……”
“不必了。”
晚宁打断他,又道:
“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不需要什么亲生父母。”
以前不是没想过,可自从两年前,沈沛然带她去她亲生母亲之前居住过的园区后,她就放弃了。
那么有钱的一个人,要有心找她,早就找到了。
更何况,人家未必欢迎她去找。
否则,当初怎么会遗弃她。
江绍听出了她话里的情绪,试探性地说道:
“或许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晚宁沉默不语。
好一会儿,才轻声道:“算了。”
………………………………
不远处的路边,一辆黑色豪华车子停在那里。
车窗降下一半,露出一张英俊精致的年轻男人的脸。
易延舟坐在后座,面无表情,静静凝视着茶餐厅内相对而坐的晚宁和江绍。
自从上次在她家门口争吵过后,他已经记不起有多少天没见到她了。
一个理智的声音告诉他,就这样下去,也很好。
往后的日子,再也不会有患得患失的悸怕,不会有得不到而生出的无力。
可真正过得好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个即便没有他,也能和其他男人谈笑风生,喝下午茶的洛晚宁。
许秘书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男人。
他的面色虽然平静无波,可眼神里,却隐隐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
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深深的无力感。
许秘书知道他心里难受,便主动开口道:
“易总,需不需要我寻个借口,把洛小姐叫出来?”
易延舟默默收回了视线,淡声答道:
“不必。”
…………………………
餐厅内,江绍拧不过晚宁,索性也没再提帮她寻找亲生父母的事,转而说道:
“听说你最近因为投资贺宇工作室的事,欠了易延舟一个亿,还有高额利息。”
晚宁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也没看他,只是自顾自地拿着刀叉吃盘中的芒果布丁。
仿佛对于她来说,这算不得是什么大事。
“需要帮忙吗?或许我可以帮你。”江绍说道。
晚宁知道江绍是好意。
但她却不想再承受这种无法让人心安的好意。
“不用,我现在虽然还不上,但目前工作室投资了几个可观的项目,未来收益不会少。就算有高额利息,不出两年,我也能全部还上。”
江绍勉强扯了扯唇角,苦涩一笑。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结账。
在他掏出手机前,晚宁已经先一步扫码付款了,又朝他笑笑,说:
“别跟我抢。”
刚出了门,便看见一个年轻女孩,背了个书包,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正迎面朝他们走过来。
“江绍哥哥,你怎么悄悄出来吃好吃的,也不叫上我。”
江绍笑了笑,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说:
“这么大了,还不知道叫人。”
年轻女孩这才将目光落在一旁的晚宁身上。
她为人机灵,刻意地说道:
“叫什么,是姐姐,还是叫嫂子。”
晚宁一时很是无语,却也不知道这女孩儿是谁。
江绍看出她的窘迫,连忙介绍道:
“这是我堂妹江妤,平时在家里闹惯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晚宁朝她笑笑。
江妤也跟她打过招呼,这才迫不及待地跟江绍说:
“我刚刚从那边过来的时候,碰见延舟哥哥了,他的车子就停在那里。”
她一边说,一边转头给他们指方向。
可她指的那个方向,什么都没有。
她皱着眉,说:
“怎么不见了,刚刚还在那里停着的。”
闻言,江绍下意识看向晚宁。
虽然细微,可他还是捕捉到了她脸上出现的一丝凝滞。
江妤却是有些不满地小声嘟囔:
“我还想坐他的便车回家来着,可是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还说不顺路。”
晚宁不是瞎子。
她看得出来,眼前这个看起来连大学都没毕业的女孩,应该是喜欢易延舟。
“你在这里待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江绍看向江妤,说完,然后把晚宁叫到了一边。
“是上次,易延舟去了一趟瑞士,我这堂妹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他了,趁着暑假,非得吵着我带她回国。你别介意。”
晚宁脸上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绍闻言也笑了笑,说:
“没事,没关系。”
……………………………………
易延舟是第一次喝得醉醺醺地回易家老宅。
沈欣然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听说他要回来,便先他一步赶到了易家,陪易老爷子说话聊天。
见许秘书扶着步伐歪歪倒倒的易延舟进门,沈欣然忙得起身,上前替许秘书接过了他。
易延舟停住了脚步,努力抬起头看向沈欣然。
他喝了不少,眼前似是蒙了一层雾气,身边这个女人的轮廓和五官都很是模糊。
他看了一会儿,喃喃问道:
“你是谁?”
沈欣然见他醉得连人都认不清,忙道:
“延舟,我是欣然啊。”
欣然,欣然……
易延舟想了一会儿,然后就像条件反射一般,猛地推开了她。
即便喝醉了,他的力气仍是很大。
两个人都站不稳,齐齐摔向了地面。
许秘书连忙上去扶他,可他似乎不愿意起来。
许秘书费了好大劲儿,才将他勉强扶起。
沈欣然摔得不轻,可她还是努力起身,又去扶他。
易延舟见她的手又伸了过来,连连后退了几步,就像避瘟疫一样避着她,口中含混不清地说道:
“你别过来……你别碰我……她看见了……会不高兴……会伤心……她不高兴……就会不理我……”